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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佩記》第6章 扶慈小姐的成人香(上)(四)
  二來被張伯瞪眼回去,心中仍是不平,過了一會,估摸著不再會挨罵了,便忍不住又說道:“哥哥老說,要不是掌櫃的這些年沉迷解那句佛經,我們肯定不會比許家差。我倒盼著扶慈小姐當掌櫃,別的不說,就是看鋪她就強。別看她比我還小,關系又這麽近,每次她來看鋪我就緊張,生怕問了我啥事我答不上來的,也怕其他夥計答不上她生氣。”

  張伯拿著煙袋狠狠敲了一下二來的後腦杓,罵道:“不中用,有什麽好緊張的?”

  二來吃了疼,終於再也不說了。歐陽章華心生好奇,估計著二來疼勁過了,問他說:“怎麽,扶慈小姐看鋪的時候很嚴厲?”

  二來回頭撇撇眼,見父親眯著眼,鬥膽答說:“那倒也不是,就是……就是,哎,反正不想被她問住,丟人。”

  張伯巴拉一口煙,自言自語地說:“掌櫃的自然沒那麽好當。我們安心做好夥計。”

  章華探問:“不知張掌櫃要解什麽佛經?怎麽解這麽多年也沒解出來?”

  張伯敲敲煙袋,說:“這個我也不懂,但聽說道恆寺的兩位高僧都解不出來,想是很難解了。”

  歐陽章華盼著二來再忍不住說出些什麽,可二來當真也不知道這句經文的事。等了好久,他卻說了一句:“羅掌櫃來了。”

  原來車隊已經過了善漁灣,剛到了羅平境內。前面三五個著青色夥計服的夥計候在路邊,想是精心挑選過的,都差不多身高體型。夥計身前是一頂四人轎子和一匹上等駿馬,馬背上坐著一個翩翩公子,身著華服,玉面玲瓏。歐陽章華還太沒看清,二來便已經停好了車,和張伯一起趕到了張澤升的轎前。張澤升下了轎,從前面那頂轎子裡走出來一個老者,一身的富貴,扳指熠熠生輝,年紀和張澤升差不多大。歐陽章華聽張伯在那說的話,知道那便是羅平藥鋪的羅善來羅掌櫃,騎馬小夥是他的兒子,羅什麽默,聽不太清。

  羅掌櫃帶著大公子在路邊等候多時。張澤升出轎和羅掌櫃一陣寒暄,也都是相互問候的話。羅公子上前,彎腰向張澤升問好,走向扶慈轎邊,又作揖問候了一句“扶慈小姐安好”。張嬸將轎簾掀開一半,扶慈便和羅公子說了幾句話,倒也和張澤升與羅掌櫃的交談差不多。

  只是這羅公子說話時分明在一直盯著扶慈,扶慈竟還一直笑著。兩人互看了好久,卻沒有再說話。歐陽章華看著他倆在一塊,站立不安,兩人越不說話越覺得心焦,隊伍卻一直沒有出發。他給二來使個眼色,讓他過來,二來卻搖搖頭,一直在扶慈轎子前面守著。終於過了好一會,二來才回來,隊伍才又重新出發,只不過羅掌櫃一行人也跟在了隊伍後。

  “那是誰?”歐陽章華等張伯和二來又上了馬車,問說。

  二來歡喜說道:“那是羅平的羅掌櫃和他的公子,思默公子。哎,他本來還有個妹妹的。”

  若是以前,歐陽章華定會追問“那他的妹妹呢”。可眼下,他越看這位叫羅思默的人越覺得不舒服,連這個名字都覺得不好聽,冷笑著說:“螺螄母,母螺螄。哼,那麽大了竟然還去燒成人香。”

  “不是,羅公子前年已經燒了成人香了,今天是去作陪的。”張伯解釋說。

  “這事還能作陪?燒過了就燒過了,難道再去燒一次?真是,就算要去,也不用在這裡等候。“歐陽章華一股腦說完,自己都能感覺一陣酸。他自然知道羅思默不可能是去燒成人香的,

但偏偏張伯非要解釋的這麽清楚,故意似的,讓他心裡不覺有些堵得慌。  張伯和二來都發出呵呵笑聲。張伯說:“你要這也看不慣,那還早呢。待會到了道恆寺,人只怕會更多。老早就有人打聽扶慈成人香的日子了。你沒見路上我們也沒遇到幾個年輕人。”

  歐陽章華心裡一堵,也不再說話。簾子外羅家公子騎著馬緊跟著扶慈的轎子,人也漂亮、馬也漂亮。他看著心煩,羅公子越玉樹臨風、馬越駿越聽話他越心煩。本想讓他跌下馬來,一身狼狽,可又怕反倒引起扶慈心疼他,想想還是算了。再說,小家夥估計也不答應,索性關了簾子,眼不見為淨,兩個男人又被悶在馬車裡。

  二來掀開簾子,回頭問張伯說:“爹,聽剛才羅掌櫃的意思,掌櫃的怕是今晚得在羅平用飯。那我下午辦完了事,是不是就先帶著人回去?”

