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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樹下雨蒙蒙》第32回 黑夜開會定名單懲首惡 明海坐牢為成濤沒遺憾
  於蕾走進會議室時,會議已經開始了。她剛從鄉下回來,聽說開緊急會議,飯都沒顧得上吃,就過來了。晚上開會,對於縣委來說,可以說是家常便飯,好在這兩個月以來,再沒有嚴重敵情來困擾大家了,現在開這種會議,多數情況是有臨時任務需要安排處理,如:有領導過來,或者急需報告一個什麽情況。

  會議室裡很暗,主席台放著一盞馬燈,照著陳書記和縣長的鼻子以下的半拉臉;長桌中央也放著一盞馬燈,可以把參會人員大都照進去。四周的牆上是與會者放大了的影子,誰動一下,影子也會動一下,有時候頭都伸到天花板上去了。

  於蕾的位置是固定的,不可能被別人佔去。她走過去坐下,和正在抽煙的陳書記示意了一下。正說著話的縣長,在他長長的講話當中,沒忘記插上一句:“於蕾同志連元旦都顧不上休息,去崇禮鄉才回來,一回來就來開會了。真是辛苦,辛苦了!”於蕾站起來舉了一下手,又和左右示意了一下。

  縣長說完,陳書記又說上了:“剛才何文耀同志介紹了專區開會的情況,當前對敵鬥爭很嚴酷,國民黨反動派不可能主動放棄他們的反動統治,還在東南沿海、大西南、大西北的一些地方負隅頑抗,還在糾集各地殘余的反動勢力,企圖推翻我們的新生政權。剛才何文耀通報的幾起案子就發生在我們省內,有一起就發生在我們的相鄰縣,匪情嚴重呀,同志們!我們縣處在連接湘中湘西、連接大西南的交通要道上,是重點保護的地區。雖然成都戰役已經勝利結束,但大西南各地的政權接管工作才剛剛開始,他們那裡的剿匪和社會穩定的任務還很重;而且還有青海、西藏沒有解放。我們還沒到停下來歇口氣的時候,我們還要努力、努力再努力。

  “上次會議定下的過年前殺一批反-革命的決定,已經有了一個名單,總共十個。這些人都是舊社會留下的反動分子,而且怙惡不悛,繼續和人民、人民政權作對。我們東鄉是大縣,其他小縣都比我們殺得多。盡管這樣,我們一定要做足文章,殺出震懾力來。”

  陳書記轉向管政法的黃安湘書記,問道:“你們整理出來了嗎?”見黃書記點了一下頭,陳書記繼續對大家說道:“好吧!下面由黃安湘同志公布。”

  於蕾不管政法這一塊,也就不太關注相關的事情,她認為同志之間是不應當有不信任的,只有相互理解和信任才能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再能集中精力做該做的事情。

  黃安湘還在一宗一宗地介紹案情,於蕾的思想已經從會議轉到白天沒辦完的事務中去了:兩三個行政村辦一個初小,在鄉這一級辦一個高小,在鎮這一級辦一個初中,縣裡在縣城和其他兩三個大的鎮辦高中,這是早就定下的。現在看來各地的情況有所不同,經濟條件和師資力量都不同,是不是應當定一個最低標準,也就是每一個鄉至少有兩個初小,一個高小。這目標是不是高了?農民對教育到底有沒有熱情,熱情有多大?這些問題都是於蕾一直在想,還沒有想清楚的問題。還有是過完年收學生,還是秋季收學生的問題。

  黃安湘還繼續他的慷慨陳詞:“第十名,成濤。杜李鄉金家台村人……”

  “什麽?誰……”於蕾猛地站起來,隻覺得一陣頭暈雙手支撐在桌子上,支撐不住溜了下去。

  幾個人把她扶了起來,坐回椅子。陳書記過來問怎麽樣,於蕾擺了擺手。陳書記一面派人去叫醫生,

一面和大家一起把於蕾扶到旁邊房間,讓勤務員陪著她。  於蕾畢竟年輕,喝了口水就恢復了神智。躺在長條凳上,枕著一個公文包,聽著黃安湘繼續介紹案情。成濤有七項罪:給敵軍帶路、毀壞領袖畫像、謀害革命幹部、唆使他人圍攻鄉政府、汙蔑革命幹部、指使他人圍攻貧協主席的家、破壞村長選舉。

  “這樣的人怎麽排在第十,應該排在第一位。”“早就應該殺掉,還拖到現在。”“那些法院的留用人員應該清除掉,事情就壞在他們手裡。”“還不知道有多少類似情況,必須深挖。”

