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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樹下雨蒙蒙》第42回 區楚良幫喜豆耙翻菜地 金家台備春耕起了紛爭
  會是不能停的,還是要開,不開怎麽知道我們和蘇聯定和約了。過完大年,閑來無事的乾事們在唐三賴的帶領下,天天在辦公室閑聊。這也不能怪唐三賴,好久沒有人送報紙來了,那些最晚元月份的報紙,早就被準備成為書畫家的唐三賴和王毓英用墨汁畫得一塌糊塗了。終於有一天,二月份的新報紙來了,閑聊也就變成了開會學習。

  報紙是王友晟從清水坪帶來的。王友晟終於從那件事的陰影中走出來了,這些都是楊副主任諄諄教導的結果。作為一個解放前就參加革命的老同志,政治覺悟還是很高的,這不僅是楊副主任的評價,郝主任也是這麽說的,所以,他回杜李了。回杜李來繼續帶領胡友鵬、張順生抓貧雇農協會的工作,指導基層政權的建設。

  王友晟來的時候沒帶任何禮物,帶來的是從年前到來之前所有的《人民日報》《新湖南日報》。唐三賴看到報紙很高興,不是說報紙的內容讓他高興,是那麽多的報紙令人高興。有了報紙,他們就不用圍著火盆數手指玩了。

  犯愁的是讀報紙的喻仁慶。張順生到了工作隊經常出去,讀報紙的事不能靠他。黃克儉,那不能讓他讀,就算他願意讀,也不能讓他讀,他還拿七成的舊政府遺留人員的津貼呢,能讓他出風頭嘛!王毓英,好意思讓她讀嘛,除非她毛遂自薦。唐三賴,也不能讀,認得的字太少,所有的字都隻認一半,“缺乏”的“乏”字他認一半,讀成“之”,真不知道怎麽認的。

  雖然報紙由喻仁慶讀,但解釋權不在他那裡,解釋權還牢牢把握在唐三賴手中。這也是應該的,據說宋朝的時候有個叫王安石的,他就把四書五經的注釋權掌握在自己手中。這話是誰說的來著,黃克儉?他怎麽知道這麽多?不會是亂說的吧。

  “哈哈,哈哈!這個和約呀,就是兩人說好……”唐三賴看見張大胡子坐在門邊聽,對他說道:“你要不坐過來聽,要不煮飯去。你說,這年剛過完,你的鍋裡就沒有肉了。你去看看昨天放的夾子,有沒有夾到兔子。雷雨田!要你寫的告示寫好沒有?還沒寫好!怎麽這麽慢?這野生動物要保護,兔子也是野生動物。你說要是他們把兔子都打光了,我們上哪裡夾兔子去。你們不是本地人不清楚,這裡每年開春會來一波兔子。我以前是沒有夾子,要是有也不至於……。大胡子!你快去。我說到哪了?哦,條約。條約就是兩個人說好分錢,你分多少,我分多少,說好了不能亂來。所以說,條約都是不好的,要廢除一切條約。”“這個條約是好的,報紙上說的。”“你就知道讀報紙,我們不是宣布廢除所有條約了嘛!我是說那些廢除了的條約是不好的,我們吃虧的。你又不懂!現在新簽的條約,當然不能再吃虧了,要佔便宜,我們只能簽佔便宜的條約。這次和蘇聯老大哥簽的同門條約,就是這樣的有好處的條約,所以叫有好條約。你們不懂!”

  “對!友好條約。”一個四五十歲的人推門進來說道,唐三賴被嚇了一跳。這人的衣著有點怪,沒見過。要說是軍裝吧?不像,至少看上去料子沒唐三賴自己穿的好,皺皺巴巴的,應該是棉布的,還不是細棉布,應該是粗棉布。還帶著棉帽子,看上去有點軍人的樣子,和唐三賴第一次參加的那個部隊有點像。關鍵是說話,不是湖南人的腔調。

  唐三賴問道:“同志!你有什麽事?”來人放下背包,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張紙給唐三賴,

