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幽暗劇本》一十七 鋪墊完成的崩潰
  清脆的短信提醒聲打斷了手握半截啤酒瓶,在舞池中央罵罵咧咧不停的吳謀下一步的動作。

  吳謀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一把掙脫了好聲好氣攔著自己的幾位酒吧安保,把半截酒瓶隨手扔過一旁,沒理會地上捂著血流不止額角爬不起來的男人和哭得慘慘兮兮的女人,衝著左右上來想攙扶自己的服務員罵了聲“滾開”,自己一個人踉踉蹌蹌地從人群中推開一條路,一邊從兜裡掏出手機點亮屏幕。

  “真晦氣!”

  濕透手掌的汗水讓指紋識別並沒能第一時間解鎖手機。吳謀不耐地扯起一片衣角在屏幕和手掌上胡亂地擦了一遭。

  “我倒要看看你這第二件事想讓老子幹嘛。裝神弄鬼的老鼠。”

  然而顯示在屏幕上熟悉的號碼讓吳謀整個人為之一愣。

  “這是……老頭子的號碼?這老東西閑著沒事給我發短信幹嘛?老年癡呆到這種程度了,連直接打個電話都不會了?還要我趕緊回去?嚇了老子一跳,還以為那裝神弄鬼的老鼠又有什麽新點子了。算那小子運氣好,左右兩條腿權當先寄在他身上的,等老子休息好緩過來有他好看的。”

  吳謀看著手機裡剛收到的“小兔崽子趕緊回家”的短信,心底不屑嗤笑著,一口唾沫吐進過道邊裝飾用的景觀盆栽裡。

  兩個遠遠跟著他的服務生看著這一幕也不敢上前說什麽,只能相顧無言,彼此聳肩苦笑了一陣。

  “你說今晚是誰又這麽大膽,敢撩撥到這位爺頭上?”

  “都不是什麽肚子裡的蛔蟲,這誰知道啊。不過看著他今晚就不太正常,先是一幅虛得像亂嗨了三天三夜的模樣,又莫名其妙和人在舞池裡打起來,拿著啤酒瓶差點給人腦袋開了瓢。現在這歪七扭八的樣子,又不知道要去哪裡。我看他是不是溜……”

  “小聲點,你這工作還要不要了?”

  “沒事,他聽不……”

  “什麽意思?你在重複一遍?”

  本來晃晃悠悠走在前面的吳謀聲音突然拔高了幾個聲調。

  被嚇一跳的兩個服務員趕緊頭也不敢回地轉身閃過一邊。

  “哎呀,就是幾分鍾前,你爹莫名其妙被帶走了,這,連手機都沒來得及拿。給我悄悄收起來了,等下怕是還會有專人來搜。我也沒什麽主意,你這小兔崽子就別在外面瞎浪了,趕緊回來。”手機中傳來的中年婦女驚慌失措的聲音讓吳謀頓覺生理性頭痛。

  他輕嘶了一聲,靠著牆壁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揉捏著鼻梁:“媽,你先別急。慢慢跟我說,老頭子怎麽莫名其妙就被人帶走了。”

  “這我哪裡知道,就聽到什麽匿名舉報信之類的,想想也是,你爹平日裡乾的什麽齷齪勾當,咱們娘倆誰是不是心知肚明的,哪裡是能放在太陽底下曬的。這就不知道怎麽就有外人拿到了實證,還給捅出去了。哎呀,我是真沒什麽辦法,你在外面玩得開,你就別問了,趕緊回來合計合計怎麽把這事圓下去。”

  “舉報信……”

  吳謀心中一驚,又想到了那封不知道誰送過來的匿名信。

  “小謀,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在鐵窗裡面了。你爹我凡是都要和別人分一個第一第二,能拿第一絕不當第二,管他對手是誰,半點都不讓。

