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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公案》第23章 尾聲
  看著如瘋狗一般相互撕咬的兩人,胡樹人臉上的怒容忽然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計謀成功的微笑。

  “呵,既然你們二位已經承認,這出戲我也不必再演下去了。”

  胡樹人冷笑一聲,似乎是在譏嘲徐祥林和杜明玨。過了片刻,他收起笑容,冷嘲熱諷地對兩人說道:“我原以為你們會更加頑固,甚至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結果你們最終還是在我的演繹下一敗塗地……說句實話,如果你們一口咬定沒殺人的話,我還真拿不出什麽確鑿的證據給你們定罪哩!”

  “什麽!?”

  兩個嫌疑人聞言大吃一驚,還沒等他們回過神來,聽了王大力翻譯的雅克已然坐不住了,他瞪大了碧藍的眸子看著胡樹人,高聲問道:“胡樹人,難道你剛剛說的一切都是猜的?”

  “當然是猜的。”

  胡樹人點了點頭,從容不迫地解釋說:“一開始,我就發現這個入室搶劫的現場很像是被刻意偽裝出來的,而且確定了灶台上的菜肴是凶手做的,目的是為了混淆視聽,讓巡捕房誤以為死者是在深夜被殺害的。而刻意留在現場的煙頭,自然是為了將殺人的嫌疑推給死者的情夫薑文博。在後續的調查過程中,我幾乎可以肯定徐祥林有重大嫌疑,然而他的不在場證明卻十分完滿,即便是我也找不出任何破綻。推理一度陷入僵局,直到十九號那天我去了大運賭場,見到杜明玨的時候,一個推想在我的腦海中浮現了。”

  胡樹人說到這裡,忽然向雅克問道:“我的朋友,還記得廣慈醫院給出的那份驗屍報告嗎?”

  “當然記得。”雅克點了點頭,“雖然白天我有事沒去,但當天晚上小王就送過來了,我也認真地讀過。”

  “那你應當知道,雷諾博士在死者的口腔中發現了一些血液罷?”胡樹人又問。

  “的確看到了,”雅克皺著眉頭,有些疑惑,“可這能證明什麽呢?”

  胡樹人笑了笑道:“血液當然不能證明什麽,但卻可以提供一個新的思路……也正因為這個思路,讓我懷疑起了杜明玨。”

  “此話怎講?”雅克不解地問道。

  胡樹人衝垂頭喪氣的杜明玨抬了抬下巴,啟發雅克道:“你看看他的右手,有沒有什麽異樣?”

  “我沒看出來。”雅克定睛看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他的右手中指缺失,那天我在賭場見到他時,他的斷指處還包著繃帶。我當時問過他為何會這樣,他答覆說因為欠了賭債。從那一刻起,我便對杜明玨產生了懷疑——原因很簡單,欠賭債不還的人雖然會被債主切手指,但切的都是小指,這是行內的規矩。”

  雅克聞言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又問:“可……如果他真是因為欠債被剁了指頭,那你不就抓錯人了麽?”

  “不可能。”

  胡樹人右手一抬,食指左右搖擺,悠悠地說道:“至於原因,我想連小王都一清二楚。”

  “是嗎?”雅克轉過頭去,有些懷疑地看了王大力一眼,卻見對方大點其頭,便急忙說道,“王大力,你快跟我講講。”

  “是,領導。”王大力點了點頭,“杜明玨著實是個癟三,然而,他的家裡還是蠻有錢的,畢竟住著老石庫門別墅哩!要是真的欠了債,為啥不跟家裡要錢還上呢?”

  聽了他的話,雅克先是一愣,隨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見雅克已經解開疑惑,胡樹人便繼續說道:“我當時已經可以斷定,

杜明玨是在說謊。既然斷指不是欠債,那是因何緣故呢?我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杜明玨在行凶時,死者或許咬傷了他的中指,事後杜明玨發現手上的傷口,擔心東窗事發,便剁掉了自己的指頭!”  “這家夥的心也太狠了,連自己都下得去手……”雅克想象著那個場面,不禁打了個激靈。

  “是啊,能砍掉自己手指的人,估計殺人也不會眨眼罷?”

  胡樹人有些感慨地搖了搖頭,隨即歎了口氣道:“如果我所料不錯,他之所以和徐祥林謀劃交換殺人,應當是為了家產之類的財物。若我沒有看出他們的手段,恐怕杜明玨的家人此刻已經變作徐祥林的刀下鬼哩。而杜家的萬貫家財,也要落在這個禽獸不如的人渣手裡咯!”

