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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公案》第6章 顧問偵探胡樹人
  天蟾舞台小後台,小全匆匆來到白玉蘭的準備間門前,叩了幾下,隨後拉開房門。

  正坐在椅子上休憩的白玉蘭聞聲抬頭,見小全神色緊張,疑惑地問道:“小全,何事這麽急?”

  “啊喲,白師父,您怎麽還在這呢?快走罷!”小全的語氣有些焦躁,“老板正招呼大家去大堂集合呢!”

  “出什麽事了?”白玉蘭秀眉微蹙。

  小全來時走得很急,喘了幾口粗氣才緩過來,對白玉蘭說:“別提咯,白師父……剛才舞台那邊死人了!”

  “死人了?”白玉蘭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伊緩緩從沙發上起身,理了理身上的旗袍,然後對小全道,“帶我去看看。”

  小全吃了一驚,趕忙勸阻道:“白師父,您還是別去了……”

  聽說白玉蘭要去看看情況,他立刻想起了付月明的死狀,額頭上冒出了一片冷汗。

  他來此是得了許老板的指示,要把那些在準備間休息的角兒叫到大堂集合,現在大家都過去了,只有白玉蘭一人還在小後台,他自然不想節外生枝。

  看到小全臉色不對,白玉蘭妙目一轉,沒再提過去看看那茬,而是溫和地向他問道:“小全,是誰出事了?”

  表情又變了變,小全深吸一口氣,將恐懼壓到心底,過了一會兒才低聲答道:“回白師父,是付大家。”

  “付月明?”白玉蘭微微一怔,臉上疑惑之色更甚,“伊不是在台上演出嗎?”

  “是的……”小全點了點頭,聲音又壓低了幾分,最後細如蚊訥,“白師父,付大家就是在台上出的事……”

  白玉蘭又愣了愣,沉默片刻,點點頭道:“原來是這樣。”

  思索了一下,伊笑著對小全說:“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大堂罷,我稍稍準備一下就過去。”

  身為舞台的學徒,小全每天都在幾位師父身邊練功,經年累月,對他們的脾氣秉性自然也一清二楚。聽到這話,便知道白玉蘭肯定要去現場瞧瞧。他正欲勸阻,轉念一想,以白師父的性子,就算自己勸了伊也決計不會聽的,便默默地點了點頭,退到了門口。

  打開房門,小全又轉過頭來,憂心忡忡地對白玉蘭說:“白師父,巡捕已經到了咱們這,您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知道了,小全。”

  白玉蘭知道他猜出了自己的打算,如玉的容顏沒有露出絲毫不悅之色,而是微笑著柔聲說道:“師父自有分寸,你就安心去罷!”

  小全將信將疑地走了,白玉蘭等了一會兒,才離開準備間朝舞台方向走去。

  準備間離舞台不遠,伊穿過小後台通道,隻消兩三分鍾,便從側門走進一樓演出大廳的觀眾席。遠遠地就見樂池裡圍著一群人,鬧哄哄的,似乎發生了什麽爭執。

  好奇心起,白玉蘭快步上前,來到人群後面,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登記簿當然不會有記錄。因為我今天入場,用的是舞台演員白玉蘭小姐給我的請帖。”

  擠過人群,白玉蘭正看到胡樹人從西服內兜掏出請帖向眾人展示,上面用中英兩種文字寫著邀請江海關監督胡樹人參加上海商會慈善演出的內容。

  “鄙人胡樹人,確是江海關監督。”胡樹人一字一頓地說道,目光恰巧與白玉蘭碰了個正著,後半句話登時卡在了喉嚨裡。

  白玉蘭展開折扇半遮面,雖然看不到伊的表情,但從那雙彎成月牙的鳳眼,便足以猜出伊的心思。

  尷尬地笑了笑,胡樹人收起請帖,移開視線不去看人群中的白玉蘭,轉而對鮑裡斯說道:“瓊斯先生,現在我的身份已經可以確定了罷?是不是該把章記者放了?”

  “既是江海關監督閣下本人,那我們自然沒有為難的道理。”鮑裡斯沉吟片刻,向懷特吩咐道,“把人放了罷。”

  “是。”懷特應道,馬上掏出鑰匙把章遠揚腕上的手銬打開,還叮囑了一句,“以後說話的時候小心點。”

  章遠揚知道他說的是法租界的事情,訕笑一聲,連連點頭道:“曉得,曉得。”

  懷特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收起手銬,回到鮑裡斯的身邊站好。

  “太感謝您了,胡先生!”章遠揚趕忙湊到胡樹人面前,激動地說道,“多虧您亮明身份,不然我今天怕是真要去巡捕房裡走一遭了!”