  張伯也不回答,偏問歐陽章華說:“你說呢?歐陽先生?”

  章華氣的腦袋嗡的大了一圈。

  張伯哈哈笑著,對著二來說:“二來,記著,你是張家的夥計,就只要聽張家掌櫃的話。別人的話說的再好,也不能當做掌櫃的話來聽,懂了嗎?再說,扶慈什麽時候在外面哪家吃過飯?”張伯這句話明明是對二來說的,章華聽著卻是極舒服,當下感覺腦袋又小了回去。

  張伯似乎想起了什麽,歎口氣說:“當年安小姐來燒成人香,也該是這樣子,路邊多是等候送行的。可惜啊,可惜,我和掌櫃的都沒看到。”怕章華不懂,張伯又加了句:“安小姐便是扶慈母親,柳安,人稱閔灣柳腰安小姐。大家稱呼她安小姐,習慣了。”

  歐陽章華說“原來如此”,心想,這個“閔灣柳腰安小姐”的別名,二來早和自己說過了。

  二來又問:“你們為什麽沒去看安小姐,哦,不,我得稱呼……”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稱呼這位掌櫃的故去夫人什麽更合適,“學許家喊奶奶?”二來一想便渾身哆嗦,喊不出口,索性放棄了,接著問,“為什麽沒去看安小姐的成人香?”問完,他反倒覺得,“安小姐”確是最合適的稱呼。

  張伯說:“也是一言難盡,那一天掌櫃的就在柳家門內,就這樣錯過了。”二來沒聽明白,央求著父親多說一些,張伯只顧扒拉著煙,一個字也不透露。二來在車頭一陣聒噪,張伯也不理,熬了一陣自知無望,便也不再說了。

  又行了一段路,前面傳來“過羅平”。張伯忙讓二來準備收拾下車。

  過了羅平,便到了府衙所在,九台。九台街道更寬,四下叫賣聲不斷。只是一路沒見到成年男子,都是老人、小孩。聽前面傳來一聲“到九台”,張伯和二來便下了馬車,張伯去了張澤升的轎子旁邊徒步跟著,二來趕著馬。歐陽章華一看,張嬸、大來、大來媳婦也下了馬車,張嬸和兒媳婦跟在扶慈的轎子兩邊。羅掌櫃的公子也下了馬,在後面跟從。也沒誰說章華要下車,但章華隻感覺如坐針氈,連忙也跟著下來。

  他剛一下車,就聽到張扶慈拉著張嬸問:“歐陽先生呢?”

  張嬸回頭,正好看到歐陽章華猴似的從馬車上跳下來,笑著回了扶慈說:“在後面呢。他估計不知道為何大家都下了馬車,他也坐不住,跟在後面走。”

  張扶慈噗嗤笑著,說:“那你帶他過來,我來和他說。”

  歐陽章華聽到張扶慈此話,早已迫不及待想衝上前,但張嬸卻遲疑頗久,一直不來給自己帶話。歐陽章華又不好“不請自到”,只能眼睜睜看著張嬸嘴裡說著“好,我現在就去”,腿腳卻始終不往這裡邁。他又往前提速走了幾步,這才看到張嬸轉身朝自己走來。歐陽章華心下一喜,忙收了腳,又慢悠悠跟著隊伍往前走。

  好容易等到張嬸到自己身前,歐陽章華還沒來得及說話,張嬸倒先開口了:“歐陽先生,也不知老身的飯菜和不和你胃口。”

  若是張嬸不提,歐陽章華此刻倒忘記了,他在張家小院吃了多次張嬸的飯菜,心裡一陣愧疚,忙誠心謝道:“謝謝張嬸,當真是人間美味,扶慈小姐也說好吃。”

  張嬸驚喜道:“她也吃了?哦哦,她說好吃就好。”

  歐陽章華惦記著扶慈讓她過來之事,又匆匆謝了一遍,故作詫異地問道:“張嬸,你是來找我的?”

