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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樹下雨蒙蒙》第84回 郭地主挈婦將雛任折騰 眾鄉親義憤填膺訴苦衷
  李家院子的人越來越多,近年不同以往,過年時的活動少,人們集中起來熱鬧熱鬧的事情好久沒有過了,特別是來李家院子。這院子以前一般的人想進都不得進,遠遠地看著那塗了石灰的白色的圍牆就夠讓人動好久的心思的了。所以,今天能來的人,無論男女,無論老少都來了。有的還是排著隊喊著口號來的,有的是扛著凳子來的。

  桌子上擺著一個喇叭筒,台上的人還沒有坐上來之前,那個喇叭筒就擺在那裡了。喇叭筒是胡亮做的,做了好多天了。他們有些喇叭筒是去長風的作坊用洋鐵皮子敲的,既扎實耐用,聲音還傳得遠。胡亮的這個是用紙糊的,不行,聲音傳不遠。好在院子有圍牆,試過,勉強可以用。不知道這兩天下雨大會會推遲,要不然就去長風敲一個了。這一點張豐凱讚成。胡亮和張豐凱能想到一塊的情況不多,這算一次,就是沒有實現。

  主席台除了喇叭筒和喇叭筒下面的桌子,後面還擺了一排十二張高靠背椅和幾根長條凳。

  對於大部分金家台人來說,桌子、椅子、凳子都知道它們的用處,只有這喇叭筒叫人費解。不是說喇叭筒令人費解,是胡亮做的這個喇叭筒令人費解。這個喇叭筒就是一錐形東西,中間糊了一根繩子。有人懷疑是給戴的高帽子,但不明白為什麽上邊要截去那麽一節。有人上去看了是空心的筒子,這就使得一些人說那就是一個漏鬥,還要用漏鬥,這也是不好想象的。當然本來就是一件難以想象的事,在難以想象的事中再摻和一兩件難以想象的事也是極有可能的。議論歸議論、猜測歸猜測,當胡亮舉起來說話的時候,一切都清楚了。

  胡亮一隻手抓住喇叭筒的繩子,把小頭對著自己的嘴巴,大聲喊道:“安靜!請大家安靜!”喊了好幾遍,曬谷坪裡才沒有了大聲說話的聲音了。其實能讓大家安靜下來的不是胡亮的喊聲,而是他奇怪的動作。

  好些人都在想:這喇叭筒不怎麽樣,不知道接下來的大會會不會也和這喇叭筒一樣呢?

  在這樣那樣的猜測中,人們等待著的出場,沒人再說話了,就連咳嗽聲音的也沒有了。這時,大家感覺到了半空中的太陽直射下來的陽光,於是有人戴上了草帽。這季節的陽光有些曬人了,最適合那些得了感冒等待康復的人們。流行感冒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說不定這一曬就可以全部曬沒了。要是能這樣,那也是有功效的。

  胡亮喊了一聲“張村長”,張豐凱按照事先說好的,帶著趙懷仁、劉金殷、郭玉喜、高啟明等人,站到了主席台下邊。

  胡亮再次舉起喇叭筒,大聲喊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鄉政府的領導、土改工作隊和兄弟村的同志上場!”緊接著雷鳴般的掌聲響了起來。多數人並沒有聽懂胡亮的意思,還以為是要出場了,就和戲班子唱戲,主角要登場了一樣,也就跟著鼓起掌來。

  胡亮轉過身來鼓著掌等待區楚良帶著的人從東走廊向大廳正門門前台基走過來。避開亮晃晃的陽光不用再皺著眉頭,胡亮感覺舒服了許多。

  區楚良收住了剛才不太愉快的心情,滿面笑容地走向設為主席台的大廳正門前的台基。區楚良並沒有參加所有的大會,除了第一場,這是他參加的第二場。區楚良之所以參加這場大會,有兩個原因。第一是對李昭福不放心,如果真有什麽問題,他可以出面緩和情緒。第二是他想看看玉米的長勢。

  剛才上來的時候看過了,

和熊承繼一起看的。沒有很厲害的蟲害,有一種吃葉子的蟲,應該是原來土裡就有的,也就是說不管地裡種的是什麽,它都會爬出來吃作物的葉子。  區楚良問熊承繼有沒有見過這種蟲子。熊承繼不太清楚,說山東應該沒有這種蟲。區楚良這才知道熊承繼並沒有種過地,或者說沒有認認真真種過地,能有李昭福這樣的水平就算不錯了。區楚良一直認為什麽都不會的人是不能的,這種人的肯定是亂。可他沒想過:什麽都會的人是不會的,他們只有被他人的份。

