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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樹下雨蒙蒙》第24回 趙懷德去東鄉成子同行 領袖像被玷汙突起風雲
  王友晟騎著自行車拐過岔路口,看見周梅和王毓英並排走在前邊。王毓英手上還用網袋提著飯盒,看樣子今天中午她不打算回家。從水井邊到鄉政府有四裡地,中午王毓英經常不回去,帶飯來吃。

  王友晟下了車,問道:“你們什麽時候搬過來?”周梅說道:“王老師!還有一間房,要不你也搬過來!”王友晟笑了笑沒有回答周梅,轉換話題問道:“張十六醒來了嗎?”周梅回答道:“不知道。”王毓英小聲說道:“死了才好。”王友晟問道:“為什麽這樣說?”王毓英沒有回答,王友晟說道:“也就是調皮了點,讓他吃點苦頭,受受教育也就好了,不一定非得那樣,畢竟生命是寶貴的。由人及己、由己及人,我們還是善良點好。”王毓英沒再什麽。

  因為晚上下過雨,路上有些泥濘,王友晟的自行車沾滿了泥巴,他進鄉政府前,先把自行車推到大門外的路邊,找來木棍去扡掉擋雨板下擠壓得很堅硬的泥巴。雷雨田過來說道:“王隊長!有件好事。”因為昨天張十六去胡亮家鬧事那件事,一晚都沒睡好,到現在都有些迷糊的王友晟,聽說有好事,精神為之一振,問道:“什麽好事?”

  雷雨田想說的事是:昨天下班前接到的電話通知,讓每個貧農協會派一個人去東鄉接領袖畫像,杜李鄉有二十五個名額。雷雨田憑借以往的經驗認定接領袖畫像是一件很莊重而高興的事,應當比過年接財神像隆重些,所以他說是好事。但他又吃不準新社會還興不興這個,所以又有些猶豫,沒有直接說事,問道:“你昨天沒回區裡?”“沒有,直接回家了。昨天那事真夠嚇人的。”

  已經把頭髮梳得溜光,並且還在不停梳頭的唐瑞昌,走過來說道:“不說那事,昨天的事過去了,就說今天的事。真的是喜事,大喜的事。昨天區管委會通知我們去拿領袖的像,說是每一個貧農協會有五張,拿回來發給那些貧雇農。”唐三賴見到過接領袖畫像的事情,所以比雷雨田看得準些,毫不猶豫的說這是喜事。這也許就是領導和一般辦事員的不同吧。

  王友晟問道:“鄉政府沒有?”唐三賴又梳了幾下頭髮,說道:“有吧!說不定在區裡。你注意問一下,要有就帶過來。關鍵是各貧協的,說是要貧雇農代表親自去東鄉拿,每個協會去一個人,我們負責開介紹信就可以了。你說!我是不是有先見之明,我硬是個劉伯溫呀!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要還是原來的十個村,也就五十張領袖畫像,現在二十五個村,你算算多多少張領袖畫像。這事還是小事,要是遇到發……”張順生站在大門口喊他,把他的話打斷了。唐三賴的話還沒說完,他是想說“發老婆”的,沒說出來就不算數了。

  以前唐三賴那知道男人也可以拿梳子梳頭髮。那天開會見郝主任頭髮光光的,這才知道男人也是可以梳頭髮的,就要王友晟托人到長風的理發店要了一把給男人梳頭的小梳子。這樣也就梳子不離手了,梳得比理發師都勤。後來的有一天,兩個“光溜頭”碰到了一起,郝主任還大肆表揚了唐三賴,說他很注意幹部形象,從這以後就梳得更勤快了,直到一年後的。

  那是後話,這之間還有一件事沒說。

  成子家有十一棵很大的板栗樹,都結很大一顆的油板栗。好吃,但不好保存,一下樹就必須盡快處理。可今年不知什麽原因,下了快二十天了,還沒見有人來收。成子和劉喜豆不得不自己去買,

已經在廣橋和附近幾個地方買了一些日子,慢慢地有些賣不動了,成子最終決定去縣城,好幾個人都跟他說過今年東鄉炒板栗比往年好賣。  成子以前去過東鄉,路上至少要走兩天,來回就是四天,再加上在城裡的時間,至少需要十天半個月的時間。劉喜豆準備了一個晚上,把黃豆和米炒熟磨成粉,用家裡最大的磁壇子裝著,又把紅薯片用油炸好濾盡油,還將壇子裡的醬豆子炒一些,鹽菜炒一些,再炸一些乾魚,又把剩下不多的臘肉炒了一些,用大小罐子裝著:保證成子半個月的吃食。