  方才徐祥林和杜明玨互相推諉的時候,已經等同認罪,再加上胡樹人的完美推理,更是將釘釘。他們再無法抵賴,只能老實交代,事實果如胡樹人所說,徐祥林撞破妻子與薑文博的奸情,想離婚卻又不想被分財產,所以起了殺機;而杜明玨則是因為家中老父惱他嗜賭成性,斷了他的經濟來源,甚至還要將其掃地出門,他為此生了歹心,想要謀害老父繼承家產。

  得知案件緣由後,雅克以謀殺罪名正式將兩人拘捕,並且整理案件卷宗上交會審公廨擇日審判。

  忙活了半個月,胡樹人終於將殺害潘秀芹的凶犯繩之以法,了卻了一樁心事,他長出一口氣,露出了如釋重負的微笑。

  二人被收押時,已是凌晨四點多。胡樹人向雅克等人告別後,便離開了中央捕房。

  初升的旭日照亮了上海街頭,早點攤子已經三三兩兩地支了起來,等待上班的工人職員們光顧。

  胡樹人帶著劉牧原走在公館馬路上,手中托著一包冠生園的桃脯,一邊津津有味地吃著,一邊環顧漸漸熱鬧的街市,臉上始終帶著笑意。

  一個報童在正站在鄭家木橋街的路口,他的身邊堆著剛從報社拿到的報紙,手上還舉著一摞,正高聲吆喝著:“重大新聞!重大新聞!仁昌裡殺人案告破,凶手竟是死者丈夫!破獲此案的,居然是一位與法租界巡捕房毫無乾系的華人!”

  看到胡樹人主仆,報童急忙湊上前問道:“先生,要不要買一份新聞報?今天的報紙有重大新聞,錯過十分可惜哩!”

  “那我就買一份罷!”胡樹人掏出幾個銅板遞給報童,然後從那堆報紙上取了一份。

  劉牧原疑惑地問道:“老爺,案子剛破,怎地這麽快就見報了?”

  “還記得我和章記者的交易嗎?”胡樹人神秘地笑了笑,不答反問。

  “記得……”劉牧原還是很不解,“老爺,您是何時將案件資料交給章記者的?”

  胡樹人將口中的桃脯咽下,又往嘴裡塞了一塊,有些含混地說道:“就是昨天下午,咱們分開以後,我回到家裡約章記者見了一面。”

  劉牧原一聽,這才意識到老爺是趁著自己盯梢的功夫把事辦了,不禁有些委屈地說:“老爺,這種事您交代牧原去做便是了,何必躬親呢?”

  “你不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嘛。”胡樹人笑了笑,接著話鋒一轉道,“再說了,我昨天也隻給了他一半內容而已,這案件緣由的部分,還要麻煩你再跑一趟哩。”

  “沒問題,老爺您放心罷!”劉牧原微微一笑,點頭應道。

  兩人穿過馬路,劉牧原忽然想起了什麽,對胡樹人說:“老爺,您之前交代的事,牧原已經辦妥了。”

  “哦?你是如何辦妥的?”胡樹人饒有興趣地問道。

  “我悄悄往小六的褲兜裡塞了幾枚銀元,估計他現在已經發現了。”劉牧原說罷,又納悶兒地問道,“老爺,您初次見到小六就給了他不少賞錢,莫非您從那時起就已經知道他是此案最重要的證人了?”

  胡樹人嘴角上揚,沒有回答,而是意味深長地說道:“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聽到這話,劉牧原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又往嘴裡丟了塊桃脯,胡樹人不再言語,主仆二人一前一後,在清晨的公館馬路上漸行漸遠。

  上午八點,天蟾舞台二樓,演員休息室——

  “小全,幫我辦件事。”

  一位年輕女子對身邊的小童說道,素手捏著一個紅色信封。伊穿著一件繡花旗袍,臉上不施粉黛,卻十分靚麗。

  “把這封請帖送給胡先生。 ”

  “是,白師父。”小全點了點頭,接過信封快步走了。

  女子正是天蟾舞台近來力捧的新角白玉蘭,小全走後,伊回到臥室梳洗打扮了一番。雖然伊在上海另有住處,但最近劇務實在繁忙——再有三天便是上海商會慈善演出的日子,屆時滬上的諸多士紳名流都會參加。作為此次演出的主演之一,白玉蘭自然要勤加練習,以免在舞台上出岔子,到時候鬧笑話事小,損了名聲事極大。

  為了方便練習,白玉蘭也就沒回住處,而是在天蟾舞台的宿舍區歇息。住在這裡的大多是舞台的學徒,比如小全。至於那些個大角兒,舞台雖然為其準備了單獨的房間,但他們往往自持身份不肯住下,寧可花大價錢另尋宅邸。

  打扮停當,白玉蘭身著練功服,沿著樓梯下到一樓,準備去舞台練習,卻在走廊上碰到個抱著一摞報紙的小廝。

  白玉蘭攔住小廝問道:“今日有什麽新聞嗎?”

  “回白大家,今日報紙登了前段時間的殺人案。”小廝止住腳步,恭敬地回答。

  “哦?”白玉蘭柳眉微挑,玉指輕輕捏起一份《新聞報》,然後對小廝道,“這份報我要了,你去罷。”

  這些報紙本就是買來給舞台的工作人員閑暇解悶用的,白玉蘭留下自無不可。那小廝鞠了個躬,便抱著報紙跑開了。

  隨意翻開掃了一眼,白玉蘭忽然柳眉緊蹙,目不轉睛地盯著頭版新聞末尾的一行小字。

  “……破獲此案的大偵探,乃是江海關監督,胡樹人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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