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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樹下雨蒙蒙》第4回 劉佳兒定婚姻親上加親 謁長輩憶往事心系祖田
  劉四二說的沒錯,雪是下半夜下的;第二天清早,大地一遍銀裝素裹,給人以清新明快的感覺。下雪天的早晨並沒有打白霜的早晨冷,李舜成吃過早飯就步行去了清水坪。昨晚得知那裡有電報局,他要打個電報給張果鎮的錢老板,說明自己現在的位置,有什麽事可以打電報過來。

  劉把式今天沒有出車,領著李舜成在不大的清水坪轉了好久。李舜成除了打電報,還要買一些過年的物資,有兩樣是必須解決的,一樣是烤火的事,另外一樣就是打酒。劉把式是清水坪人,沒有不熟悉的事情。木炭雖然比煤炭貴,但烤火還是要木炭,只是好木炭不在清水坪,劉把式帶他去了東邊的石塘。酒也是在那裡買的,是包谷燒,純正得很,一點也不打頭。

  “清水坪在大路上,雖然東西多但過硬的東西沒得了。想要過硬的好東西還得到這些沒有被打擾過的老地方。”劉把式喝了一口包谷燒跟李舜成說了上邊的話。石塘鎮在清水坪的東邊,是東鄉南部最靠東的地方,天氣好的時候,從那裡可以看到南嶽衡山。

  李舜成到處找鐵質的炭盆沒找著,隻得買陶製大火缽將就。除此之外,還買了一些家裡急需用的物品和一些吃的東西。回到杜李,因為東西太多,用籮筐裝著,足足有四擔。劉把式還真送了李舜成送一段路。路過牛草坡時,被成子看見了,喊來兩個鄰居幫忙,劉把式才沒有繼續送。

  成子看到李舜成買的東西很是吃驚,說道:“只怕郭玉明家也沒有這麽大的家務!”“郭玉明是誰?”李禹成問道。成子沒有立即回答,過來幫忙的李昭乾說道:“是這裡最有錢的。”成子說道:“除了紅白喜事,我這裡的人都不打酒了,過年都不打。以前還有愛酒的人,打一兩斤,今年更加,估計沒人打酒。你這是多少瓶?”“二十幾瓶吧,那酒坊的瓶子都被我拿來了。”李昭乾說道:“今年好像整個杜李都沒人殺豬吧!”“那當然,”成子說道,“日本人七八月份投降的,就算從那個時候開始喂豬,過年也殺不了。禹成!你這豬肉。那人說是從哪裡趕來的,不是本地人喂的豬。見賣不動,我就全部買回來了。”“有沒有豬腰子?”“給劉把式了。有豬肝。”成子在李昭乾挑著的籮筐裡找了找,說道:“這麽多,是一副整的吧”“嗯。”

  成子樣樣好,就有一樣喜歡喝酒。李舜成看出來了,晚上出菜和酒在劉家喊來成子、魏保國,再加上劉家人一起喝了一頓酒。

  酒過三巡,劉四二說道:“這些麂子肉、野豬肉,還有這叫什麽?對,穿山甲肉,還有錦雞、野兔子、蘑菇、筍子等等,這都是走了好遠的路才到的這裡,都是寶貝,是一輩子都吃不上的。我們今天,一餐就吃了個夠。魏爹!你說是不是?這都是托李老爺的福,大少爺的福。”魏保國夾著一塊錦雞肉在嘴裡嚼著,沒有說話,不住地點頭。“你牙口不好。”劉四二笑著說道;李昭福站起來說道:“你們坐下,我說句話。我們李家從這裡出去四五十年了。今天回來了,家鄉的父老還認我們,這山、田、池塘、房子都還在,沒有被別人佔去一分。我十分感激。今天,劉爹叫我老爺,叫我兒子為少爺:這使不得。還有魏爹,你們和我爺的年紀差不多,小時候可能是一起長大的吧?”見劉四二、魏保國點了點頭,表示肯定,李昭福繼續說道:“所以,你們是長輩,長輩這樣叫晚輩,這是要折壽的。以後就叫我李昭福,或者按照我們這裡的習俗,

叫‘福子’也行。”劉娭毑說道:“這是叫小夥子的,叫你的倆小子倒是可以,叫你不行。你坐下!”“我還有話。”“有話坐下說。”劉娭毑繼續說道,“我看就叫‘昭福’吧。”  李昭福聽劉娭毑講完,繼續說道:“剛回來的時候,一些事情沒有定下來,放心不下。說話做事有些欠考慮,得罪了大家,還請大家原諒。我留不留下來,要過完年再定。主要是要能買到田產就好。”

  成子愛喝酒,可喝不了多少酒,一沾酒就醉,一醉就說胡話。他說道:“買了田產就夠了?那不得說下一門親事。說、說下了親事,有了那個什麽,才不會走了。”站在旁邊的劉喜豆聽了這話,打了一下成子。成子沒覺出痛來,說道:“真的,這……這不是酒話。”劉金殷說道:“這還不是酒話?”