  這次,劉喜豆不去,不能去,挺著大肚子不說,成父又中了一次風,躺在床上不能動了。按理說成子也不能離開的,可這板栗也是不能糟踐的,必須賣出去。

  成子曾經在漣水河邊看到過背纖的人。十幾個人背著一根纖繩,相互攙扶著,另一隻手支撐在地上。所有人一動不動,等待著纖繩松動一下,所有人能向前挪動一點:一寸,亦或者半寸。突然一個人倒下了,成子以為其他人會停下來幫幫倒下的人。可是沒有,沒有人丟下背上的纖繩,沒有人去幫助那倒下的人。

  成子決定去東鄉的時候,他想起了這件事,他想:倒下那人做了他該做的,即便是死了,也是心安理得的;其他背纖的人,他們不能停,他們要做完自己該做的事情,這樣他們才能夠心安理得。千百年來,祖祖輩輩都是這樣過來的,今後的人還得這樣去做。

  金家台村貧雇農協會成立後的第一個決定是:趙懷德代表本協會去縣城請領袖畫像。胡亮告訴激動不已的趙懷德,成子也要去東鄉,他們可以一起去。

  趙懷德是想去找成子的,散了會就想去找。今年六十四歲的趙懷德最遠隻去過清水坪,而且是好些年前的事了,這次要去那麽遠的縣城,他心裡沒底。那年,李舜成向他打聽金家台怎麽走,他聽不懂李舜成的話,害得李舜成多說了好多話。後來聽別人說李舜成說的是官話,到南京上海都那樣說話,沒人聽不懂,趙懷德這才知道,去外面是要說官話的。趙懷德不會說官話,這次要是能和成子一起去東鄉,會方便很多。可是,趙懷德沒有去找成子,他沒有多余的閑錢。兩個人同行,只要不是逃荒,那就得相互花錢,多花好些錢,趙懷德花不起這錢。趙懷德知道,要是和成子一塊去東鄉,多數時候成子都會爭著出錢,絕不會讓趙懷德多花一分錢。趙懷德還知道,成子也不會因為替別人花錢而有什麽不快,成子一定是心甘情願的。但趙懷德不想欠下人情債,所以他在找不找成子結伴同行這件事上很猶豫。

  成子聽說趙懷德要去東鄉,主動找去了。趙懷德說:“我也不是爭著去。亮子大孝在身,外出屬大不敬,乾不得這等事;張豐凱要照顧他崽。”成子早就聽說了:張十六屎尿失禁,張豐凱天天給他煎湯熬藥洗褲子,忙得跟孫子一樣了。成子點了點頭,說道:“就該你去,就你年紀最大,你不去誰去?錢的事你不用操心,我們走路去,吃自己帶的東西,不花錢。就算躲不過去硬要花錢,那也不要緊:您都六十多歲了,還花不得這錢?又不是為你一個人,為大家。”聽了這話,趙懷德同意了。

  他們一大清早出發,相伴而行。到了清水坪,成子對趙懷德說:“這也沒人跟著,沒必要非走路不行,我這裡有點錢,你拿著坐車吧!”趙懷德說道:“那不行。誰遇到過這等好事,三輩子都難遇到一次,我還不好神搞,行嗎!再說你的錢也有你的用處。”成子勸說道:“那有什麽。我是出去做生意,沒錢了我不知道賣板栗呀!”趙懷德還是沒有聽成子的,兩人一人拉一段路,輪換著拉著裝滿板栗的板車向縣城走去。

  兩人隻用了一個白天加一個晚上的時間就趕到了縣城,中間只在路邊的草垛邊睡過一兩個時辰。令人沒有想到的是,憑領畫像的介紹信可以去縣政府招待所住一兩個晚上。趙懷德和成子都住進去了,一人一個床,比在家裡面都舒服。

  畫像是第二天下午領到手的,領的人太多了,趙懷德因為去得太早,是杜李鄉第一個,費了一些周折。

  拿到畫像,他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卷起來,他按照原來的折疊痕跡折疊了兩下,用兩前臂捧著。他保持著前捧的姿勢,出了政府大門,來找在附近買板栗的成子。還別說,這一天半,成子的生意不錯,已經賣出去好些了。他想讓趙懷德快點回去,要劉喜豆把家裡剩下的板栗全部發過來。

  成子問趙懷德:“你吃不吃虧?這樣端著。”“不吃虧。”“你打算這樣端著回牛頭峴?”“嗯。”“那你的東西呢?”“你幫我拿回去。”“你給小孫子買的紅領巾也不帶了嗎?”“不帶了。”

