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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佩記》第9章 拜姻帖、不速之客(一)
  從扶慈的成人香回來,歐陽章華便得了一場大病,病來的急又猛,在張家小院沒日沒夜地昏睡休息。張伯說,章華真是病娃娃,剛從昏迷中醒來,腿接著便傷了。腿出奇好了,現在卻又是病,來的毫無征兆。扶慈小姐哪裡有點話事張家的掌櫃命,更像是天生伺候人的丫鬟命。原先是張澤升成天病怏怏的,只在屋內參禪打坐,現在張澤升精神頭日益更足,卻又輪到了歐陽章華。

  “我來給你們幫忙吧。”張嬸讓張伯帶話過來,說道,“要不讓秀兒來也行,扶慈一個人總是辛苦。”

  張澤升沒有同意,張扶慈也覺得似乎不是很好。

  章華的這一病,倒讓張扶慈接班張家掌櫃的事被延遲了。張澤升想喊霍先生來聽帳,扶慈心有惦記,一直有意推脫。此事趁熱卻沒有打成鐵,又過了兩天,張澤升好不容易翻騰起的熱心也散了下去。最後還是議定,由扶慈自己來定這件事吧,她說什麽時候聽帳就聽帳,這讓張伯松了一口氣。

  張扶慈滿心狐疑和憂慮,哪有接班掌櫃的心思。在松鶴樓醒來的那天,天字九號房內別人都不在,僅剩歐陽章華趴在她對面。他將頭深埋在兩臂裡,全身軟綿無力,扶慈喊了好幾聲“章華、傻大個”,都沒能將他叫醒。扶慈隻覺得兩眼酸脹,腳下軟綿綿的,確認了好幾遍沒踩著那個毛絨絨的萌物,才敢邁開步子,生怕那個萌物突然出來,自己踩疼了她。張扶慈去將章華的腦袋支起來,只見他臉色慘白、眼珠血紅、毫無生氣。她忙從天字九號房出來,所有的雅間都敞著門,剩著一半酒席,卻一個人也沒有。往下一望,看到樓下烏壓壓躺著好幾十人,父親、張伯張嬸他們就在一樓大堂。松鶴樓老板、夥計、小二,以及當日幾十位其他客人,所有人都在大堂呆呆或坐著、或躺著,嘴角露著吃吃的笑。張扶慈忙下樓到張澤升面前,喊了一聲“爹爹”,張澤升才回了神,眾人也才慢慢都回了神。

  張澤升說,酒勁上頭,他們不知怎麽就來了一樓休息,不知不覺竟睡著了,睡了一個好覺。大家也都睡了一個好覺。扶慈帶著張伯一行人回了房,才將剛剛有些醒過來的歐陽章華抬了出來。張澤升借著酒意說,他是半個出家人,不用管府衙的規定,叫了馬車來送歐陽章華回家。

  這小夥子的酒量實在太差了,大家都這樣覺得。

  這一日,扶慈見章華神情好了些,忍不住問道:“那天怎麽偏偏你不在一樓?”

  歐陽章華撓撓頭,分明似乎他也記不清了。

  扶慈回想起在松鶴樓的那晚,又問:“你……你聽過這個聲音嗎?嗨-呲-嗨-呲”

  歐陽章華又撓撓頭,看起來更加迷糊。張扶慈看著章華想了半天,也不知從何問起、從何說起,恍惚間頓生如在夢中之感。若說自己喝多了、父親喝多了、張伯喝多了,所有松鶴樓的客人都喝多了,一同醉酒入夢便也罷了,怎麽連沒喝酒的松鶴樓小二也醉酒酣睡起來?那晚,喝酒最少的歐陽章華卻“醉”的最厲害?

  而他的樣子,分明又不是“醉”。

  倒像是虛脫。

  扶慈揣摩了好久,更覺歐陽章華不是醉酒,而是虛脫。秋收時鋪子裡的長田工也會連續搶收好多天,飯也顧不上吃,回到家便只能一聲不吭躺著,就是和章華眼前差不多的樣子。

  那可不是醉。

  扶慈請過續神醫來給章華看病。續神醫樂顛顛地來了,又查了歐陽章華通身的脈,

天椎穴依然是死的,其他倒也沒什麽症候,果真是累著了。但僅僅說累著了太過隨意,不留下一字半語肯定也不好交差,就想,開些補氣血的方子也是管用的。於是,扶慈煎了草藥喂歐陽章華喝下,隻喝了一副,歐陽章華就不再昏睡了。扶慈感歎道,這續命神醫還真是有些本事,果然是在京都濟民齋學徒行醫的。之前沒看好爹爹的病,或許是錯怪他了。眼下爹爹的身體有了好轉,說不定也是續神醫之前調養的結果。章華小夥子,底子厚,吃了一副便有了起色。爹爹年紀大,也該有這樣慢慢調養的過程。張扶慈這樣想了一陣,就讓大來去支了些銀兩送過去,希望續神醫能為爹爹張澤升再多費一些心力。  續神醫一臉茫然地接了銀兩,當下就開始複查起張澤升歷年病症的記錄來。