  劉娭毑、劉四二、魏保國都說成子這話對,李昭福見這樣,說道:“我不想這事了,要不給舜成說一個。”李舜成說道:“我不留下,給禹成說。”

  李舜成的話一出,大家都沒話了。李昭福已經有四十三四歲了,在那個婦女從一而終的時代,出嫁的只能是女孩,要這些老實的農民設想一個四十幾歲的人找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做老婆,這超出了他們的認知,超出了他們的道德底線。所以對於他們來說,給七八歲的李禹成說親事,都比給李昭福說親事靠譜些。

  “可以,”劉娭毑說道,“就該給小少爺說門親。”她的話得到了劉四二和魏保國的首肯。可仔細一想,發現適合這門親事的只有兩個,一個是苦棗樹下的王家孫女,一個就是劉金滿的女兒,喚著“佳兒”的。

  這時,李禹成過來夾菜,李舜成問他:“給你找個堂客,你要不要?”“要!”李禹成以為找一個老婆和得一個青蛙玩具差不多。劉偉說道:“那你喜歡誰?”“你!”“我怎麽給你做堂客,我自己都要討堂客。”劉喜豆說道:“把佳兒給你做堂客要得嗎?”劉喜豆話音未落,劉佳兒的媽媽,劉金滿的老婆——高蘭蘭打了一下劉喜豆,帶著責備的口吻,說了聲“姐”。劉喜豆笑了。

  魏保國說道:“這還真是一門好親事。昭福!是門好親事,佳兒是個好姑娘。”李昭福說道:“犬子愚鈍,不敢高攀。”劉四二站起來說道:“是說嘛!我們哪有福氣吃到這麽多好吃的東西,原來是這件事在等著我們呢。今天李劉兩家結為親家,這酒席就算是李家小兒子李禹成和我家小孫女劉佳兒定親了。來!金殷,給李大哥敬杯酒!”

  大人們因為這樁親事,相互喝了酒,改了口,又共同喝了一杯。劉喜豆把李禹成、劉佳兒叫過來,要李禹成抱劉佳兒,李禹成見大家高興也就趁興抱了一下劉佳兒,引來哄堂大笑。就連高蘭蘭也笑了,笑得留下了眼淚。

  古代漢語中把女人出嫁稱為“歸”,女兒有歸屬是所有做父母的人所期待的。此時,高蘭蘭高興得落淚也就是可以理解的了。

  李舜成把李禹成抓過來,按著他的頭說道:“你小子,還走到我前面去了。”劉金殷問道:“你還沒成家呀?要不……”李舜成打斷劉金殷說道:“大哥,說笑的。”李舜成一分心把班輩搞錯了。

  臘月二十五這天,成子喊來幾個人幫忙,再加上劉家兄弟和李舜成、劉金殷的兒子劉偉,一起把池塘裡的藕全挖了出來。

  李舜成有三不知,這第一不知是不知道荷葉下面的泥巴裡還有可以吃的藕;這第二不知是不知道他家池塘的藕是這一帶最甜、最好吃的;這第三不知是不知道這池塘中的藕每年都要挖一次,只有年年挖,藕才好吃。

  二十六,天不亮劉金殷、劉偉裝上藕趕著牛車去了廣橋。廣橋人多,只有到廣橋,藕才能賣得脫。李昭福、李舜成再加上李禹成、劉佳兒是吃了飯才動身的,他們去廣橋走親戚,順便給劉佳兒買幾樣東西,扯幾尺做衣裳的洋布。劉娭毑不讓帶她出來,李昭福堅持帶出來,買東西扯布都只是說辭,主要是帶她出來轉轉,認一認李家人。李昭福膝下只有兒子,沒有女兒,所以對劉佳兒多了幾分憐愛。