  看著趙懷德真的往回家的路上走去,成子追上趙懷德說道:“你這樣不行。要是下雨了怎麽辦?要是晚上看不清路摔倒了怎麽辦?就算沒下雨,也沒有摔倒,總不能讓領袖跟你一起睡草垛吧!”“那你說怎麽辦?”“還是先睡一晚,明天搭車回去,或者等他們其他人來了一起回去。”“那不行,我趙懷德的房子要成為杜李鄉,清水坪區第一個掛上領袖畫像的房子。”“那也好,明天清早我送你上車,現在你先回招待所。”

  第二天天不亮,成子、趙懷德就到了車站,買了票看清楚了上面的時間,認了認候車室裡的掛鍾,算了一下剩余的時間,再問了問掃地的人,就去吃麵。面館裡的人不多,花樣也少;就是面條,帶臊子的和不帶臊子的兩樣,成子說:“你還要走這麽遠的路呢,吃點好的吧。”也就買了兩個帶紅點的籌碼,遞給了櫥窗內穿白布兜的人。剛才離開的那個人說這面館是國營的,不騙人。等端到了面,才知道確實不騙人,好大一碗面條,臊子也很多,一點都不含糊。趙懷德沒吃過面,成子吃過,知道面要放醋才好吃。見趙懷德還捧著畫像,說道:“要不,你把畫像放到一邊,先吃麵,不然就坨了,吃不得了。”“那你快吃,吃完了,幫我拿著畫像。”成子實在沒有辦法,隻好冒著燙嘴的危險,快速把面吃完,連自己最喜歡喝的,放了醋的面湯,和面湯裡面的肉末也不吃了,推開碗,起身去接畫像。趙懷德沒有立即把畫像給成子,而是等成子去水龍頭那裡洗了手,用衣服抹幹了雙手,才小心翼翼地把畫像給了成子,讓成子像自己一樣雙手捧著。

  經過這番折騰,趙懷德的面真的坨了,攪了好久才把醬油和勻。還好面的美味和趙懷德咕嚕嚕的肚子,讓“坨”變得無足輕重了。很快,趙懷德將碗裡的最後一滴湯倒進嘴裡,心存不甘的結束了他對美味的品嘗。當用衣袖抹了一下嘴巴,站起來時,趙懷德突然發現,成子是用叉開的右手手指提拉著畫像的,嚇了一跳,連忙拿過了畫像,雙手捧著,說道:“你怎麽能讓領袖倒著、橫躺著!”。

  上了車,趙懷德坐在倒數第二排,別人的票是提前一天,甚至是好幾天買好的,他的票是剛才買的,所以靠後。汽車啟動了,趙懷德沒有時間感受這第一次坐汽車的快感,也沒有時間透過車窗去觀賞初冬的薄霧和薄霧中的隱隱約約的,很容易讓人產生幻覺城鎮和鄉村的美景,體味這些美景快速變換帶給人的奇妙感覺;他要全神貫注地去保護手中捧著的領袖畫像。

  汽車奔馳在坑坑窪窪的石子路上,一跳一跳的,有時候還蹦的老高,都能撞到車頂了,趙懷德實在受不了了,他的體力和緊繃的神經都受不了了。他大聲喊道:“停啊——、停啊——”。車停了,他搖晃著站起來,捧著畫像,走向車門。賣票的乘務員問道:“你不是去清水坪嗎,怎麽現在就下車?這才剛出城,離清水坪還遠著呢。”“你們這車子,老是跳。”一位穿深色中山裝的乘客說道:“坐汽車就是這樣的呀!坐回去,坐回去!”趙懷德不聽勸,執意要下車。有人說道:“一定是拿著寶貝,怕摔壞了。”乘務員走下自己的座位,過來問道:“你捧著的是什麽寶貝,能給我們看看嗎?”趙懷德認真地說道:“就是怕把它搞壞了,這可是領袖畫像呀!”“真的嗎?”好多人問著同一個問題,好像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秘密一樣,當然言語也透露出那麽一丁點兒不信。有人從邊上往裡看,看到確實是畫像,於是客客氣氣地請求趙懷德把畫像展開來給大家看。趙懷德和乘務員小心翼翼地展開領袖畫像,舉起來給大家看。車上一下子沸騰起來了,一個小孩拍著手唱起歌來,一位老太婆上前準備跪下去行大禮,被中山裝男子製止了,說新社會不興這個,心裡想著他就行了。老太婆想去撫摸畫像,被趙懷德製止了。老太婆有點尷尬,說她都懂,就是止不住要這樣做。說完,她抹了一把眼淚,回到座位坐下了。