  張嬸呵呵笑著,並排與章華走著,說:“是啊,小姐讓我來找你。”

  歐陽章華等著張嬸說“小姐讓我來找你,讓你去她那,她有話和你說”。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一定能在張嬸說完這句話後,就立馬接上“好的,謝謝張嬸”,然後一溜煙跑到扶慈那邊。哪知道張嬸說完這句,偏偏又不接著說了。歐陽章華苦等不及,問道:“不知扶慈小姐找我何事?”

  張嬸鼓著眼說:“是扶慈讓我來找你,不是扶慈找你。”

  歐陽章華暗自捶胸,心裡已經咒罵了張嬸一萬遍,“縱是你的飯菜做得再好也不頂用了!怎麽這般難纏?主子都讓你帶話來了,偏偏怎麽到你這什麽都變了?幸虧我耳朵靈,不然還真不知道這些都是你自己的打算。當真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可心裡罵完,他還得笑著臉“糾正”自己說:“哦哦,不知扶慈小姐讓你來找我何事?”

  張嬸這才慢悠悠地說:“扶慈讓我和你說,郡府設在九台,除了府尹大人,以及大道點了名的幾戶掌櫃,一般人不能在府前乘車轎,所以我們都下了車。其實啊,我看你既然已經下了車,也沒什麽需要和你解釋的。”

  歐陽章華心裡罵道“我才不關心為何要下車,我本該聽扶慈親自和我說這些話的,怎麽會輪到你來和我說?”但他臉上仍舊掛著笑,那笑容仿佛清水上的油漬,浮在表面,絲毫沒有滲進去。歐陽章華懶得讓笑容滲進皮肉裡了,他目前尚且能浮出這層薄薄的笑,已經是做出了萬分努力。

  “扶慈小姐還有什麽交代嗎?”歐陽章華問著,看這個張嬸怎麽應對。

  哪知道恰在這時,前面傳話過來“入道恆寺”,張澤升已經停了轎,下來整理衣衫。張嬸來不及答覆歐陽章華的問話,頭也不回地連忙小跑到前面,服侍著張扶慈也下了轎。所有的馬車、轎子都停放在了路口,歐陽章華看著張扶慈朝自己笑了一下,步行著跟在了張澤升身後。

  一個半山腰上,依山而建了幾幢黃色的塔樓,悅耳的唱經聲從山上傳下來,沁入人心。山口,山上,兩邊,已經圍滿了小夥子、大姑娘,有近千人之多。

  “掛不得剛才沒看見成年男子,原來都來這裡了。”歐陽章華想。他回想起這誦經聲,當真和那日去閔灣山時聽到的一樣,讓人聽著想睡覺。他小跑著趕到隊伍前面,從人群中赫然發現了阿滿和老牛兩位樵夫,連他們居然也來了。阿滿和老牛看見歐陽章華,心下一驚,覺得有些眼熟,似乎哪裡見過,但又想不起來。他倆一路看著歐陽章華,歐陽章華怕多生事端,連忙又往前擠了擠, 這才避開了他倆的眼神。

  但他卻無意間擠到了羅公子的旁邊。雖然早上換了衣衫,但相比羅公子此刻,歐陽章華仍覺得相形見絀。一股檀香味從羅公子身上飄散出來,當真是大家公子,會講究。

  “扶慈小姐小心。”羅公子伴著扶慈,與她一同往山上走去。旁邊的人一個勁兒地喝彩。

  歐陽章華頓覺心頭一冷,後退幾步。二來卻在身後一推,道:“走,歐陽大哥,我們去小姐身邊。”歐陽章華嘴上說著好,腿卻邁的慢,二來一個勁兒的催,兩人距離扶慈還是隔著幾個人。

  眾人為扶慈上山留了窄窄一條道。歐陽章華跟著大來、二來和張伯,沿著台階而上,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八字胡男人站在路旁,正是續神醫。續神醫和張澤升、羅掌櫃等人打了招呼,遠遠見了章華,會心一笑。章華被續神醫的笑得心裡發毛,裝作沒看見緊跟著隊伍加速往前。旋轉過了一個彎,再回頭已經看不到八字胡的身影了,隊伍卻停了下來。章華扭頭看過,赫然發現一個門樓,上面寫著黑色的三個古體大字:“道恆寺”

  一個圓滾滾、胖乎乎的大和尚,拖著及胸的白胡子,雙手合十,用一股雄渾的聲音說道:“恭迎扶慈施主來寺成人。”

  眾人合十還禮。張澤升牽著扶慈往前走了幾步,在大和尚面前跪下,大和尚也不扶起,喃喃的念經聲便響了起來,眯著眼,但似乎能看到道恆寺裡的一切。

  二來捅捅歐陽章華胳膊,輕聲說:“這就是道恆寺主持,四嚴法師,法度法師的大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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