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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佩記》第6章 扶慈小姐的成人香(上)(一)
  話說陳二被送了縣府,審的倒很快。陳二也不含糊,一五一十地全都倒了出來。綠營隊大隊長潘大力揣著案宗來找府尹許達功的時候,許達功已經快熄燈就寢了。

  “有事要報?”許達功問道。

  “嘿嘿,大人,也沒甚重要的事。”潘大力彎腰上前了一步,伸手摸著袖口裡的案宗,卻沒拿出來。

  許達功看著潘大力賊兮兮的樣子,作勢要起身,冷笑一聲:“哼,沒甚重要的事,那就退下吧。”

  潘大力忙掏出案宗來,又往前了一步,將案宗呈給許達功,嬉笑著說:“善漁灣張掌櫃家的船長被綁了送來,查實了是傷人,要不請老爺也看看。”

  許達功取過案宗,卻不打開,抬眼盯著潘大力。潘大力如芒在背,忙彎腰到許達功跟前,回報說陳二為鄰縣潘寧人氏,是善漁灣張家船塢的老人,便將陳二被綁來之事簡略說了。陳二被押到縣府後倒也爽快,就著他嘴裡的條子,承認酒後傷人之事不假。陳二的老婆也籌了錢,送去被打船工家裡賠償,船工那邊倒也認了,本就是民間糾紛,眼下皆大歡喜,倒不用許達功親自動口去審了。

  “只不過,如何處理陳二卻有些……為難。”潘大力低頭道。

  許達功端坐上首,趁著潘大力說話的空,手指劃開案宗,粗粗看了一段,倒和他說的基本不差。聽見潘大力說到最後,停下冷冷問道:“既然那邊也認了賠款,再罰沒些錢財關一陣放回去不就好了?怎麽,潘寧的人我就管不了了?周子望說的?”

  潘大力忙磕頭回話說:“老爺哪裡的話,周子望是潘寧府尹,老爺是大道府尹,潘寧人在大道犯了事,自然是老爺你說了算。別說此人和周府尹沒甚關系,便是有關系,不也還是得聽老爺定奪。”

  許達功聽潘大力已經查實了陳二雖是潘寧人氏,卻和潘寧府尹周子望並無瓜葛,雖然少了個給周子望送順水人情的機會,倒也讓這件事簡單好辦了。許達功暗想,潘大力辦事還算周到。他端坐太師椅上,低聲對潘大力說道:“那是自然,起來回話吧。”

  潘大力謝過,起身說:“此事按理也該老爺說的如此。只不過……只不過陳二這人卻不願出去,說願意一直在牢裡呆著。供詞有一處頗有蹊蹺,小的拿捏不準,圈了出來請老爺過目”。

  “哦?”

  許達功冷笑一聲,攤開供詞來看。只見起初供詞還算正常,直到陳二供述被一個小夥子綁來這段裡,果見有一句“那個人是鬼!是妖怪!他的眼珠子能爆炸,掉在地上了還能裝回去。我不回去!”

  許達功將那句供詞又看了一遍,問道:“此句何意?”

  潘大力撓撓頭,顯然也是一頭霧水,為難道:“那陳二反反覆複只是這句車軲轆話,也說不明白。”

  許達功合上供詞,對外喊道:“去提陳二來。”門外師爺應了聲,不多時,便有幾個衛兵押著陳二到了門口。只見這陳二生得人高馬大,足足比衛兵高了一個頭,師爺隻挨著他的肩膀。可他雖生的威武,但似乎受了驚嚇,雙手縮在胸前,蓬頭垢面,眼神渙散,木然站在那裡,毫無生氣。

  潘大力上前拉著陳二的領口拖跪在地,喝道:“還不向府尹大人如實說來!”

  只是這陳二仍舊夢遊一般不做答應。潘大力見狀,急推陳二腦袋,陳二本有些茫然,被這一頓推搡,猛然清醒了。他瞪眼看著潘大力,臉漲得通紅,剛說了一句“媽的”,

便挨了潘大力一個火辣辣大巴掌。陳二哪裡能受這樣的無故之辱,扭身想起來反抗,又被幾個衛兵給狠狠壓了下去。陳二一個掙扎,將兩個衛兵帶著摔倒在地。潘大力見狀不妙,抽出腰刀,上前用刀背勒住陳二脖子,喊道:“果然是歹徒,這般頑劣。”  倒在地上的兩個衛兵連忙上前再抽刀壓住陳二,陳二才反抗不得。

  許達功看在眼裡,又瞥眼看了案宗,繞著這個陳二走了一圈。雖有四五個衛兵壓住,這陳二依然氣勢不輸,如此孔武有力,一般兩三個人倒真不是他的對手。陳二被許達功的厲眼看的心裡有些發毛,又被衛兵壓得緊,便也低下頭來。

  許達功喝了口茶,忽指著陳二說道:“火爆脾氣,你膽子倒挺大。光憑你剛才衝撞本官,本官就可以定你死罪。難道你是見綠營隊煩了,想去見紅衣衛隊了?”

  陳二抬眼看了許達功一眼,“哼”了一聲。潘大力抬手便要打去,許達功卻攔住了,接著說道:“紅衣衛隊你都不怕,那你不怕行刑斬嗎?”