  接下來,乘務員把趙懷德安排到最前排,坐在司機身後。坐在他身邊的就是那位中山裝男子。他對趙懷德說道:“領袖畫像現在還不是很多,新政府才成立兩個來月,全國好多地方要呢,哪裡印得贏!能專門為農民印了送來,真是不容易,千萬保護好,不能損壞了。”趙懷德說道:“我一直這樣捧著,不敢松手。”那人說:“我們將來是要建設共產主義的,老同志!你知道共產主義是什麽嗎?”趙懷德搖了搖頭。中山裝男子說道:“共產主義是美好的,在那裡我們按需分配,就是你需要什麽,就給你什麽,什麽都不缺。”“不用做事嗎?”“各盡所能,看你能做什麽,喜歡做什麽。老同志!你喜歡做什麽?”“我喜歡喂豬,不喜歡插田打谷子,腰子痛。”“到時候都用拖拉機,不要人下田了,開著拖拉機田就種完了,谷子就收回來了。”“真有這回事?”趙懷德不相信有這樣的事,也不希望有這樣的事,他認為如果說真的不用下田就可以收獲谷子,那郭玉明就不用把田租出來了;郭玉明的田不出租,那好多人家就沒田種、沒事做了;沒田種、沒事做,那大家吃什麽?趙懷德感到了一種恐懼。

  從吳家田出來後的這兩年種,趙懷德租種郭玉明的田,金算盤給的。田太薄了一年打不下幾斤谷子,這使得趙懷德一家一直心懷怨懟,高興不起來。現在又說連這也不行了,趙懷德能不感到恐懼嘛。

  趙懷德有個習慣,一感到恐懼就會很緊張,說不出話來。稍事緩解,趙懷德發現這件事還遠得很,根本就不用害怕。這樣一想反而來了瞌睡,眯著眼睛靠在窗戶邊。不過他沒有真睡著,他需要保護好領袖畫像,時時刻刻,一刻也不能放松。他還能聽得懂中山裝男子在和乘務員在說話,他說:“共產主義就是樓上樓下電燈電話。”這句話,趙懷德聽說過,是王隊長說的,他以前不懂,他不相信電燈沒有放煤油怎麽可以照明。昨晚成子帶他去電話局看過,那個燈好亮好亮,比家裡的燈盞亮多了,比李家、周幹部用的那個手電筒也要亮一些,這燈沒看到哪裡放了煤油,也沒有安電藥。趙懷德心想:電話局就是樓上樓下電燈電話,他們是不是已經實現共產主義了?要是這樣的話,只要大家一起使勁,共產主義三五年不就可以實現了嗎!要是這樣的話,他趙懷德也就能享到共產主義的福了。享到了這個福也就不怕死了,死了見到了媽媽,就跟她去講這個事情,讓她也高興高興。只是拖拉機不好,最好不要拖拉機。

  乘務員把嘴裡念叨著什麽的趙懷德喊醒,告訴他清水坪到了。是的,到了,好快。手上的領袖畫像還在,坐在傍邊的中山裝男人不見了。乘務員想替趙懷德拿領袖畫像,等他下車了再給他,他沒同意,他一個人搞了好久才車。

  下了車,太陽有些晃眼,晃得人頭暈得很。 趙懷德沒有立即往杜李走,他記得有件什麽事要做來著。站了一會,想到了共產主義,才想到了電話局,想到了電話局,這才想起行前王友晟說過回來的時候從區上打個電話回鄉政府。

  趙懷德去了區管委會,管電話的幹部告訴趙懷德:“王隊長來過電話了,說見到你叫你趕快回去。”趙懷德聽了這話立即往回走。

  人還沒到杜李,遠遠地能看見木橋旁邊的白楊樹,就聽見有鑼鼓響,好些人走了過來。過來了,趙懷德才知道,這些人不是接親是來接自己的。最先過來的是自己讀小學的孫子,跟著過來的還有好多人,越來越多。可能是人太多,過橋的時候,木橋響了兩聲,把人嚇了一跳,好在沒有垮。畢竟這是迎接領袖畫像的大好事,哪能不順順利利。

  拐過彎來,劈裡啪啦地響起了過年耍龍時才放的鞭炮和震天響的三眼銃。趙懷德從來沒有這樣風光過,自己結婚、兒子結婚都沒有今天熱鬧。

  每一張畫像都展開了,每兩個小夥子舉一張,一邊一個人,像是抬轎。走進了鄉政府,在坐著的好多人的前面,五張畫像一字排開。趙懷德不知道,這些人早就來了,成子一早從縣城打了個電話回來,是周梅接的。

  唐鄉長正要講話,一些人指著其中一張畫像說開了,在陽光的反射下,畫像上有一個奇怪的高光。要是這比蠶豆大不了多少的亮點出現在其他地方倒沒什麽,可它偏偏出現在畫中人的臉上。王友晟過來看了看,立即叫停了歡迎大會,把畫像拿進了鄉政府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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