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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一本書》第1章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住在這種地方還習慣嗎?話說我們又是許久未見了”。求無用看著武清雪的草廬,心裡頗有些不是滋味,如果她願意隨自己走,至少不用生活在這荒山僻嶺之中,今天他便是來做最後一次嘗試的。

  “唉,習慣了也就沒覺得有些什麽不妥的,每次都勞煩你操心,我都有點過意不去了。最近藥有一直吃嗎?身體可否有些許好轉”。武清雪並沒有看著我說話,她只是低著頭不斷的擺弄著手中的藥材。

  “藥是一天兩頓的吃,想你也是實實在在的想,這次和我一起走吧,我們何必總是互相折磨呢?歲月無情,一晃已過去五年了”。求無用起身想去牽武清雪的手,可惜還是被她巧妙的避過了。

  “藥還是要好好吃的,即使不見效也能壓製你的病情,雖然我不能長長久久的陪著你,但我的藥卻可以,這也算是變相的一種愛吧”。求無用瞬間便有些激動,這些話他已經聽了不是一次兩次了。

  “我不想聽你說這些話,說一句愛我真的就那麽難嗎?現在你已經脫離了儒教,而我也不再是魔帝,我實在不清楚阻擋在我們之間的到底還有什麽”!武清雪看求無用說的有些激動,便一把把他按在了椅子上,溫柔的給他按摩著肩膀。

  “你看看你,頭髮都全白了,還這麽大火氣。氣大者傷身,語多者傷心,你這身子骨就是不能動怒,咱們好好說幾句知心話,別每次都逼我做出選擇好不好”?求無用雖然還想說些什麽,卻也硬生生給咽了回去。

  “唉!我還記得認識你之前,我還只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大小姐,可偏偏認識你之後,什麽都沒學會,卻隻學會了歎氣。雖然不想,但不為是一種思念你的好方法”。武清雪說的愉快,二人之間的氛圍也輕松了許多。

  求無用慢慢站起身來,這次換他把武清雪按到了椅子上。“沒想到你這大小姐在外面漂泊了這麽多年,還是連個飯都不會做,你且在此等著,讓本少爺顯顯身手”。只看武清雪嘴撇的老高,一副不服氣的樣子。

  “那也是你給慣壞的,誰讓你還派個丫鬟給我,不會做飯怎麽了,會治病不就行了”?看著她辯解的模樣,求無用偷偷的親了一下她的臉頰,頓時覺得心裡舒服了許多。

  “喂喂喂!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的哦,不要以為四下無人就可以為所欲為”。求無用一臉雲淡風輕的模樣,絲毫沒有把武清雪的話放在心上。“一般中午你都吃些什麽?不如就小辣炒肉吧”。

  “都隨你的意吧,反正偶爾一次也無所謂,辛辣之物還是要少吃點”。求無用沒有再多說什麽,拿起新鮮的五花肉便開始切片,看著灶台上擺放著的食材,武清雪感覺這個男人為了她確實費了許多心思,想著想著,心中也是一暖。

  未幾,求無用便把一道菜擺上了木桌,只看二人一人一碗米飯,一壺竹葉青,兩個杯子,活像一對新婚燕爾的小夫妻。“你可知道我盼了這一天可有多久?自與你初遇的那一餐,整整已有四年半未與你同桌吃飯了”。

  “沒有我也還有紫櫻姐姐陪著你吃飯呀,何必非我不可呢?你呀,就慢慢把我忘了好不好,說了多少次你都不聽”。武清雪話語裡透著淡淡的醋意,話說這世上哪有一個女人能夠與另一個女人共同分享情郎的愛意呢?

