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濕的地牢內,燭火幽幽地晃動著。地面凹陷和牆角處那終年不乾,混雜著汙血的積水中長著惡心的綠色青苔。空氣中滿是令人作嘔的腐臭味。老鼠在亂石鋪就的地面上跑來跑去,爪子上還掛著剛剛啃食的腐肉。在這惡心的環境裡,常人哪怕是待上一秒都是煎熬。
嗖——啪!
嗖——啪!
嗖——啪!
長鞭劃破空氣抽打血肉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地牢。一間牢房內,一個蒙著面的人用盡全力揮動著手中的鞭子,抽打在面前拿被綁在十字架上,傷痕累累的少女。為了能使抽擊更重,他總是先在空中空揮一圈再抽上去。之所以蒙著面,倒不是怕被人看見,而是因為這地牢中的氣味實在難聞。
抽打了一會兒,蒙面人停了下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不愧是白將軍之女,和你爹一樣硬。”歇了一會兒,他再次揮起鞭子,力度比之前還要大。
之所以要虐待,並不是因為要問出什麽。蒙面人得到的命令只是秘密處決白天舞而已。虐待,只是因為他享受這個過程。
他叫程秒,是五十二星煞之首,丞相府眾多打手之一,也是這間地牢的主人。五十二星煞本是盤踞一方,聲名狼藉的匪盜,以凶殘聞名天下。十六年前被丞相府“招安”,繼續在黑暗中做著不為人知的“本職”工作。秘密處決犯人便是其中之一。然而,交到他手上的犯人,沒有一個是安詳離開的。因為程秒人生最大的樂趣,就是聽別人的尖叫和求饒,再看著他在絕望和痛苦中慢慢死去。
遺憾的是,他並沒有在天舞臉上看到他所期待的痛苦或是求饒的表情,也沒有聽到他渴望的慘叫聲。
盡管全身都被鮮血染紅,天舞依舊不為所動,仿佛那一下下驚心動魄的抽打並不是打在她身上似的。
她的雙眼始終惡狠狠地盯著站在一旁低著頭,口中不停念叨著“對不起”的笛月。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是因為從天舞身上得不到滿足,程秒漸漸失去了興趣。“媽的,累死老子了。不玩了,沒意思。”
盡管這麽說,他還是渴望著能從天舞的眼神中看到一絲絕望。於是他走向擺著一排刑具的木桌,手在上面依次掃過。
“用哪個殺死你比較好呢?”程秒陰陽怪氣地說道。並拿起了左邊的第一把。
那是一把看似普通的砍刀,刀面有些鏽蝕發黑。
“這可是我的第一把刑具,死在它上面的,沒有幾千,也有幾百。”說著走到天舞身前,將刀在她小腹上比劃了一下,“只要在這裡輕輕一劃,你的內髒就會流出來。不過你放心,你不會馬上就死。你會享受到你人生當中最美妙的幾天。”
接著他把刀一甩,正正插入一隻路過的老鼠。他把插著老鼠的短刀拿到天舞眼前。那老鼠猶如變異了一般,身型碩大,牙齒和爪子全部鋒銳無比,仿佛是專為吃人而生。生命力極強,即使被插個對穿,還在刀尖上拚命掙扎著。
“他們會尋著血腥味來啃食你流到地上的內髒。當地上的東西吃完以後,他們還有足夠的力量拉下來更多。如果你運氣好的話,它們還會順著你的腸子爬到你的身體裡。我會讓你全程保持清醒,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一點一點吃掉。”
說完,他獰笑著看向天舞的眼睛,可回贈給他的並沒有驚恐,只有那仿佛能夠吃人的目光。程秒不由得有些失落,於是他甩掉老鼠,走回木桌拿起了下一件刑具。
那是一根細長的鎖鏈,一端連著一個雞蛋大小的鐵球,另一端則是一個鐵鉤。程秒把那東西拿到天舞面前,一股腥臭無比的味道撲鼻而來,鐵鏈的縫隙間還可以看到一些紫黑色的血肉。
“這叫引魂勾,只要在你體內走一圈,嘿嘿,你就會只剩下一具皮囊。至今為止,還沒人能活著撐到我把它全拉出來。我很期待你的表現啊。”
他把那瘮人的黑色鐵鉤在天舞眼前晃了晃,可她根本不為所動,甚至都沒在看他。
這讓程秒極為惱怒,但他沒有暴起,而是用左手掰著天舞的下巴粗暴地轉向自己,邪笑著說道:“至於你這副好看的皮囊,我會把它填上稻草,擺在家裡供人欣賞。”
“呸。”天舞一口啐在程秒臉上,眼中卻依舊沒有絲毫恐懼。
程秒失望至極,又依次展示了剩下的幾件刑具。 每次說完,他都會刻意去觀察天舞的表情,希望能在她眼中看到一絲恐懼。然而令他失望的是,天舞每次回饋給他的,都只有無盡的憤怒。
一旁的笛月早已嚇得瑟瑟發抖,口中機械性地重複著“對不起。”他本是來探望天舞,想祈求原諒的。沒想到一來就見到這驚悚的一幕,直接被嚇得愣在原地。看到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天舞,除了抱歉,他再說不出任何話語。
“哦!我知道了!”最終程秒什麽也沒拿,而是走回天舞面前,抽出腰間的長劍在她面前晃了晃,鋒利的劍刃在幽暗的燈火下散發出瘮人的幽芒。
“十六年前,我就是用這把長劍刺死白夫人的。”
聽到這話,天舞瞪大了眼睛,露出了令程秒滿意的神情。但天舞眼中的驚愕與痛苦並不是因為身體的傷痛,而是因為殺母滅族的仇人就在眼前,自己卻無能為力。
“當年那一劍,本應該同時刺穿兩個人的胸膛。”說著他把劍尖對準了天舞那因憤怒而劇烈起伏的酥胸。
劍光影照在天舞的臉上,把那毫無血色的臉頰映得更加慘白。近在眼前的死亡沒有讓她感到絲毫恐懼。她狠狠地盯著程秒那猙獰的面容,在心中用最惡毒的語言詛咒著。同時較勁似地快速吞吐著,胸口的起伏也更加快速,繃緊的肌肉將木質的十字架拉得吱吱作響。
看著天舞那臨死掙扎的樣子,程秒終於得到了一絲滿足感。他作勢欲刺,同時惡狠狠道:“現在,也不晚!”
噗!
冰冷的利刃穿膛而過,地牢之中霎時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