  唐三賴沒有跟兩位老進玉米地,他去了王家。王毓英快生了,請假在娘家,唐三賴來金家台的第一件事可不是去看王毓英。

  區楚良和熊承繼從玉米地出來,看到唐三賴走過來,等他過來後一起進的院子。熊承繼對唐三賴說道:“你要多關心一下土改,不要以為土改是工作隊的事,是下面行政村的事,國家頒布了《土改法》那就是國家的事,也就是所有人的事,特別是我們鄉幹部。”唐三賴應承了,但覺得這話說得有些無厘頭。唐三賴參加了多次的大會,比熊承繼參加的還多。其實,熊承繼這話是對剛才區楚良問他害蟲問題的回應,唐三賴不知道。

  胡亮跟在後排高靠背椅上就坐的區楚良、熊承繼、唐三賴,以及前來觀摩的鄉政府領導、土改工作隊員示意了一下,問有沒有什麽指示。區楚良沒說話,熊承繼問了的現在在哪裡,胡亮告訴他就在身後的大廳,幾個人往大廳裡邊看了看。外面光線強,大廳裡光線弱,應該沒有看得太清楚。熊承繼告訴胡亮,等會人從側門帶出來。胡亮點頭表示同意。

  胡亮走回長桌邊,再次拿起喇叭筒對焦急等待開會的人喊道:“杜李鄉金家台村大會現在開始——”話音剛落,在張豐凱等人的帶領下,四處掌聲雷動,對此胡亮很滿意。

  胡亮繼續喊道:“今天要的有兩個,一個是郭玉明,一個是開明李昭福。今天采取的方式是一個一個地,首先郭玉明。請貧農代表郭玉智、張豐科,雇農代表馬維遠到主席台來就坐。”

  這三個人中郭玉智前邊沒提到過。他和郭玉明是沒有出五服的親戚。他家從他祖父開始租種郭玉明的五十畝水田,租谷隻交一成。他祖父、父親將這五十畝水田中的一大半再次出租給其他人,是名副其實的二。他家的家境一直很好,可以說是這一帶,除了郭玉明、金算盤,家境最好的。

  到了郭玉智不行了,喊了幾個人到潮汕地區運鹽回來賣,路上被他人出賣了,血本無歸。郭玉智的弟弟郭玉信還落下了殘疾,花了不少錢治病不說,為他找堂客,養他一家人,也是一筆不少的開支,漸漸的家境就敗落下來了。他還在郭玉明那裡有一筆債務,每年還息要花掉他家收入的一半。這樣,他一方面希望郭玉明垮掉,連同他的債務一起;另一方面又不希望郭玉明垮掉,可以繼續維持五十畝田現在的運作。

  他的情況金家台人都清楚,所以他一直沒有進貧協。可工作隊不清楚,看他家窮的很,多次提出他家進貧協這事,最後這次批了,趙懷仁當著大家面說:“批你家可以,你要第一個站出來郭玉明。”郭玉智同意了。批了以後,胡亮後悔了,他終於發現誰都可以郭玉明的,唯獨這郭玉智不行,心術不正。隻得讓他到主席台來,充當郭玉明主席團的成員。主席團成員在別的村隻負責批準,不參加。胡亮把這個意思同郭玉智說過。

  三人主席團成員中,還有兩人,張豐科沒有特別理由,馬維遠有。馬維遠列入主席團是熊承繼出的主意。他跟貧協的幾個人說:“要從他們最痛的地方下手,馬維遠日夜和郭玉明在一起,最知道郭玉明的情況,要是他往台上一站,郭玉明一定會嚇個半死。”所以,胡亮幾個人,天天做馬維遠的工作,馬維遠最後同意了。他也希望在郭家散夥時,能給他自己留下什麽,這其實是馬婆子的意思。也不能說馬婆子有多麽的壞,郭玉明的家還在的話,他們願意就這樣過完一輩子;可現在郭玉明的家不是保不住了嘛,他們能不為自己的日後考慮嗎?馬維遠也是沒有辦法的。

  世事就怕變動:一變動,就不安定;一不安定,就怕害怕;一害怕,就心亂;一心亂,就求安心;一求安心,就和人爭;一和人爭;就更加不安定;一更加不安定;就怕更加害怕;一更加害怕,就更加心亂;一更加心亂,就拚命求安心;一求拚命求安心,就拚命爭;一拚命爭;就拚命;一拚命,就大家都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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