  從外面請來的醫生在給於蕾檢查身體,問於蕾的感受如何,這才發現於蕾失聲了。不一會又來了一位醫生,檢查了於蕾的嗓子,說是暫時的,休息幾天能慢慢恢復。書記、縣長開完會也過來看於蕾,讓她去醫院住院,說:“家裡也沒有其他人,要是深更半夜再出什麽狀況,這怎麽是好?還是去醫院牢靠。”接著一名醫生帶兩名護士去了於蕾的家,於蕾吃過飯就跟他們去了醫院。

  剛在醫院住下,陳亞文和夫人孫桂英就過來探望了。孫桂英告訴於蕾她準備去一趟山裡,於蕾說的那個人,很可能真的是她和陳亞文的兒子。陳亞文問於蕾今天到底怎麽啦,只是累了的原因,還是有其他什麽原因。於蕾點了點頭,陳亞文說道:“記起來了,你愛人家就是杜李的。莫非最後那一個……”於蕾用氣聲和嘴型告訴陳亞文,成子是她家的鄰居。成子的情況劉明海清楚,她想讓劉明海來一趟。陳亞文答應了。

  這一夜,於蕾一夜沒怎麽睡,一方面在思考成子的事情,反反覆複的思考;另一方面也在盡力調整自己的心態,平複情緒。天亮時分,看了看從窗戶透過來的熹微晨光,反而睡著了,等著小張過來。小張帶來了政府食堂專門給於蕾做的瘦肉粥和兩個大饅頭。小張還告訴於蕾,她托付的事情陳書記一早就辦了,人應該下午能到。

  昨晚商量的事情縣委已經作出了決定。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上面催得太緊。這段時間各縣送往高等法院的案子很多,高等法院不得不給每個縣規定送審案件的時間。各縣必須按規定的日期送去,否則會耽誤很長的時間,甚至可能年前都批不下來。

  陳亞文相信於蕾的感覺,很想派人把成濤的案子攔下來。可他同時也想,這樣做實際上是推翻集體研究結果,是違背議事原則的。這樣猶豫著,最佳時機也就錯過了,繼而產生了僥幸心理,希望成濤確實有問題,罪名不是全部成立,也應該有一兩項成立;不夠判死刑,也夠判徒刑的。

  不是陳亞文辦事不認真,確實是事情太多了,太難了,沒法做到事事穩妥,不可能做到。陳亞文是個軍人,對地方上的事務本來就很陌生,講不清道理,發動不了下屬的積極性。已經是焦頭爛額了,又來了槍斃反-革命分子這事。這又不同於地方行政事務,這是法律問題,是新課題,業務性很強的新課題。法律問題實際上比行政事務還難,這叫他們這些人怎麽應付得了!不用集體研究的辦法解決問題,還能自己一個人承擔責任?他又不是大法官。

  劉明海錯過了班車,是搭軍車來的,來的時候已經快吃晚飯了。於蕾還是不能說話,只能用寫字的方式交談。於蕾讓劉明海談了一下情況,接著兩人回政府食堂吃了飯,然後,找到了陳書記。

  於蕾首先問成子的事還有沒有救,陳書記作出很為難的樣子。於是,於蕾把自己在白天寫好的兩頁紙給陳書記。紙上的主要內容有三點:一、讓劉明海去看守所陪著成子度過這最後的幾天,主要任務是讓成子明白在無力挽回的情況下,只有承認所有的事情才可以讓家人安心,才可以減少他們的痛苦;二、把事情說圓了,不要牽涉其他人,不要連累其他人,讓成子一個人承擔所有罪責;三、書記和縣委應當答應不牽涉他的家人和周圍其他人,應當答應給成家小孩一個到城裡來就業的指標。

  陳書記沒有把兩頁紙給劉明海看,而是叫來了何文耀。何文耀看了以後明白了於蕾的用心,隻說形勢所逼,誰都沒辦法。他補充兩點:一、杜李鄉的書記,不能再拖了,年後赴任。二、就業指標只能用劉喜豆的名義,條件是:成家、劉家承認既成事實,永不翻案。於蕾表示同意,然後,才把劉明海叫進辦公室交代任務,最後把黃安湘也叫來了。

  何文耀對黃安湘說道:“一開始我就納悶:定那麽多的罪,只有一條就可以槍斃的了,定那麽多條幹什麽?現在我想通了:你們一條也沒有落實,才會定那麽多條。是不是有人告訴你,總會撞中一條的,是吧?要是一條也撞不中呢!你們這是辦案,還是玩遊戲?拿人家的性命當兒戲,拿一家幾輩人的幸福開玩笑:你們有沒有良心。”

  事後,陳書記當著何文耀的面,把於蕾那兩張紙燒了。

  劉明海拋下家裡的瑣事,以參加理論學習的借口,住進了看守所,專司陪伴成子。而對看守和對成子的說法一致:開槍誤傷了人。

  “你真的是開槍誤傷了人?”“怎麽不是,夏看守所是我的好朋友,他讓我在這裡住幾天,等過了風頭再回去,局裡的領導也同意了。這也沒什麽,和住旅社差不了多少,有些旅社還沒這條件,主要是沒人來找,他們找不著。”

