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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公案》第5章 鮑裡斯和懷特
  在胡樹人檢查屍體的時候,許少卿也給巡捕房去了電話。

  案件發生在天蟾舞台,而且是在一眾滬上名流的眼皮底下,其中還有不少洋人。如此嚴峻的事態,負責該轄區的老閘捕房自然非常重視,接警後第一時間派出人手,並且立刻上報給了中央捕房。

  不到五分鍾,一隊華捕便趕了過來,他們頭戴鬥笠帽,身著藍色卡其製服,小腿裹藍色綁腿,穿黑布鞋,手持短棍,由一位一等巡士率領。來到天蟾舞台後,他們即刻取代舞台的工作人員封鎖了現場,在各個出入口看守,禁止任何人出入。

  又過了一會兒,一輛福特汽車風馳電掣而至,在九江路口停住。隨後,車上跳下來兩個洋人,也穿著卡其製服,戴大簷帽,上面鑲著工部局捕房的徽章,左右袖子上繡著職位和編號,戴著皮手套,一雙皮靴擦得錚亮,腰帶上別著皮製槍套,看起來鼓鼓的,裡面顯然別著配槍。

  從副駕駛座下來的洋人看上去三十多歲的樣子,一頭金發,鼻下的兩撇胡須修剪得很考究。他站在路邊打量著天蟾舞台,眉頭皺得緊緊的。

  “瓊斯閣下,”另一位洋人要年輕幾歲,臉上沒蓄胡子,刮得很乾淨。他一邊說話,一邊繞過福特車頭,走到年長洋人身邊,“上面催得那麽緊,看來這次案件真的很嚴重啊。”

  沒有應聲,瓊斯抬手整了整大簷帽,沉聲說道:“走吧,安德森探員。咱們去看看現場。”

  兩位西捕快步走到天蟾舞台正門前,守在旁邊的華捕一看,知道他們是中央捕房派來的偵探,趕忙放行。

  來到大堂,二人發現觀禮的賓客大多聚集在那裡,並沒有發生預想中亂作一團的情景。

  舞台的大幕已經拉上,周遭被木板擋住,十來個人正圍在那裡,除了好事的賓客,就是原本打算采訪慈善演出的記者,都被巡捕和舞台小廝攔在外側。

  “現場保護的還不錯。”

  挑了挑眉毛,瓊斯有些驚訝地看著舞台,語帶感慨地說道:“要是所有案件的現場都能保護得這麽好,咱們查起案子也會輕松許多……”

  “瓊斯閣下所言極是。”跟在他身側的安德森連連點頭表示讚同,“只可惜,有太多現場被無知的市民破壞得一塌糊塗,給偵查造成了極大麻煩,也釀成了一樁又一樁無頭案。”

  “這次現場保護得很好,應該不會再出現那種情況了。”

  瓊斯沉吟片刻,又冷聲道:“這次案件太嚴重了,全上海的眼睛都會盯著我們,如果咱們破不了案,巡捕房的人可就丟大了!”

  “瓊斯閣下,咱們一定能破案的!”安德森道。

  嗯了一聲,瓊斯又向剛趕過來的許少卿問道:“你就是天蟾舞台的老板?”

  “正是鄙人。”許少卿聞言,急忙點了點頭,對瓊斯說,“敝姓許,請問兩位先生怎麽稱呼?”

  “這位是中央捕房二等探目鮑裡斯·瓊斯閣下。”一旁的安德森上前一步,向瓊斯的方向做了個手勢,又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說,“我是一等探員懷特·安德森。”

  許少卿趕忙伸出手去,分別跟兩人握了一下,然後把先前發生的慘況事無巨細地告知。

  鮑裡斯聽罷,神色變得嚴峻起來,對許少卿說:“我們要檢查一下現場,請許老板把幕布拉開。”

  許少卿馬上吩咐下去,小廝們聽了便跨過木板,上台拉動幕後的繩索,朱紅色的幕布緩緩向兩邊拉開,將台上的一切展露無遺。

  就在這時,鮑裡斯突然表情一變,指著台上怒喝一聲:“那家夥是誰?為什麽會待在案發現場!?”

  許少卿正準備去大堂安撫那些受驚的賓客,聞聲嚇了一跳,轉頭看去,不由扶了一下額頭,有些無奈地說道:“鮑裡斯先生,那位是胡樹人,是我的好友,也是最先發現案發現場的人之一。”

  “胡樹人是嗎?”

  鮑裡斯微微頷首,衝著蹲在台上的胡樹人大聲喊道:“胡先生,請立刻離開案發現場!”

  不巧的是,胡樹人此時正在思考這兩樁同時發生的案件,但凡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胡樹人在長考狀態下是什麽都聽不進去的。

  沒有得到回應,鮑裡斯登時不悅起來,他從腰間取下手銬,沉聲說道:“如果你再不離開,那就只能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了!”

  話音未落,附近的一位記者忽然撲過來,攔在了鮑裡斯身前,訕笑著說道:“瓊斯先生,還記得我嗎?”

  “你?”