  “抱歉,章記者,我方才想事情出了神,讓你受此無妄之災,實在對不起。”胡樹人歉然地說,旋即話鋒一轉,對鮑裡斯道,“瓊斯先生,現場的兩具屍體我已檢查過,付大家應當是死於墜落,死亡時間是半小時之前,當時在場的觀眾都看到了。而後台那具男性屍體,我並不知道是誰,這就需要巡捕房去查出來了。我估計屍體的死亡時間應當是在白姑娘演出結束以後,畢竟伊演出的時候,舞台的布景和機關都還正常,這意味著,那時後台還沒有發生變故……兩位死者的具體屍檢就得送去法醫處解剖了。”

  說到這裡,胡樹人頓了頓,環顧一圈,見沒什麽需要避開的人,便繼續道:“付大家的死,毫無疑問是一樁謀殺,之前我和許老板去了後台,發現用來升起伊的繩索已經被割斷,想必是有人故意為之,目的就是為了讓付大家從高處墜亡。至於那具男屍,很可能是害死白大家的凶手……不過,這只是我的初步判斷,詳細情況還須要進一步的調查。”

  鮑裡斯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從案發到現在不過半個小時,僅僅是初步調查,胡樹人就已經發現了一些端倪,此人對罪案的處理技巧異常高超,一般巡捕是拍馬也趕不上的。

  懷特適時地湊上前去,低聲說道:“瓊斯閣下,那個記者雖然說話沒頭沒腦,但胡樹人幫法捕房破案倒是確有其事……我之前也在英文版的《新聞報》上看到過。”

  沉吟了一會兒,鮑裡斯對胡樹人說:“胡先生,你是第一個發現案發現場的人,而且進行了初步調查。既然如此,那我就破例一回,允許你和巡捕房一起偵查案件。但是有句話我要說在前頭,英捕房和法國佬不一樣,你要想協同辦案,就必須遵守我們的規矩。”

  “當然,瓊斯先生。”胡樹人笑了笑,“我保證,作為一位顧問偵探,我會在查案期間遵守你們巡捕房的規定,絕不逾矩。”

  “很好,那就麻煩胡先生帶我的副手安德森探員去第二位死者所在的現場,我在這裡安排人手斂屍送檢。”

  鮑裡斯說罷,又皺著眉頭向身邊的懷特問道:“他說的那個顧問偵探是什麽意思?”

  “那是柯南·道爾爵士的小說《福爾摩斯探案集》裡的主角,大偵探福爾摩斯對自己職業的稱呼。”作為《福爾摩斯》系列小說的讀者,懷特有些欣喜,忙不迭地向上司解釋。

  “原來如此……隨他怎麽說罷!”鮑裡斯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招呼周圍的巡捕準備裹屍袋,心下卻有些惴惴,擔心胡樹人沒有真本事,最後什麽都查不出來,到時候人家拍拍屁股走了,自己卻要倒大霉。

  胡樹人當然不知道鮑裡斯的想法,他帶著懷特去了員工通道。

  推門走進大後台,胡樹人抬手一指不遠處的屍體,對懷特說:“這便是第二位死者了,據我初步調查,死者頭部有嚴重的外傷……”

  他走到近前,蹲下身來,在屍體周身打量了一陣,又道:“死者掌心處有擦傷,其他外露的表皮未發現傷痕,我只能看出這些,具體還要等法醫的屍檢報告。”

  “也就是說, 死者是因為頭部撞在那塊石頭上導致死亡的,對吧?”懷特飛快地將胡樹人的話記錄下來,隨後指著屍體旁邊的那塊染血的石頭問道。

  “有可能。”胡樹人點了點頭,又向地上的皮鞋抬了抬下巴,“死者左腳鞋子脫落,從距離來看,不像是摔倒時掉落的,倒更像是被外力拽下來的……”

  胡樹人頓了頓,起身走到手搖式升降機前,指著上面被切斷的繩索說道:“這根繩索連著舞台上面的吊頂,另一端固定在死者付月明的腰帶上,也就是說,當時在後台的人應當是切斷了繩索,用手拉著,把付月明升到了劇本原定的高度以上,然後松開繩子,導致付月明從高空墜落身亡。”

  “這麽說來……”

  聽完胡樹人的話,懷特思索片刻,忽然開口說道:“如果這位男性死者就是殺害付月明的凶手,那他當時有沒有可能是這個樣子?”

  收起記事簿,懷特走到死者前方幾步開外,雙手半握拳頭向前伸出,不斷上下交替,做出一副拽繩索的動作,對胡樹人說:“如果死者當時正在拽繩索,那些垂到地上的部分碰巧纏住了他的左腳,但他並沒有發現。在他松手以後,隨著另一位死者墜落,繩索被猛地抽了上去,恰好將死者的皮鞋拽掉,而死者本人也摔倒在地,腦袋正撞在那塊石頭上,當場死亡,所以現場才會是這樣子。”

  “聽起來很合理,”胡樹人點一點頭,但臉上卻沒有那個招牌微笑,反而露出嚴肅的神情,“但我認為,處理一樁案件,應當先把所有線索全部查明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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