唐三賴將紙遞給了雷雨田。“您是區(讀成了qū)幹部?”“是的,不過你讀錯了,這個字讀區(oū),我姓區,叫區楚良。”雷雨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什麽的,好多人都讀錯。這全怪我家老祖宗。”雷雨田繼續念道:“‘擬擔任杜李鄉黨支部書記。’什麽意思?”“是的,大家以後可以叫我‘區書記’……”  不待區楚良回答完,唐三賴站起來說道:“這怎麽能怪你家老祖宗呢!”“這是我們乾事的錯。他們這些遺留人員就是這樣,不懂裝懂,問的問題都十分幼稚。我是四野的,你是……”“二野。去年從這裡經過的時候生病了,留了下來。”“二野的仗都打完了?”“大仗都打完了。”唐三賴拉著區楚良坐下,說道:“是呀!仗打完了,就該建設了。既然是參加建設,那就得學習,不學好怎麽去參加建設呀!區書記在部隊是做什麽的?”“我在炊事班。到這裡來之前一直在專區學習。”“專區有什麽指示?”“春耕生產,抓好春耕生產。”“你瞧!剛來就讓你工作上了。先不談工作,談生活,先把你的生活安排好。到了杜李聽我的,一切都聽我的。”“我想找到區裡安排在這裡的王友晟同志和胡友鵬同志。”“他們是工作隊的,找他們做什麽?”“我知道,區上在我們鄉安排了三個人的工作隊,主要抓貧雇農協會的工作。區領導說,他們也應該協助鄉裡的工作,所以找他們。”“找他們沒用,鄉裡的大事小情都由我負責。他們就知道帶著雇工找財主要工錢,其他的他們不做,做不了。”“好吧!我還是跟你說了吧,區管委會安排我、王友晟同志、胡友鵬同志三人組成杜李鄉臨時黨支部。”“黨支部,我聽說過,三塘鄉就有。這麽說,我們杜李也有組織了。”“嗯。”“那好,你們首先把我的組織問題解決了。”“你積極要求進步這很好,不過得慢慢來。還是先找到王友晟和胡友鵬吧。”“這麽說,我們不能達成條約了咯!”“什麽?”“沒什麽。他們兩個快回來了,你先休息,他們回來我就叫他們去找你。雷乾事!把大胡子叫過來!”“大胡子,這位是區書記,也是大師傅,和你搭個鋪。快動手,幫忙拿行李。”

  楊青早就和唐三賴打過招呼說過年縣軍管會就會派位書記來和唐三賴一起把杜李鄉的重擔挑起來。唐三賴聽一些鄉長說過,說書記就是來管鄉長的。沒見到區楚良也倒沒什麽,偶爾想一想,埋怨一下於蕾也就算了,沒當回事;真正見到了,人家都背著行李來了,這才把書記這事當了真。他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唯一的辦法是把他擱置起來,不讓他插手具體的事。

  這些天王友晟在山陽解決山陽貧協內部人員打架的事,而胡友鵬帶著張順生在上灣村一帶,更是忙得不可開交。原本定好的每星期會面一次的時間沒有到,很少回杜李來找王友晟。

  區楚良等了兩天,沒等到王友晟、胡友鵬,跟著大家聽喻仁慶念了兩天的報紙,有些煩了。決定出去走走,了解一下風土人情。

  吃過早飯,區楚良走出鄉政府大門,找到黃克儉說道:“要不我們出去走走?走遠點。”昨天晚飯後,區楚良正巧碰上了黃克儉,一起散步走到了去牛頭峴的三岔路口,所以今天他計劃外出時首先想到的是黃克儉。

  黃克儉回應道:“要和鄉長請假。”區楚良問:“會同意嗎?”黃克儉說道:“應該會同意吧!按說應該同意的。”區楚良說道:“那我去跟他說,你快點吃飯。”

  黃克儉找到唐三賴跟他說外出的事。按理說鄉長應該聽書記的,可從這幾天的情況來看唐三賴和其他工作人員好像都不知道這層關系似的;再者,支部不是沒成立嘛,他這支部書記還是一個空頭支票,有些話還不太好說;所以區楚良和唐三賴說事的時候很客氣。

  “唐鄉長!我想出去走走,還想讓黃乾事陪我一起去,你看……”唐三賴吃完飯正在剔牙。他想這不是兩件事嘛,怎麽一口氣就說出來了,正猶豫著。旁邊端著飯碗,嘴裡含著飯的喻仁慶問道:“你想去哪?”區楚良傾向於去山陽找王友晟,具體去哪,他原打算在路上和黃克儉商量,經喻仁慶一問,竟然有些慌亂,怯怯地說道:“山陽。有這麽一個地方?”喻仁慶咽了嘴裡含著的飯,對唐三賴說道:“讓他們去。”

  喻仁慶不可能知道將來區楚良的權力會比唐三賴大,他主觀的認為書記和文書差不多,就是一個聽差的。他最擔心的、極力阻止的事情是黃克儉重新被啟用佔了他的風頭。讓黃克儉和什麽都不是,到這裡來養老的區楚良一塊漚著,喻仁慶樂見其成。

  唐三賴吐了吐從牙縫剔出來的東西,對區楚良說道:“見到王友晟,叫他記著拿報紙來。”“哦,好!”喻仁慶昂著頭說道:“那就這樣,早去早回!”區楚良聽了這話,一下子搞不清所在何處,喻仁慶是何人了,機械地照著前邊的樣子說道:“哦,好!”