  鮑裡斯皺了皺眉,卻沒有想起這人是誰,這時懷特忽然若有所悟,急忙對他說:“瓊斯閣下,這位是新聞報的記者,前幾天還采訪過咱們。”

  “對對對!安德森先生真是好記性!我是新聞報的記者章遠揚。”章遠揚連連點頭,接著從西裝內兜摸出證件遞了過去,笑著說道,“這是我的工作證,請瓊斯先生檢查。”

  接過證件,鮑裡斯看了兩眼,沒發現什麽問題,便又遞回給他,接著疑惑地問道:“章記者,請問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見對方可以溝通,章遠揚不禁松了口氣,抬手一指舞台上正在沉思的胡樹人,壓低聲音說道:“瓊斯先生,那位胡先生可不是等閑人物……迄今為止,他已經幫著法租界巡捕房解決了十余起懸案,是名副其實的大神探!”

  章遠揚本以為這話會幫上胡樹人,沒想到鮑裡斯聽了,表情非但沒有和緩,反而變得更加難看起來,語氣不善地說道:“你說什麽?他是法租界的華捕?”

  “這……”

  怔了一下,章遠揚正欲開口,鮑裡斯卻沒給他機會,憤怒地說道:“一條法國佬的狗,竟敢跑到大英帝國的地界上耀武揚威!真是無法無天!當我們英捕房是擺設嗎!?”

  一把推開章遠揚,鮑裡斯怒氣衝衝地邁過木板,大步向舞台走去,心下打定主意要重重懲治這個家夥,看看那幫法國佬還敢不敢越界辦事!

  章遠揚暗叫一聲苦也,他終於反應過來,英人法人一貫相互看不順眼,自己這話不是幫忙,反而是把胡先生架在火上烤呢!

  他急中生智,三步並作兩步趕上前去,再次攔住了鮑裡斯,搖著頭說道:“瓊斯先生,您搞錯了!胡先生是江海關監督,不是什麽法租界的包打聽!”

  “江海關監督?”

  鮑裡斯聞言一愣,緊盯著章遠揚,臉上滿是懷疑,卻沒敢再輕舉妄動。

  江海關隸屬於民國政府,卻又不單單隸屬於民國政府,西方列強的勢力也在其中盤根錯節。自晚清以降,由英國主導的外籍稅務司逐步架空了官府委任的江海關監督,掌握了江海關的實權。如今的監督只是名義上的一關之長,實際上不過是個閑職。

  個中門道,鮑裡斯並不清楚,但有一件事他很明白——如果自己真的誤抓了江海關的大人物,那這個探目基本也就做到頭了。

  鮑裡斯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沉吟片刻,他叫附近的小廝拿來賓客登記簿,那上面記錄著所有受邀觀禮的賓客身份。

  翻到江海關那一頁,鮑裡斯在一堆英國人名當中檢索了一會兒,還真找到了胡樹人的名字。

  只不過,名字旁邊的方框沒有打勾,這就意味著,江海關監督的請帖沒有被人出示過。

  鮑裡斯冷哼一聲,把登記簿塞給小廝,沒好氣地說道:“我還以為他真的是江海關總督,原來是個冒牌貨!”

  睨了章遠揚一眼,鮑裡斯向懷特吩咐道:“安德森探員,把這個記者拷上,罪名是提供虛假證詞……”

  他頓了頓,又盯著舞台上的胡樹人說:“至於那位跟江海關監督同名同姓的胡樹人,也一並逮捕,罪名是破壞案發現場。”

  “是,瓊斯閣下。”

  懷特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從腰間取下手銬,上前把目瞪口呆的章遠揚拷上了,又向周圍的巡捕做了個手勢,讓他們把人押走。

  事態的發展已經完全超出了章遠揚的預料,他又是震驚又是委屈,大聲喊道:“冤枉啊,先生!我比竇娥還要冤啊!”

  情急之下,章遠揚連對方國籍都忘了,下意識地喊了中文。鮑裡斯和懷特當然聽不懂,但這並不意味著,在場所有人都聽不懂。

  “住手!”

  胡樹人不知何時站起身來,一對眸子冷冰冰地看著懷特,用一口流利的英語問道:“我想請問一下這位探員先生, 你為何要逮捕章記者?”

  “胡先生!”章遠揚一見到胡樹人,頓時有了主心骨,忙不迭地解釋說,“我剛才只是把您的身份告知了他們,結果他們居然說我撒謊,不由分說地就把我拷上了,還說要逮捕您呢!”

  “逮捕我?”胡樹人緩緩向眾人走去,從容不迫地說道,“我倒想看看,他們憑什麽逮捕我……”

  聽到這話,鮑裡斯露出一個冷笑,看著走下舞台的胡樹人問道:“你的名字叫胡樹人嗎?”

  “當然,鄙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胡樹人。”

  胡樹人的嘴角噙著微笑,對鮑裡斯說:“我是第一個發現案發現場的人,當時在場的還有天蟾舞台的老板許少卿,你可以去詢問他。而保護現場的要求也是我提出的,雖然方才檢查了屍體,但我沒有破壞任何證據,不信你就過去瞧瞧,看我有沒有說謊。”

  “這些不用你說,我自會查看。”鮑裡斯抬手一指章遠揚,對胡樹人道,“方才這位記者可是說了,你是江海關監督,但我查過登記簿,此人並沒有到場。”

  “你就因為這個逮捕他?”胡樹人笑得意味深長。

  “沒錯,”鮑裡斯又冷笑一聲,挑釁地看著胡樹人說道,“還是說,你真的是江海關監督?我必須警告你,冒名頂替的罪過是很大的。”

  “呵,登記簿當然不會有記錄。”

  胡樹人的笑容加深,伸手從西裝內兜抽出一張請帖,翻開內頁,將其展現在眾人面前。

  “因為我今天入場,用的是舞台演員白玉蘭小姐給我的請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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