  “我這事到底怎麽樣了?”“有人跟你說過沒有。”“沒有正式說。”“你跟他們都說了那些事情。”“該說的都說了,是怎樣就是怎樣。”“那你自己覺得呢?”“我也不知道,我估計就那件給國民黨軍帶路那事最嚴重的,不過也不是一點道理也沒有:首先,我是被逼的,是為了金家台鄉親的安全,才去帶路的;其次,他們當時是政府軍,難道老百姓當順民也要判罪。有位公安說,當時湖南已經宣布起義,國民黨軍不是政府軍了;可當時我們不知道呀,沒人來金家台宣布呀。不說我們了,當時就連鄉公所的人都不知道。後來才聽說,鄉長得了信連夜回老家去了,要不然誰知道起義不起義。我還問他們起義是什麽意思,沒幾個人知道。”

  “其他事呢?領袖畫像的事。”“我都不知道是什麽事。他們說玷汙了領袖畫像,我還以為是在吃麵的時候弄髒了,可當時趙懷德並沒有說什麽。他們說是車上弄髒的。那就奇怪了,我都沒跟趙懷德上車,關我什麽事。”“要是這樣,吃完飯我去問問。”

  劉明海、成子的飯菜是從看守食堂打的,比其他在押人員的都要好,成子吃得很香。飯後,午休的時候,劉明海出去了。在夏偉長辦公室,劉明海關上門,烤著炭火同夏偉長談著成子的事情。

  夏偉長說道:“那天法院來人提審,一開始沒有成濤這人,後來又提審了,我還以為不是那一批的。昨天上午將這十個人單獨關押,這才知道名單中有他。聽他們說,起先是沒有他,說是你們清水坪在邊界上要有一個人作代表;還有人說我們在清水坪吃了那樣大的虧,是該找回來的。他是不是給國民黨帶過路?”“有這麽回事。”“是吧!我說是吧,那就不冤枉了。”“可也不只有他一個。那時候誰分辨得清誰好誰壞,誰能打贏。”

  “你怎麽不早一點說,隨便跟哪一個說一聲也不是今天這樣的結果。也怪!那天你來的時候,我不在。要是我們商量好了,我是不會讓他們提審他的。”“一開始,誰知道有這麽嚴重,都以為沒事。”“是的,就是這樣的,有問題的到處托關系說情,也舍得花錢。就像這樣的,問題不大,沒有太在意,以為佔著理說得過去不會有事,什麽事都不做,生怕做多了反而不好,結果出問題了。哦!他還是保長吧?”“是甲長,才當了兩年。”“你瞧!這麽年輕就當甲長,不是你,還能是誰?這種事情我老家就有過。正常得很,一點問題也沒有。”

  “我不知道怎樣跟他說。”“我來跟他說,你先回去。你眼睛通紅,昨晚是不是沒睡覺,和那幾天一樣。”“嗯!”“那就等你睡一覺,睡好了,我再跟他說。不過,就是說了,說清楚了,他也不可能像你剛才說的那樣把事情都承擔下來,我擔心他會對著乾。”“不會的,這人我了解。”“但願吧。”

  夏所長是第二天上午才把成子叫去說的,他說道:“成濤!你知道你犯了多重的罪嗎?

  “我們這看守所有十個人單獨關押,你是其中一個。劉明海誤傷了人,硬要和你住一起,這不算,你還是屬於單獨關押的。十個,正好和專區給我們縣定的指標相同,也是十個。你知道這是什麽指標嗎?是槍斃人的指標。就是我們縣要槍斃十個人,你是其中一個。”

  “你也不要怪我們,你給國民黨軍帶過路,你知道清水坪戰鬥我們死了好多人嗎?我們現在抓到的只有你一個,槍斃你還是輕的,你要認罪伏法。還有……”

  站在成子身邊的看守打斷夏所長,說道:“慢點!出問題了。”外面等候的醫生連忙跑進來,朝成子身後猛拍兩下,成子這才籲了一口氣,發出了長長的一聲:“哎——呦——”醫生扶著成子坐著不停給他按摩。不久,劉明海也被帶過來了。他說道:“成子!不能慫!”成子遲緩地抬頭看了一眼劉明海,臉色煞白,毫無表情。

  一刻鍾過去,醫生的按摩才有點起作用,臉上有了血色。再過一會,成子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輕輕說道:“劉公安!我們回去。”劉明海說道:“別急,我們再坐一會。”說完拿來凳子和成子並排坐著。夏所長也說道:“成濤,不急!再坐一會,這裡有炭火。”

