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請你一定要原諒我”。凌霄宇正站在藝紅院的門口,此時這裡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繁華熱鬧,留下的只有熊熊燃燒的烈火,無數淒慘的哀嚎聲從火海裡傳出。這些都是求無用的作品,此時的他已經失去了人性,逢人便殺,即使沒死透的也被大火給燒死了。
那求無用呢?他已經去了林霸的府邸。只看微弱的月光下,有一名染著紅色瞳孔的白虎少年正提著魔劍一步步走來,他背後的白虎借著月色,更是顯得凶惡,好似活過來了一般。只看他手中的魔劍如砍瓜切菜,不一會兒便已經帶走了數條性命。
等凌霄宇趕到現場的時候,林府裡已經沒有了一個活人,就算是老幼婦孺也沒能躲過求無用的毒手。只看求無用的腳下血流成河,現在的他活像一個窮凶極惡的魔頭。
不過很快求無用便失去了知覺,等他再醒來時,義父已經在他身邊守護了許久。“你終於醒啦,快來吃點東西吧,昨夜你剛拔出劍來就暈倒了,可擔心死我了,幸虧你沒什麽事情,你看這包子還是趁熱吃比較好”。
求無用的情緒突然有點激動,不敢正視義父的眼睛,他顫顫巍巍的說道:“義父不用安慰我,人...應該都是我殺的吧....應該都是我親手送下地獄的吧”。凌霄宇看義子並沒有失去殺人的記憶,心中暗道一切已經無可挽回。
“唉,這也許就是你的命吧,並不是魔劍控制了你,而是你的本性便是如此凶殘。對了,你不用擔心什麽,誰也不會相信九歲的孩子可以殺那麽多的人,這件事情義父替你扛了”。求無用聽後心下感動,義父總是待自己如親生兒子一般,這份情意真不知道該如何報答。
求無用用了非常短暫的時間來平息情緒,之後便接過義父遞過來的包子吃了起來。他心裡清楚,當第一次握住驚霄的時候他就知道,恐怕他這一輩子都要與江湖糾纏不清了,至於那些殺人的罪孽,就只能等下輩子再承受了。
“孩兒要先回家看看,等晚些時候再來向義父請教”。求無用已經一晚上沒回家了,至少他要回家報個平安才是。只不過他在回家之前,還是先去道觀找了自己的掛名師傅,只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剛剛的淡定,反而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來了就進來吧,何必猶豫呢”?老頭子的聲音給了求無用勇氣,他像往常一樣進門之後,便反手關好了門。“殺人的感覺如何?報仇雪恨的感覺又如何?你現在輕松了嗎?開心了嗎”。
老頭子的話擲地有聲,問的求無用啞口無言,因為他真的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回答師傅的問題。“徒兒不知道何為後悔,只知道要一力承擔這些罪孽”。求無用其實也有些心虛,所以回答的聲音並不大。
只看老頭子突然衝到求無用身前,一掌便擊在了求無用的頭頂,震的他跪倒在地。“孩兒啊,世界上哪有不愛弟子的師傅,你真當師傅沒有感情嗎?只不過我一直希望你們能夠順利的入道,現在看來是為師錯了”。
“師傅現在是要清理門戶嗎?如果是的話徒弟絕對不會反抗,畢竟我的命本來就是師傅您給的”。求無用平靜的說道,心中沒有一點波瀾。出乎他意料的是,老頭子只不過是回到了舊蒲團上,又恢復了往常的狀態。
“看來你我師徒緣分已盡,你走吧,好好生活,以後多走走看看,別白走人生這一回。如果哪一天你和那穆小子已經找到了活著的意義,便回來給我一個答案吧!在此之前,
我會一直留在廟裡,替你贖罪”。 老頭子的這一番話著實刺激到了求無用的內心,讓他跪在地上淚流不止、痛哭流涕。只有他自己知道,從此之後他再也回不到過去,等著他的將是無止境的殺戮。
求無用最後一次對著師傅行了三拜九叩大禮,之後便一去不回。只不過他不知道的是,老頭子萬古不變的面容上,也有兩行淚水隨著歲月的痕跡流逝。這命運當真是殘酷,它總是喜歡和人類開最無奈的玩笑。
等求無用回家後,曹母和曹老太並沒有多追問些什麽,只要孩子回來就好了。之後的五年裡求無用一直隨著凌霄宇南征北戰,他殺的人越來越多,征服的門派也越來越多,他一手把凌霄宇推上了魔帝的寶座。
平時他還是喜歡偽裝成大少爺的形象,只不過偶爾失蹤幾天而已,慢慢的家人也就習以為常了。也許是重複的事情做的太多,他厭倦了打打殺殺的生活,開始以求無用的名字闖蕩江湖,沒想到慢慢的還有了些名氣。
也許是日子過的太過愜意了吧,等求無用一次遊歷回來時,卻看見大宅門口掛上了白燈籠,他心裡嘎噔一下,等到大堂的時候,曹老太已經平靜安詳的躺在了棺材裡面。
這件事讓求無用久久無法釋懷,他始終想知道祖母最後的遺言,但是事發突然,曹老太還沒有機會說出來便離世了。
而另一件讓求無用在意的事情便是關於曹老太的死因,他經多方打聽後發現,曹剛曾經和曹老太有過頻繁的爭吵,但事實已經無從考證,只是經過這件事之後,求無用更恨曹剛了。
好事也許不會雙喜臨門,但禍事絕對不會單一發生。在曹老太去世後不久,凌霄宇也在與登劍閣閣主的決戰中受到偷襲而身受重傷, 在彌留之際,他不斷的囑托求無用不要復仇,並把當日決戰的詳情也告訴了他。
求無用在一年之內痛失了兩位至親,這也導致了他的性格開始變得多疑孤僻,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的身體越來越差,便慢慢減少了出門的次數。
就這樣過了大半年,求無用第一次在韓城遇到了武清雪,同時他也收到了師弟穆三秋的書信,得知師弟過的還不錯,這也算是一種慰藉吧,畢竟他已經受到了太多的苦難。
再後來求無用遇到了一生的摯愛紫櫻,並開始謀劃了出逃之路。又過了一年,他和曹剛私下進行了一個交易,而求無用想得到的,便是普普通通的一封和離書。在母親前往京城後的不久,求無用帶著紫櫻正式開始了他的江湖之路。
“師兄,這十年以來你都回憶了多少次青春了啊,你不煩我都聽煩了,咱們能不能聊些別的事情啊”!這說話之人正是坐在輪椅之上的穆三秋,而站在他旁邊的白發男子,自然便是求無用。
歲月並沒有在二人的臉上留下太多痕跡,但時間總會在人的眼睛上留下滄桑的印記。求無用看著自己面前的舍利塔,流露出了哀傷的表情。“唉,人老了就喜歡回憶過去,如果是跡遊,一定會乖乖聽我嘮叨的”。
只看塔的旁邊還有一座墳墓,墓碑上所刻正是:阿部跡遊空相神僧之墓,這幾個大字。只看二人往墓碑上澆了一點水便離開了,這也許是最後一次來看他吧。到底在這十年裡都發生些了什麽,為什麽求無用和師弟又會在東瀛,這還要從很久之前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