  陳二頓了好一會,說道:“我罪不至死,何懼行刑斬。好好活著多好,見那鬼符紅衣隊、行刑斬幹嘛?晦氣。媽的,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我陳二就是吃了太過懦弱的虧,被你們合力算計。”

  許達功哈哈一笑:“我們合力算計你?倒是會編排。”說完,便手一揮,讓衛兵們將陳二松開了。潘大力忙提著刀站到許達功旁邊,謹防陳二對許達功不利。許達功罵了句“收起你的刀”,接著對陳二說:“這麽說,綠營隊查實的傷人犯你該是認了。不過老夫好奇的是,案宗中說你被一小夥子綁了送來,老夫倒是奇怪,什麽樣的小夥子能綁得住你?”

  潘大力和那幾個衛兵不禁臉上一熱。

  陳二聽著許達功的話,忽然陷入一陣沉默,眼睛越瞪越大,一種驚悚之情慢慢上了臉,搖著頭重複說道:“那個人是鬼!是妖怪!是妖怪……”

  潘大力忙向許達功道:“對對,大人你看,他果然來回就這一句話!”

  許達功看著陳二,思忖良久。從潘大力進屋開始,他似乎就在被潘大力帶著走。這讓他很不喜歡。尤其是看到潘大力眼下中彩一般的神情,眉頭不覺緊促起來。

  “大力你留下,其余人先下去吧。”

  “大人,這……萬一……”

  許達功將茶杯重重摔在桌上,喝到:“我堂堂大道府尹,難道還怕一陳二不成?沒用的東西!”衛兵們連忙嚇得退到屋外。

  許達功讓潘大力扶陳二起來,待陳二終於不再重複那句話了,對他說道:“此處無外人,你如實說來。”

  陳二定了定神,眼睛裡看不出任何光彩,四下打量一番,仍只是又說了那一句“他是妖怪!”潘大力罵了一句“不識好歹”,上前一腳踢了過去,正中陳二的屁股,陳二在地上滾了一圈,搖著一頭打結了的長發,終於想了起來,說道:“恩恩,就是這樣一腳,我踢了過去,他倒下來,滾啊滾的。我往外跑,他把我的腰抱住,我拿起棍子打他的腿,他一下就松開了。我以為這下好了,我能跑開了,哪知道隻覺得眼前一黑,一道巨大的黑幕罩在了我的眼前,就好像天一下就全黑了一樣。我一陣亂打,猛然黑幕上出現了一個眼睛盯著我。不,不是眼睛,是眼珠子,黑乎乎的眼珠子,一圈白光,讓我感覺軟乎乎、輕飄飄的。好舒服,好想睡覺。”

  潘大力眼見陳二來了狀態,忙擋著許達功往後退了一退,生怕陳二忽然禍害起許達功來。哪知道陳二說道“好想睡覺”之後,竟然迷糊著軟了身子,好似真要睡覺了一般。潘大力又上前踢了他一腳,問道:“哪裡來的眼珠子?”

  陳二仿佛從夢中被踢醒了,站起身來,左顧右盼不得,忽然指著許達功的眼睛:“就是這樣的,就是他這樣的!你們一夥的!”剛說完卻又別過臉去,不敢多看許達功一眼,一臉驚悚。

  潘大力哪裡還能等得,忙喊了人將陳二押了下去。許達功也很有些驚詫,直到陳二被押下去了才安定下來。

  “瘋了!瘋了!”許達功喘著粗氣說。

  潘大力長悄悄進言道:“卑職不敢擅斷,怕……”

  許達功見潘大力欲言又止,忙說:“潘隊長但說無妨,此處僅你我二人。”

  潘大力躬身上前,悄聲說:“陳二說的那個人……莫不是麻衣教余孽?早些年也有傳言說他們刀槍不入的,邪乎的很。”

  許達功抬手攔下,說:“你先莫提麻衣教,快去查這個人的底細來報。”

  潘大力低眉道:“老爺,這人現住善漁灣張家,姓歐陽名章華,泉城人士。之前張家也托卑職查過此人底細,雖然並無差錯,但也奇怪得很,好端端地來了這麽一個人, 你說這……”說完,潘大力從懷裡掏出一個狀事帖雙手奉上。

  許達功斜眼看了潘大力,哼笑了兩聲,拿了狀事帖看過,著實並無差池。他將狀事帖扔回潘大力懷裡,罵道:“心思可不能亂動!既然已經查實並無差錯,何故如此鬼鬼祟祟!大道名人張掌櫃家裡住著的人,自然沒什麽差池。我應了四嚴法師的請,不日便要去觀禮張掌櫃家扶慈小姐的成人香,你眼下給我惹出這些事來,我和張掌櫃如何相見?”

  潘大力慌忙跪下,剛想申辯,哪知許達功站起身來,神情更加嚴厲,根本不給他開口的余地,繼續罵道:“你也算是官府老人了,怎麽也瞎了!眼下世事不平,麻衣教余孽之事切不可輕言,於我等不利,於大道百姓更不利。既已查實此人來路正常,這陳二又腦袋糊塗,就暫且先不要有所動靜,等這陳二神智清醒了再行商量。這份供詞,你著人妥善保管著。要是外面有大道出了麻衣教的謠言,定要你的狗命!”

  潘大力被許達功這一陣罵嚇得魂不附體。他原以為將歐陽章華這個外人往麻衣教上去引,即便不能坐實,也能狠敲張家一筆,怎麽說也算是幫了許家。萬萬想不到這許達功的心思當真難猜,自己不但沒能討到好,反而惹了一身騷,連忙彎腰領命而去。回去找了下屬幾個茬又是一頓臭罵,被架著去潘寧綺雲樓風流快活一陣。快活完還覺不夠,又心疼在綺雲樓的花費,便讓手下悄悄向張伯放出話去,就說他潘大力因為幫張家查人發加急文牒被府尹許達功痛罵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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