  “這還是有所不同的,我愛你和她一樣,都是盡了我的全部感情,但你是你,她是她,如若你實在不願意和她同住,不如隨我離開,

找一處山清水秀之地,當做隻屬於我們的家”。求無用雖然知道這樣十分不妥,但誰還沒有一時衝動呢?  “你對我好我知道,我也知道你愛我,不過即使我隨你走了,這份感情又能走的多遠呢”?武清雪今天這頓飯吃的格外愉快,情郎做的菜就是不一樣,即使讓她胖一些也無所謂了,肉是一塊接一塊的吃個不停。

  “享一時之歡愉不好嗎?今晚我就不走了,反正你也是我的人”。求無用看說不動她,便也上來了倔脾氣,開始耍起了無賴。二人之間雖是吃飯,卻又多了幾分曖昧。

  “好是好,不過我怕是不能留你,擁有過了便沒有勇氣再放手”。武清雪似是要快些吃完,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再多做糾纏了。“來,喝點酒,慢點吃,那我日落便走,省的你為難”。

  “知道你生氣了,對不起,我總是這麽任性”。武清雪放下手中的碗筷,眼淚卻是不爭氣的掉了下來。“真正的愛不在於肉體上的歡樂,而是心靈上的交融。不哭了好不好,不是說好要寵你一生一世的嗎”?

  求無用也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看來這頓飯應該是吃到了盡頭,他叫等候在外面的丫鬟進來收拾了一番之後,便又和武清雪相對而坐,彼此目光中都帶有不舍。“這次我是來帶你走的,不過現在看來是不可能的了”。

  “是因為路兒的事情嗎?沒想到世事無常,我也只能祝你們平安無事了”。武清雪知道,此處分別之後,應該是再無相見之日了。“那你怎麽辦呢?還是和我走吧,聽說東瀛風景不錯,我們可以重新開始生活”。

  “其實我不願離去的原因有二,這其一便是我不能舍棄我的父母,即使你能把他們都帶去東瀛,但畢竟背井離鄉,是為不妥。這其二,我知道紫櫻姐姐對你用情至深,她可以為你奮不顧身,我不如她,紫櫻姐姐才是你的良人,而我們終是要結束的”。

  話既然已經說到這個份上,那看來今天便是二人分離之時,只看求無用從一旁拿出來了一幅畫卷,打開之後,是畫與詩句。“既然終是要分開,那在這臨別之際,便讓這幅畫留在身邊吧,你看看如何”?

  “如果你專心於畫道,怕是早就名揚天下了,梅蘭竹菊雖然形態各異,但在這幅畫裡卻是相安無事、相輔相成,我終究是學不到你之一二”。可是當武清雪看到提在角落裡的詩句時,這淚水便是再也止不住了。

  情到濃時不知處,何故借秋悲畫屏。

  只看武清雪一把抱住求無用,開始哭個不停,似是在做最後的告別,明明相愛,卻還是選擇了要分開,但是誰都沒有先放手。“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相信我,我永遠都隻愛你一個人”。最終還是武清雪先開了口,打破了二人之間的沉默。

  “天下不是一人之天下,分分合合無定勢,更何況是人呢?大家以後彼此好好保重吧”。求無用說的十分無奈,最終的最終他還是沒能說服武清雪和他離開。沒想到皇帝都耐他不何,卻搞不定一個心愛的女人。

  最後的時光過的飛快,日落時分,卻是誰也沒有放開誰。“如果二十年之後,你還愛著我,那便來江湖尋找我吧,如果你能找到我,我便和你走”!這是武清雪最後的呐喊,她趴在求無用的懷裡舍不得他走。

  “好,我會找到你的”。雖然二人心裡都清楚,卻是誰也沒有說破。只看武清雪在求無用的懷裡哭累了、睡著了,他把她抱到了床上之後,最後一次親吻了這個女人的額頭。

  等武清雪再醒來時,已是人去樓空,任她縱有萬千言語,求無用再也不會出現了,有些話終究沒有說出口,有些人終究還是錯過。人生便是如此,哪能事事如意。

  今世無緣點朱唇,隻留此畫常傍身。願君時時常安樂,唯有來世再續緣。

  只看武清雪拿筆在畫的另一邊寫上了這四句詩,在搖曳的燭光下,她顯得格外悲傷,也許這便是情深緣淺,沒想到最後只能讓這幅畫陪伴自己走完余下的人生。她只能祈願,希望二十年後還能再見一面,但這終究是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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