  車把式是杜李本地的,姓王,腿有點殘疾。因為好些事情做不好,還要雇主幫忙,所以不常出活。接近年關還能去一趟廣橋,王把式很高興,一早就把馬車趕過來等著。

  這天很冷,上次落雪還沒有溶化,除了能跑馬車的大路,其他地方都還是白皚皚的一片。李舜成把圍巾再纏了一道,說道:“這天,只怕晴不了。”李昭福回應道:“雪在等伴兒。”坐在車轅上的王把式問道:“你們好像不是本地人?”李昭福回答道:“是本地人,出去好多年數,才回來。”“家裡是做藥材生意的?”“老一輩是。現在不做了。”“一定是賺了不少錢。”“沒有。”“做藥材真的賺錢,有的藥材翻好幾倍。”這時,劉佳兒說道:“不要跟他說話,會翻車的。”“是嗎!”李昭福把她往懷裡攬一把,問道,“冷不冷?”劉佳兒說道:“腳冷,要跳。”

  見劉佳兒說話這麽有條理,王把式問道:“你女兒還是……”李昭福回應道:“女兒。”“幾歲了?”“四歲多了。”劉佳兒插話道:“講了,不要跟他說話。”王把式像是沒有聽到劉佳兒的話似的,繼續著剛才的話題,說道:“這麽小,能這樣說話的,真是不多。”李昭福對劉佳兒說道:“大叔在誇你呢。”“謝謝您,大叔!”劉佳兒說道。李舜成笑了,李禹成把手插進袖籠,佯裝睡覺,沒理他們。

  當車子停下來時,李禹成從迷迷糊糊中清醒過來,隨大家下車,他這才發現自家池塘的那些,昨天還擺在梧桐樹下的,今天早上沒找見的藕到這裡來了。這裡就是廣橋。

  劉偉洗藕去了,劉佳兒的伯伯在照看著洗好的藕。李舜成不顧劉金殷的勸告和阻攔執意挑起一擔藕去河邊洗,李禹成也跟了去。他曾經設想每天吃兩節藕,吃上半年,現在看來設想刨湯了。

  劉金殷告訴李昭福:“也有要連泥巴一起買的,這樣放到過年藕不會起黑斑。那樣的話每斤便宜兩塊錢。”李昭福問:“今天能賣完嗎?”“應該沒問題。”趁著這空當,李昭福帶著劉佳兒到附近轉了轉。

  李昭福好多年沒來過這了,路生得很,沒敢走得太遠,給劉佳兒買了一些東西,就回到了原處。這時李舜成他們洗藕回來了。李昭福從劉金殷那裡問得了藥材集市的方向,準備離開,劉金殷叫住了他,說道:“你有個叔叔,也不知道你叫什麽,就在集市東門門口,進去兩三個鋪面就到。招牌上有個‘兆’字。”

  離開時,李舜成要劉金殷和劉偉不要吃帶過來的飯,等會一起去那家館子吃,劉金殷笑著說道:“要是吃飯花的錢比賣藕的掙的錢還多些,那不是虧了、白做了嗎!這兩天為這些藕好些人受了累,挨了凍不能糟蹋了。”

  在跟著李昭福找親戚的路上,李舜成回想著剛才劉金殷的話,他想找到這話的邏輯起點,想通這話的道理,他沒能做到。

  李昭福有兩個叔叔在廣橋,二叔和滿叔。李昭福按照劉金殷的話,問了人,找到了具體方位。見一個瘦小老人坐在店鋪門口,覺得有幾分熟悉,就上前打問,果然是李昭福的二叔。李昭福自報家門,又把李舜成、李禹成叫過去叫“叔爹爹”。老人很意外,有些窘迫,不知道怎麽搞才好。這時,屋裡走出來一個中年婦女,向老人問清李昭福是自家什麽人後,連忙稱李昭福為“哥哥”,把李昭福拉進了裡屋。

  李舜成領著李禹成、劉佳兒,給稱為“安嬸嬸”的中年婦女行了禮,然後從提包中拿出兩包蘇式點心,說道:“也沒什麽孝敬的,前不久從外面帶回來幾樣點心,不成敬意。”安嬸嬸接過點心,放到櫃子裡邊,說道:“這日本人真是狠毒,在的時候遭了罪不說,到現在都回不了陽、救不了逆,過年都沒有什麽東西吃。好在我娘家種了幾棵葵花樹。”說著從一個大青花瓷壇中抓出幾把葵花籽來,用碗裝著放在李昭福旁邊的桌子上。又把煤爐的門打開,放上水壺燒水。

