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楚虞瑤這樣癡癡望著,楊牧之竟然也會不好意思,他輕咳了一聲,見她還是沒有動靜,隻得又輕喚了一聲,“虞瑤!”
楚虞瑤此時才悠悠回神,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的臉有些酡紅。
若是他生得俊逸風流,自己多看幾眼也就罷了,偏偏這樣一副尊容,還這樣呆呆望他,想想就有些不舒服。
男人總是喜歡看漂亮的女人,而女人又何嘗不喜歡多看兩眼英俊男子。
“看來是自己多心了,楊牧之這樣一個人,如何會與那位麒麟之子有什麽關聯?”
楚虞瑤心中暗歎了一聲,便不再去想這個問題了。
眼下,還是想想怎麽對付這個元神化身吧!
楊壓姿抬頭看了一眼山谷蒼穹,低聲自言自語說了一句:“能不能借他們之手打破這個禁製呢?”
只是很快他就放棄這種愚蠢的想法了,即便能打開禁製,自己的元神化身是被浩然大道刻意針對過的,沒有奪舍一個新宿主之前,出去就是自取滅亡。
或許殺死眼前這兩人,再奪舍他們,才會有一絲機會。即便這縷元神受損,再分出來一縷就是了,不就是損耗百十年的道行嘛!
“被羈押了三百年了,也該找點樂子了!”
楊壓姿飄忽之間就躲離了牧羊的照耀,身形消失的那一刻,抬手輕輕在半空一抓,山谷裡的天地靈氣仿佛都被凝固了一般,一股陰寒的威壓瞬間將二人籠罩。
飛升境的手段,果然沒有任何道理可言。
就像是看不見的冰,瞬間就將楚虞瑤和楊牧之紛紛冰封住,就連那柄牧羊都不能動彈絲毫。
無形的冰牢不斷收緊,似乎要活生生將二人壓迫成一塊肉餅。
楚虞瑤幾次調動靈氣,都是徒勞無功,她體內的靈氣竟然都全部被冰封了。
照這個情況下去,很快肉身被擠扁後,只怕是元嬰出竅都逃脫不了這個寒冰牢籠吧。
楚虞瑤心中大急,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在不斷朝中間一條線上擠壓,再這樣下去,自己的身體就要變成了一張薄紙了。
這種死法,未免也太過難看了!
就在她心中焦懼時,她驟然感到全身一松,那個陰寒的無形壓製瞬間蕩然無存,只是剛才那個強大的威壓,以及驚懼於那種難看的死法,使得她的雙腿有些微微發軟。
在她的身前有一隻手掌緩緩收了回去,一朵淡金色火焰在那個手掌上熊熊燃燒,給這個陰寒的山谷帶來了一絲絲暖意。
楊牧之五指一握,大日金焰乖順的回到他的竅穴。
“堂堂飛升境,應該不止這點手段啊?”楊牧之嘲笑道。
黑影微眯著眼盯著他的手掌,驚疑道:“本源靈火?你小子身上好東西不少嘛!”
楊牧之不多理會那個家夥,他伸手扶住站立不穩的楚虞瑤,趁勢抱住她的柔柔小腰,滿臉關切的問道:“虞瑤,沒事吧?”
楚虞瑤輕搖腦袋說了一句,“沒事!”,聲音甚是溫柔,神情也異常乖巧。
這差點就要讓楊牧之忘記此時身邊還有一位飛升境的大妖王元神化身了。
楚虞瑤扭動了一下腰肢,希望這個家夥能識趣放開環住她纖腰的手,只不過某人一點也沒有明白這個動作的含義,她不得不伸手拍打了一下楊牧之的狗爪子,那個家夥才悻悻收回了手。
楊牧之看著一擊之後就沒有繼續發難的楊壓姿,微笑道:“若我所料不差,你的一身修為應該也被壓製了不少吧?”
沉默了許久,
楊壓姿才冷笑道:“是又如何?饒是老子的修為被壓製不少,雖說殺起你來比較困難,但要殺你這位嬌滴滴的媳婦兒,卻是易如反掌!” 這次換楊牧之沉默了,他知道,這個怪物說的並沒有錯,楚虞瑤雖然境界高他好幾個台階,但是讓她來對付這種元神化身,卻是毫無章法。
所謂一物降一物,元神化身原本就是修煉者一縷蘊含神識的魂魄幻化而出,先天就會受到一些人強大神識的克制,就好比老鼠見了貓一樣,這是一種本能的懼怕。
楊牧之瞟了一眼楚虞瑤,轉頭對楊壓姿說道:“不如我們坐下來,好好聊聊?”
站在他身旁的楚虞瑤微紅著臉,一來是因為自己拉了他的後退,二來是自己老被說成是他的媳婦兒,雖然話是沒有錯,但總覺得有些不自在。
楊壓姿淡淡道:“有什麽好聊的?我唯一感興趣的就是脫困,而眼下唯一脫困的方法就是讓我奪舍你們,你們肯嗎?”
話雖然這樣說,但他也沒有任何想動手的意思了,除了震驚於楊牧之的強大神識外,他總覺得那家夥體內還有一種讓他驚悚不已的力量存在。
楊牧之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換作是你,也斷然不會讓人奪舍吧?”