  初春的南國大地從一派濕潤中醒來,剛飛回來的燕子,不知疲倦地忙碌著;麻雀也成群出來了,他們攀在返青、發芽的柳枝上,任柳枝在風中搖曳。水是清澈的,它們反射著清新明快的陽光,把活力四射的瀲灩散發到房舍、草垛和人們的身上,讓人們在它的跳躍中蕩滌塵世的荒蕪。

  黃克儉問區楚良去哪裡,區楚良說:“去山陽村找王隊長。”黃克儉說道:“誰告訴你王友晟在山陽,今天一早他去了金家台。”“是嘛!那我們去金家台。”這樣,他們兩人再次出三岔路口往右拐。

  這次區楚良問起了黃克儉的情況,知道了他現在的處境。通過這兩天的接觸,區楚良對黃克儉的好感多余其他人,他想通過具體事務的處理,進一步了解黃克儉。

  區楚良想起來地方之前,領導跟他講過,地方上的人參差不齊,能力相差很大,要想在地方立足,一定要找到真正有用的人,為自己所用。什麽樣的人真正有用?真正有用的人在哪裡?不是那些得表揚得獎章人人誇好的人,而是那些默默無聞很不起眼的人,那些處於被淘汰邊沿的人:這個現象有個專用名詞,叫作官場逆淘汰。區楚良先前對這席話很是懷疑;現在才來兩天,對杜李的情況不甚了了,談不上認可了這席話,逆行倒施地重視起黃克儉來;只是他不會把黃克儉邊緣化而已。

  到牛草坡時,區楚良看見籬笆那邊挺著大肚子的劉喜豆在翻土,問黃克儉:“那個孕婦怎麽還做那重的活”“哪?”黃克儉順著區楚良的眼神看過去,發現是劉喜豆,連忙跑了過去。區楚良不知具體情況,也跟了過去。

  “喜豆!你怎麽做這些,放下!我去把偉子叫來。”劉喜豆放下四齒耙說道:“黃乾事。你今天得空,進屋!”“不了。我問一下,王隊長是不是去金家台了?”“沒看見。大麗!你今天看見經常和亮子哥哥在一起的那個叔叔了嗎?”“哪個?”“亮子哥哥。”成大麗朝金家台指了指。劉喜豆回過過頭來說道:“那就是的。”

  區楚良走過來問道:“孕婦同志!你今天是打算把這塊地翻完嗎?”“你是誰?沒見過你。這人叫得也怪怪的。”劉喜豆看著黃克儉,黃克儉說道:“區書記,新來的。”“來替張大胡子的吧!”區楚良微笑著搖了搖頭。“那替誰?”區楚良說道:“不是,我誰都不替。我還有點時間,我幫你翻了這塊地吧!”

  以前的鄉公所就四個人,最多的時候也不過五個人。日本人在的那年加上日本人也只有六個人,那個時候鄉公所可厲害了,什麽事都管,都只有六個人。現在多少?不算賀憨頭、大胡子就有七個人,夠多的了。劉喜豆認為鄉政府和鄉公所只是換了一種叫法,沒有本質區別,事還是那些事,七個人簡直是太多了,來了新人也只能是換,不可能是增加。

  區楚良以前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如今看到的這南方的土地雖然和家鄉的土地有所不同,但感情依舊,甚至更加強烈,因為南方的土地更加肥沃,更能長莊稼作物。

  區楚良剛要走進籬笆,黃克儉攔住了他,說道:“怎麽好要你做!”說完走進籬笆去拿劉喜豆手中的四齒耙,劉喜豆不給,區楚良跟著走進籬笆說道:“你讓他。”邊說邊過去把劉喜豆從菜地裡扶出來。

  “你放下,黃乾事,叫偉子來做。”劉喜豆還一個勁地客氣,黃克儉已經掄起了四齒耙。

  區楚良蹲下去抓起一把土,把土塊搓碎散開;又抓起一把,搓碎散開。劉喜豆見區楚良很動感情的樣子,問道:“你家有田土嗎?”區楚良聳了聳鼻子,站起來說道:“我們家的地沒這裡的好,要是有這麽好的墒情,不知道能長出多少莊稼,也就不用逃荒了。”“逃荒?”“有些年份,天下雨少,土裡沒有水分,莊稼長不起來……”“那是遭災,我們這裡說遭災,不叫逃什麽,叫法不同,說的是同一件事。”

  區楚良因為照顧一批養傷的戰士,才到了部隊,填了一張表就入伍了。隨後他跟著部隊往東走,打完了鬼子,又往南走,好些年沒有在田間地頭揮灑過汗水了。看著黃克儉一耙子一耙子的將土翻過來,敲碎、推平,區楚良很愜意,很滿足。

  劉喜豆問道:“剛才忘了,您貴姓?”“姓區。”“姓區,這姓我們這一片沒有。說話也不同。”“我是陝西人?你知道陝西嗎?”劉喜豆搖了搖頭。“西安,秦始皇?”劉喜豆還是搖了搖頭,說道:“黃乾事!你知道?”