  李昭福一邊跟二叔說話,一邊把劉佳兒的腳從棉鞋裡抽出來,放在手上搓著,又把包腳布展開,讓李禹成拿著,靠攏爐子烤乾、烤熱。

  二叔不緊不慢地說道:“你爺過去幾年了?”“快二十年了。”“你娘呢?現在在哪裡?”“也過了,今年六月的事。”“沒給我們來個信?”“日本人還走。”“哦!”二叔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我就知道他們待不得好久。也算是遇上了,也就這麽回事,不算什麽。”李昭福說道:“我們那裡死了好多人。”“不要緊,不要好久就會和以前一樣的,不要好久。”

  這時從閣樓下來一個十五六歲的大姑娘,是安嬸嬸的女兒,李舜成的族妹。李舜成拿出一個小圓鏡來給她,她拿著走出裡屋,走到門口左右照自己,照著照著笑了起來。

  小鏡子是李舜成在上海逛街時,隨手買的,是那種抓在掌心照的小圓鏡。他一買買了兩打,龍潭留了一打,帶過來一打。沒想到這還成了稀罕物件了。

  她回到裡屋問李舜成:“這是給我的嗎?”李舜成點了點頭。她繼續問道:“你怎麽知道這家裡有我?你又怎麽知道我長得這麽漂亮呢?”李舜成笑而不答,安嬸嬸打了她一下,要她去洗杯子。

  得知劉佳兒是劉四二的孫女,安嬸嬸忙問劉爹、劉娭毑的身體怎麽樣,安嬸嬸說道:“你二叔一直惦記著杜李的家,生怕田土、池塘、房舍被別人佔了去,打發玲姑娘的爺去了好幾次,我也去過一次。現在,你們回來了,我們就放心了。”

  李舜成有意投資藥材生意,看見這麽長的時間連過來問一問的人都沒有,問道:“二爹爹!你家的生意好做嗎?沒看見有人來問。”安嬸嬸答道:“我們也就是小本生意,只能養家糊口。過年了,遠處的老板都回去了,現在來的都是附近的老板,也沒幾個了。”“你們的貨源從哪裡來?”“都從南頭進貨。他們從雲南貴州運來藥材,我們從他們手上買來,放在各自店面零售。遇到大老板,也不怕,兩邊問一問,把價錢談好,一手進、一手出,生意就做完了。”“那不很有賺頭。”“賺頭是有點,就是難得遇到。一年遇上一兩筆大的買賣也就不錯的了。”“都是這樣?”“這一條街都是這樣。主要看門面大小,門面大些、客氣些,進去問的人自然就多些。我們這種門面的,就看誰願意多花時間了,誰家開店的時間長。無論門面大小,裡面的道道都是一樣。當然,有好門面的人家,在南街走動得多些,和南街人的關系也要好些,生意也做得開一些。”“安嬸嬸!我們家也可以換一換門面。”“不想了。要是你安叔叔在,說不定是可以換一間大一些的門面。現在,能養家糊口就夠了。生意做大了還累得很。”

  水壺裡的水開了。玲姑娘在杯子裡放了一些紅糖,倒上開水,用筷子攪一攪讓紅糖溶化了,然後端給了客人。

  喝完紅糖水,李昭福說要去滿叔那裡。二叔說道:“那就去那裡吧,他那裡寬敞。”安嬸嬸說道:“金子和輝子也該回來了吧!我們這一去,一定熱鬧。難得一聚,你們先去,我和玲姑娘,收拾了鋪面就過來。”二叔說道:“你們還是別去了,過年再過去。這年頭,誰家都不寬裕。”“哦,也好。你們去!”安嬸嬸應承道。

  李昭福的滿叔住的就是南街,是一個有庭院的房子。多年不見的親戚們見面少不了問這問那。滿嬸在火盆裡加了好些木炭,一會兒火起來,房間裡暖和了許多。接著女人們去廚房弄甜酒糍粑,男人們繼續說話。

  李昭金和李昭輝是昨天剛從廣西回來的,進了很多兩面針和羅漢果。他們認為進價便宜,一出手肯定有賺頭,可實際情況沒有想象的那麽樂觀。

  李昭金剛才說到這事的時候,是這樣說的:“這日本人投降都有小半年了,還定了一個‘雙十協定’,沒想到北路還是不暢通。政府的動作也太慢了。”李舜成因為是晚輩,沒有參與討論。李昭金兩兄弟在外闖蕩多年,自然想不出這些好不容易山區鑽出來的親戚能有什麽高見,也就沒有詢問李舜成的看法。