  中午飯前,劉明海扶著成子進了監號。飯端來了,成子沒有動手端的意思。劉明海端過來,放在成子手上,成子拿了一下調羹,沒有舀飯,放下了。劉明海說道:“不管還有多少天,哪怕就是明天的日子,我們也應該活得像一個人。”成子眨了眨眼睛,看著劉明海。劉明海問道:“你還認得我嗎?”成子笑了笑說道:“認得!劉把式。”“你活過來了?”“活過來了,剩下的都是賺的。是明天嗎?”“不是,說材料是前天往長沙送的,要等長沙批下來。”“哦!一定會批?”“一定會批。要展示民主政府的威懾力和正確性,不會不批。”成子邊說話邊用調羹攪動碗裡的飯菜。

  成子將口腔裡的飯菜吞下,說道:“我爺,也不知道怎麽樣了。”“那天跟你說過,我沒說假話,是真的。這次去拿棉衣的時候,怕你爺產生誤會,我進屋,現在情況怎樣我不知道。跟你說實話吧,連續幾次中風,這是很不妙,最關鍵的是不能受刺激。你的事沒有讓他知道,不能讓他知道。”“我對不起我爺。”“不能這樣想,你沒有對不起誰。只是,我們到世上走一遭,我們總想做到問心無愧,盡管我們並沒有做錯什麽,我們還是會這麽想。成子!我相信你能做到,我們都能做到。”

  晚飯,劉明海要了一些酒,成子沒有推諉,給他篩多少他就喝多少,喝完酒,還和站在巡視平台的夏所長、薑看守說了幾句話酒話。夏所長誇成子是好樣的,人就該這樣活著。聽了這話,成子還哼起了《十二月放羊》的調子。不過跑調了,隔壁的罵了幾句,說調都跑到成子的外婆家裡去了。可那人連哼都不會哼,成子說他沒有資格說自己。聽這麽一說,那人也哼了起來,怪難聽的。搞得整個監區鬧哄哄的,大喊大叫起來。夏所長也不製止,也沒讓看守們拿水槍呲人。

  半夜,成子的酒醒了,說道:“我都沒幾天活頭了,這樣醉生夢死的行嘛!”“你想幹什麽?”“你不是說要做到問心無愧嘛!我剛才想:我做不到問心無愧呀!我爺、喜豆、仕雄、大麗、小妹,嶽父、嶽母,還有好多人,我都不能做到問心無愧,所以我不能這樣就走呀!”“是呀!成子,你不覺得如果你一走了之,自己留下遺憾不說,還會給老婆孩子留下麻煩嘛!”“怎麽說?”“你現在不服罪,那你走後,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他們也不服呀!你知道嗎!最先知道你這個結果的是於蕾,她當時就暈倒了。到我來這裡之前,她還說不出話來,失聲了。你和她不能算是朋友,也不能算是親戚,只是因為李舜成,她才注意到了你,她為什麽會這樣?

  “我來這之前,她拉我到醫院外面的凳子上坐了一會。她跟我說起一件往事,說知道日本人投降那天,他和李舜成,還有其他幾個人本來可以不用冒著生死危險去跟日本人打那麽一仗,等幾天,等政府來接收好了。可當時李舜成說這不是時間長短問題,日本人已經沒有再管制中國人的道理了,沒道理就必須翻轉來,所以他們打了那一仗。

  “她說,理對人們是多麽重要的東西,有時候看得比生命還重要。你的家人、朋友也是這樣的,活生生的人,他們也會把理看得比生命還重要,如果他們因為你的事,想不透這個理,過不了這個坎,你說,你在九泉之下能瞑目嗎?”

  成子說道:“昨天,我已經死過一道了。我當時看見好大的水,嘩嘩地直流。跟著我的還有一個穿黑色麻衣的人,他說往前面走,淌過這條河,走過那道坎就沒事了,那裡比這裡好。我說:‘我不能走,你讓我留下來,我把事情辦熨帖了,你再來找我,到那時我就跟你去,隨便你到那裡,我都跟著你。’

  “現在我清楚了,每個人來到這個世上,就像一個蘿卜,越長越大,地上都有了一個好大的眼。你自己什麽都不管就走,那是不行的,你得把那個眼填平了,才能走。”

  劉明海說道:“是呀!我們都到世上來過這麽一回,不能就這麽走了,什麽也沒留下。雖然,我們是以惡名走的,那不過是走的時候穿的什麽衣裳而已,實際上,我們還是留下了東西的。老天爺看得清清楚粗,他老人家因為我們曾經來過這麽一回而微笑。因為我們每一個人而微笑。”

  成子沒有說話了,整個晚上再沒有說話。

  天亮後,兩人開始編故事,圓供詞,力求把別人都撇清,把所有事都認下來。有趣的是,成子越說越高興,像是來了創作靈感似的。高興之余,成子還給自己增加了一條罪狀,那就是對父母不孝,對妻子不忠,對兒女不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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