  黃克儉用耙頭支撐著,出著粗氣說道:“我知道……”劉喜豆笑了,要去接替黃克儉,區楚良攔住了劉喜豆,笑著對黃克儉說道:“看樣子,你還真不是乾農活的料。”區楚良彎下腰挽起褲腳,走過去接過耙頭幹了起來。邊乾還邊和劉喜豆說話。

  “你這土裡準備種什麽?”“蘿卜。”“是嗎?真好。”“什麽?”“我在家也種莊稼,可我家的土在原上,沒有水,種不活蘿卜。你們這真好,什麽都可以種,收成也好。”“你們那個地方離我們這裡遠嗎?”“遠。”“多遠?”“怎麽說呢?黃乾事!你有文化,你說!”黃克儉說道:“去陝西要先到長沙,再到湖北武漢、河南鄭州,從鄭州轉車,過了潼關就進陝西了。”區楚良問道:“黃乾事去過?”黃克儉說道:“沒去過。我最遠到過武漢。”劉喜豆說道:“我隻去過東鄉,沒去過東鄉以外的地方。李家大兒子做生意去過上海。”區楚良說道:“一樣的,我還不如你,到部隊之前,我連我們的縣城都沒去過。你說我們就是農民,沒事去縣城幹什麽?”劉喜豆笑了,區楚良和黃克儉也跟著笑了。

  趁著高興勁,區楚良口無遮攔問道:“你家男人呢?要你乾這樣重的活。”這話一出把黃克儉嚇了一跳,不知道怎麽辦為好。劉喜豆不緊不慢說道:“莫講了,沒了。”區楚良想起劉喜豆是個孕婦,還沒了男人,那一定是剛死不久,於是停下手裡的活,對劉喜豆說道:“真對不起!那以後,你家有什麽事,說一聲,我來幫你。”劉喜豆說道:“哪能呀,你是幹部。”“怎麽不能,今天不就做了嘛!”“其實,我家有人,我娘家就在金家台上面。我看這塊地不大就沒去喊他們來幫忙。”

  正說著,楊香椿隔著老遠說道:“喜豆!你快去看看,他們說有人要分福哥家的田。”“啊!”劉喜豆說道,“這怎麽是好?”黃克儉問道:“誰家的田?”劉喜豆邊往菜園外走邊回答道:“是李昭福。”

  黃克儉見劉喜豆叫住楊香椿說話,對區楚良說道:“區書記,不做了,我們也去看看!”“有必要嗎?”“有。說不定王隊長也在那裡。”“那好,走!”區楚良邊放褲腳邊問道,“是不是說要分田?”“好像是。”“土改還沒開始呀!怎麽可能?”“去看看就知道了。”

  李家院子的大廳裡擠滿了人,圍著王友晟、胡亮在吵,而李昭福卻躺在大廳外面的折疊椅上,曬著暖和的太陽,眯著眼在打瞌睡。

  剛才在路上,劉喜豆和黃克儉談了李昭福的一些事情,區楚良對李昭福有了初步了解。進得院來,看見偌大的院落,更是驚訝。當然,他不會知道大廳外躺著的是李昭福,聽劉喜多說才知道的。

  劉喜豆放下大麗,問李昭福:“你怎麽不進去?”“嗯!你怎麽來了。”瞥見區楚良,李昭福坐起來問道,“他是誰?”“區書記。”“什麽區書記!”李昭福問區楚良,“你是哪裡的?”“鄉政府的。”“沒見到過,你講哪裡的話?”“陝西,我是陝西人。”“我們這剛解放不久,還有很多壞分子。你要是鄉政府的,你等一下。禹成!”劉喜豆製止了李昭福,說道:“你連我也不相信了,就算你不相信我。還有黃乾事呢!”“黃乾事人呢?”“後面,井邊洗腳。人家是讀書人,講究。”“沒什麽不對的。禹成!把王隊長叫出來。”“禹成沒去讀書呀!”“區書記!你自己拿根凳子坐。你說禹成呀?說是老師沒來,也不曉得是一個老師沒來,還是所有老師沒來?”區楚良說道:“是有一位老師還要過兩天才能到。”李昭福看了一眼區楚良,說道:“你這幹部是比唐三賴……”