  唯獨在你小子身上,那是一讓再讓。二十多年,沒把你教好,咱兩都有錯,寫到這,我又不得不最後罵你這兔崽子一次……

  好了,

不說這些家長裡短兒女情長了,我呢,怕是這輩子都出不來了。你也要有你自己的生活,老同志新朋友都記得多走動走動,混社會嘛其實混的也就是個關系,這方面我還是有點經驗可以和你談談的……”  是的,葉觀火送來的那封信件裡,寫的就是來自吳謀父親的信件,一封獄中家書。

  雖然理智告訴當時的吳謀,自家老頭子還是坐在辦公室穩如泰山,這信不知道又是哪個吃飽了撐著的家夥弄出的惡作劇,但乍一看,熟悉的筆觸、如出一轍的行文思路,以及信中明裡暗裡暗示倒台之後還有多少關系留給自己……每一點都如此附和吳謀印象裡的老頭子。甚至整封信第二部分,那些著重被暗示的人際關系,在吳謀記憶裡也確實堪稱是自家老頭子的死黨或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而第一部分那些“家長裡短”“兒女情長”又分明切在吳謀痛點上——他就是如信中所言的,是一個外表蠻橫、驕縱而一事無成的廢物。一方面時刻仰賴父母的蔭蔽而放浪形骸,一方面又因為父母的成就而自慚形穢以致自甘墮落。

  這種仿佛有人已經把自己剖析乾淨的感覺是吳謀無比痛恨的。他享受被人追捧、畏懼、乃至操縱他人的快感,但絕不願意有人將自己看得清楚。

  比起那些我們所不了解的事物,人類更恐懼的是徹底被他人所了解。

  這,也就是最開始吳謀甘心被葉觀火所威脅的直接原因。

  未成年人被老師叫家長都算是天塌下來的大事,那封來自他家長的信,威懾力並不在此之下。

  “這不可能。”吳謀喃喃著放下手機,手臂自然垂落,冷汗順著吳謀額頭滾落個不停。

  這與最開始在廁所隔間中生理性虛弱導致的汗流浹背不同,此時的冷汗完全是吳謀混亂心境的最佳寫照。

  “那家夥,真掌握了證據,還寫了匿名舉報信……”

  “我可沒有關於你爹的任何實質性證據。我也懶得去做。”葉觀火看了眼失魂落魄的吳謀,聳了聳肩,收回目光掛斷了電話,“不過找上級請你爹喝個茶還是簡單。”

  那邊的少女紅唇撅起的弧度已經可以掛上個油瓶了:“小葉你不是一直很煩那個沒臉沒皮不知羞的女人嗎?怎麽又找她幫忙?”

  “好啦好啦。紅袖你就當這是我進食前不可缺少的步驟好了,沒有洛瑜的幫忙雖然也行,但會很浪費時間啊。紅袖你也不想看著我又被【燼】啃掉一塊肉對吧?”

  葉觀火揉搓著少女的肉乎乎的臉頰,手感冰冰涼涼。

  “嗚……那小葉你為什麽要請這家夥的老爹喝茶啊?”

  “因為我需要讓他體會到什麽才是真正的否定、真正的絕望啊。”葉觀火衝著少女眨了眨眼睛,“這就是他曾經對別人最常乾的事情啊。”

  “人人都有賴以生存或是生活的倚仗。俠以武犯禁,儒以文亂法,自古有之。文人相輕是因為他們都覺得自己的文章才是天下第一,而富商們一擲千金也是因為他們真的很有錢。他這種紈絝子弟的倚仗,莫過於他家的那棵好乘涼的大樹,他的父母兄弟姐妹七大姑八大姨中的哪一位。

  我要做的就是,打斷俠的腿,折了儒的手,砍了這棵樹。當這搖搖欲墜的陰影徹底籠罩他時,那就是真正的絕望啊。

  如果是平時,他也許還真能保持冷靜和他媽合計合計。可以他現在的狀態……呵呵。”

  葉觀火如墨的眼神透過牆壁,重新落在吳謀身上。

  “我聽說,只要一天的不順利,就可以使一個成年人崩潰。現在呢?”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