楊壓姿冷哼了一聲,沒有答話。
楊牧之突然語氣一變,寒聲道:“你雖然能在出其不意之下傷害我媳婦兒,但與此同時,我也能轉瞬之間就讓你魂飛魄散、灰飛煙滅,你信也不信?”
楊壓姿那略帶憤怒的視線定格在楊牧之的眼睛上,幾個呼吸之後,他挪開雙眼,再次冷哼了一聲,算是認可了對方的這種說法。
他只是一縷元神,就算灰飛煙滅也沒有太多緊要,但是機緣巧合之下進來這座空間,給外界傳遞消息、或伺機逃跑都是有可能的。
楊壓姿心中默默思量著:“嗯,不到萬不得已,實在沒有與這小子拚命,沒有一點好處!”
楚虞瑤狠狠白了楊牧之一眼,你媳婦兒你媳婦兒,說上癮了嗎?
只不過她更多的還是在心裡暗暗佩服這個家夥,竟然還能與一位飛升境談條件?
楊牧之緩和了一下語氣,微微笑道:“既然你非得奪舍才能脫困,為何不送我們出去,再換其他人進來呢?”
這句話說的有些無情,原本是不符合楊牧之的本性的,只不過悲天憫人這種事,也要看哪些時候吧?
楊壓姿瞥了一眼那個家夥,甕聲道:“是我拉你們進來的?我能拉人進來的話,早就脫困走了!”
原來自己突然來到個小天地不是這個元神化身所為?那麽會是什麽原因呢?
楊牧之皺眉沉思,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原因,他好端端的會被卷進這裡來。
他走到瀑布旁,背靠著叮叮咚咚的泉水,坐在一塊大石頭上。
楊牧之招招手,“虞瑤,來,過來這邊坐。”
楚虞瑤冷著臉走了過來,卻沒有與他坐下來,只是蹲在泉水邊,伸手掬水。
楊壓姿怪笑道:“你們之所以被拉進這方小天地裡,是因為你們當時抒發出來的氣機,剛好與這座空間的氣機重疊了……”
“這段時日不知道怎麽了,老是會發生小天地氣機紊亂的情況。”
楊牧之自顧搖頭道:“我當時剛好出劍斬殺一頭雙翅奇獅獸,就突然被卷了進來……”
楚虞瑤接口道:“我也是,剛好斬殺了一頭雪虠,就莫名到了這裡了。”
“奇獅獸、雪虠,都是我洪荒天下特有的妖獸,原本不該出現在浩然才對呀?”
黑衣楊壓姿來回踱步,一臉沉思。
楊牧之問道:“既然進來了,就不管那麽多了,我現在隻關心怎麽才能出去?”
楊壓姿突然走到他身邊,厲聲問道:“如今的浩然天下是誰在主事?是楊定鼎還是陳師道?”
楊牧之給他嚇了一跳,以為他又要貿然出手了。
只不過當他問是誰在主事浩然天下時,卻是一頭霧水,不知道如何回答他。
他看向楚虞瑤,希望這位主理楚家一切大小事務的大小姐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楚虞瑤羞赧的搖了搖頭,她也一無所知。甚至連楊定鼎這個名字她都沒有聽說過。
至於陳師道,在她六歲那年,那位天下丹祖曾經要帶她去扶搖山學劍,只是被她拒絕了。是不是丹祖在主事浩然,她也的確不清楚。
楊壓姿又問道:“那麽你們浩然天下如今是如何對待我們洪荒妖族的?”
楊牧之笑道:“不如這樣吧,我們互相交換信息吧,怎麽樣?”
楊壓姿想了片刻,點頭道:“可以啊,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為什麽不是我先提問?”
楊壓姿微慍道:“我會欺你一個小小金丹客?”
楊牧之攤手無奈道:“好吧!我相信堂堂一大飛升境,再不堪也不至於糊弄我一個小小金丹客的。”
“如今在浩然天下,你們洪荒的妖族之人已經不多了,至於那些隱名埋姓,就不知道了。”
“就算是還在浩然行走的妖族之人,如今也不會被特意針對了,只要是不鬧出什麽大動靜來,基本也可以說是兩方相安無事的。”
楊壓姿點點頭道:“如此也好,想必你們兩個小家夥,也不會認識楊定鼎與陳師道這些已千余歲的人物……”
楊牧之咂砸舌道:“千余歲?”
楊壓姿鄙視的看了他一眼,笑容古怪。
“你以為這個世間,修為是怎麽來的?哪個十二境以上的修煉者,不都是經歷了幾百上千年的刻苦修行,才會有這一身成就的?”
“當然了……你們浩然那位麒麟之子,除外!”
楊壓姿不無感歎,悵然歎道:“雖然他於歸墟之上,一劍斬殺我的開山大弟子,但恨歸恨,卻還是讓人不得不佩服這位小小少年啊!”
“你們浩然天下,靈氣充沛,的確更適合修行……”
楊牧之淡淡道:“所以,你洪荒妖族就要將手伸進我們浩然天下來?”
楊壓姿楞了一愣,接口道:“天競物擇,適者生存。你們不是有句話說的好,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嗎?”
楊牧之黯然垂下眼皮,不想與他繼續爭執這些沒有用的空泛道理。
此時的他,也想起了一句老話,不由得會心一笑。
“我們浩然劍仙的道理,就在我手中的三尺青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