  走出大廳的王友晟沿襲著在大廳時的大嗓門,說道:“李爹!你叫我?”李昭福嚇了一跳,緩了緩說道:“這位是區書記,你認得?”王友晟望著區楚良,自言自語道:“區……,是區書記吧?”“你是王友晟同志?”“哎呀!真是你呀!你來了就好了。”

  李昭福和劉喜豆都對區楚良和王友晟的對話感到十分新奇,相互看對視了一下,李昭福順手把大麗拉到了自己跟前。

  “這裡發生了什麽事情?”區楚良問道。他記得學習班的領導說過: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地主破壞春耕生產,不出租土地,不請雇工,故意撂荒。區楚良補充道:“要是地主阻礙春耕生產,不能客氣。”王友晟說道:“你還不了解情況。坐在外面的這個地主沒說話,裡面種田的反倒爭個不休。”“為什麽?我們的貧雇農應該不會這樣呀!”

  李昭福通過分析這兩人的談話,發現這區書記的職位應該比王友晟高。王友晟,李昭福清楚,當初是準備當鄉長的,即便沒有當鄉長,唐三賴都對他也畢恭畢敬,不敢違逆。李昭福這下明白了,這個喚著區書記的才是杜李鄉的頭。李昭福想起,王友晟也曾經叫於蕾為“於書記”,看樣子這“書記”是不帶“長”字的長。以前聽收音機裡有時也會聽到某某書記、某某書記的,看來還真是大意不得。

  王友晟對李昭福說道:“李爹!到底是因為什麽?”李昭福說道:“我是想……翠娥!搬兩條椅子出來。王隊長!區書記!我是想早點安排春耕。以前我家的這幾畝田都由喜豆的爺安排,我不管。劉爹走了沒人替班,我隻好免為其難。我是想早點安排春耕,就把貧協找來商量,多安排幾戶貧農來種田。現在他們討論交租的事,有不同想法,相互爭執不下。”“以前交多少?”“以前,除了交皇糧國稅,剩下的按人口儲備兩三個月備荒糧,我家就吃舊年的備荒糧。吃不完、剩余的各家拿回去喂雞。”“今年,你的打算呢?”“也沒有其他想法,最好是原來的幾家能和貧協商量出一個辦法來。”“我不明白,”王友晟說道,“好像這幾家相互較著勁一樣。”“李爹!你自己真的不清楚?”“我管得少,以前是成子和他嶽父管。”“要我說呀,”王友晟說道,“還是按以前的最好,你就不該讓於蕾同志松這口。”李昭福解釋道:“原來這幾戶也怪累的。去年又把所有的土改田都撒上了紅花草, 今春一定是要種稻谷的。現在劉爹不在了,管理上肯定會出一些問題,光原來的幾家,怕是做不來了。牛草坡和牛頭峴好幾家都來問,想租田。我覺得可以讓他們租幾畝田去種,只是不要鬧出意見來。我本來是好心,要是好心辦了壞事,我心裡也不會舒坦。”

  區楚良問:“現在是什麽情況?”王友晟回答道:“原來的佃戶要提高租谷,新佃戶想降低。”區楚良說道:“春耕雖然不遠了,也不在這一天兩天。這樣,你進去讓他們把自己的想法再說一遍,記下來。晚上,我們兩個再碰一碰情況。也不知道胡友鵬同志能不能來一趟杜李。”“忙完這事,得空我去找他。”“也不急,先處理好這件事。王友晟同志!你先進去,讓我跟李爹坐會。”

  “李爹!你有什麽想法?”“現在出現這個情況有兩個原因,一個是,金家台村的人口花名冊、田土的畫冊還在磨山坳村那裡,沒有分出來,大家都有點打混戰的意思;這第二呀,這中間有人隻替自己打算,不照顧別人的意見,不講究平衡。”

  “那去年交公糧是怎麽弄的?”“我們金家台交得多一些,也就沒有鬧出意見來。現在這麽鬧一下,也正常。快點解決,不影響春耕就好。”“好!請你放心,我們一定能解決好。”“你是到我們杜李鄉來當書記的嗎?”“嗯。”李昭福不無恭維地說道:“我聽他們說過,書記管鄉長、村長,這事你費心了。”

  這時候,黃克儉才上來。磨磨蹭蹭的,區楚良把這兩天對他產生的好印象都拋到腦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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