  “你說會不會打起來?”“不會,都要開國大了,還打!”“依我看打起來倒好了,這談過來談過去,什麽時候是個頭!談不好,北路還是通暢不了。”“打起來就快?人家也不是泥捏的。”兩兄弟看法相左,也就想聽聽別人的看法,李昭金對李舜成說道:“剛才,聽說你也到過大地方,這蘇式點心也不是小地方買得到的。你說說這仗打不打得起來。”李舜成不希望打仗,兩邊的軍隊他都見過,北邊的那些人不行。可是張果鎮跟著李舜成打日本的那些人,偏偏加入了北邊,這使得他很矛盾。

  “當然是不打仗好。”李舜成說道,“兩位叔叔!也不知道我想得對不對,我們國家本來就落後,要是不能相互體諒、相互信任,不能克服細微的不同,反而把這些說得很大很大。我們自己的人相互撤台,相互鬥來鬥去,形成了習慣,不鬥渾身癢癢,沒有鬥的對象,造一個對象也要鬥,那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好!”

  李舜成的話出乎兩位叔叔的意料,希望兩邊打起來的小叔叔李昭輝還想駁斥兩句,無奈找不到說辭,隻好作罷。這時,甜酒做好了,李昭金進去特意端來一碗給李舜成。他讚成李舜成的說法。

  吃完甜酒,就該告辭了,李昭福的兩位叔叔跟他說起了祖田的事。

  滿叔說道:“原來你們在外邊,好些年都見不到一面,一些話不好講。現在你們既然回來了,也打算留下來,該說的話也該說了。說到底你們是長子長孫,大個些。你父親把田給了別人,也沒有跟我們兩個講。別的人家在外面遭了難,還可以回老家。你二叔,前些年虧了,老本折(shè)完了,你二嬸、安伢子沒錢治病都沒能保住。要是田還在,房子還在,不也要好些嗎?至少有個退路呀。”

  李昭福說道:“二叔,那要不您跟我回去過年。我來就是想兩位叔叔回去看看,給我出出主意,這家到底怎樣恢復了。”滿叔說道:“不用了,你老弟嫂的生意還過得去,到了杜李還得牽掛這邊,也不自在。我們倆想,你們還是要想辦法把祖田贖回來,要是缺錢,我們也可以出點。”“不缺錢,就是怕人家不給了。我們想從山上開一些田出來,現在都興燒煤了,不要那麽多的柴山。”“山上的田哪有下面的好?我們也不勉強,你們自己看著辦,要是下面誰家有田出手,最好買下面的。”“是!是!”李昭福應下了。二叔說道:“我們這裡的人誰家不是從鄉下上來的,都喜歡談鄉下的祖業。好像只有鄉下有祖業的人,祖業大的人,才靠得住似的。 你們要是買了田土,過來報個信。我們也跟著沾點光。”

  李昭福點了點頭,他以前把這祖田的事看輕了,真不應該。

  從滿叔家出來,李昭福一行回到買藕的地方。劉金殷和劉偉賣完藕回去了,王把式還在等著。幾個人上了王把式的馬車,和一直送過來的二叔、安嬸嬸、李玲道了別,就啟程了。

  路上追上了劉金殷的牛車,李舜成讓劉偉上了馬車,自己坐到了牛車上。劉金殷告訴李舜成,李家老屋那個地方最先是劉家的,李家的房子原來在下面,是一個好大的院子,現在由一個叫楊開林人住著。要是能收回祖田,那也應該收回房子;不過難度很大,不是錢不錢的問題,關鍵是他沒有必要賣。他說:“魏爹聽說的不一定就是真的。楊開林這些年全仗著李家田才有現在的光景,沒有特別要緊的事,他不會賣田土。”他還說,現在只有一個辦法,在池塘的上面再挖出一個池塘。這樣,新池塘的周圍就可以開出一些田來;要是再開出一些地來種紅薯,那就更好了。

  李舜成和劉金殷天黑了才到家,劉佳兒歡快地迎了出來。今天,她最高興,李昭福給她買了橡皮筋,橡皮筋扎頭髮又緊又方便。當然還有一面小鏡子,這鏡子和前邊說過的李舜成給李玲的鏡子是一批的。盡管鏡子是前幾天得的,有了橡皮筋,鏡子才真正派上用場了。

  劉偉買了一些炮仗,劉金殷不讓放,說是得到大年初一,才能放。剛才在馬車上放了一個,扔慢了點,剛出手就炸了,把劉佳兒嚇哭了,也就沒敢再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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