  扶慈成人香之後,張家小院日漸熱鬧起來。羅平羅善來掌櫃,以及大道、潘寧的其他地方,各有十幾份拜姻帖送過來到張伯這,再由張伯轉交給張澤升。拜姻帖裡各自寫明了各自府上公子的生辰和概況,都是想當面拜訪提親張扶慈的。一般來說,女方要是有意許配,就會回一個面事帖,雙方商量好了時間、地點,公子方請一個媒人,居間兩邊家長,各自帶著公子、女兒面談。倘若面談的不錯,雙方合意,就會當下定了此事,媒人四下傳播,遠近也就知道這一好事了。有能面談合意的,也有面談後躊躇不定的,少不了媒人後來要口吐蓮花,左右逢源。但要是女方見了拜姻帖就覺得無意許配的,公子方也就不用破費再請媒人了。因為拜姻帖上寫有公子生辰,則需請人送回。客氣些的,再隨上一份禮謝帖,不免寫上“小女無福”之類的客氣話。

  張澤升將拜姻帖直接轉交給了扶慈,還是她自己來拿主意吧。扶慈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內,呵呵笑著將一份份拜姻貼看完,用了大半天時間。張澤升聽著扶慈高興,原以為扶慈總算有了心儀之人,誰知隔了一天,扶慈卻將全部拜姻帖又都送了回來,笑著說:“原來拜姻帖長這樣,看著真是好笑,就如同集市上的買賣,標明了價格、好處,專等有人來買。說起來,明日我讓張伯也學著,在我們的米鋪裡也做一些,包管生意好。”

  張澤升這才明白,原來扶慈是將這些拜姻帖當做玩笑看了,厲聲呵斥了扶慈的玩鬧。但玩鬧歸玩鬧,張扶慈最終還是將那些拜姻帖一並塞回到張澤升的手裡,扭頭出去。

  送來張澤升這的拜姻帖,都是遠近有名大戶,單回禮謝帖仍顯得有些怠慢。張澤升無奈,隻好又外加一份薄禮,喊來張伯,讓他將各自的拜姻帖連著禮謝帖和薄禮一並送回去。

  “羅掌櫃的也送回?”張伯咂嘴問道。

  “怎麽?不舍得?瞧你,老是耷拉著臉皮,不知道的,還以為羅家許了你多大的好處。”

  張伯歎了口氣,說:“扶慈喜歡就好,要是定了不喜歡的人,後面也是太多麻煩。當年安小姐……”正說話間,正好扶慈進來,忙止住不說。扶慈聽到一半,問道:“當年安小姐怎麽了?”

  張澤升瞪了張伯一眼,拉扶慈到身邊,說道:“你母親當年成人香後原本有了許配,最後卻還是定了和我成親。這都幾十年前的事了。”

  扶慈歎道:“哇!爹爹,你現在說起來都還一臉的得意呢,是不是能讓大道第一美女悔婚很有成就感呢?母親就該如此,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才是真的好啊。”說完,看見張伯手裡握著一堆拜姻帖和禮謝帖,推著張伯往外走,說,“張伯,我可是柳安的女兒,和母親也是一樣的。 你快把這些都送回去吧!”

  張澤升苦笑一聲,他盼望扶慈和真心喜歡的人在一起,但千萬別和當年柳安悔婚來到善漁灣一樣。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更不敢替女兒定了終身大事。

  張扶慈問張澤升說:“爹爹,歐陽先生這幾天好了些。我想……我想能不能就在鋪子裡給他找個事做。”

  張澤升臉上一喜,問道:“哦?這事你和你的那位歐陽先生說過了?”

  扶慈並未聽出父親話裡的微妙:“還沒有,但……但總不能讓他一直在這裡白吃白住。就算他只能去長田裡幫個小工,也能省一個工錢。你說呢?”

  張澤升摸著胡子,看了女兒好久。張扶慈被他看的小臉面紅心跳,好像自己的那點小心思被爹爹完全看透了。會麽?她從小到大,和秀兒姐說的話都比和父親說的話多。有時扶慈來請安,張澤升驚慌的臉色讓張扶慈覺得自己像是個外人。爹爹何曾那麽聰敏地知道過自己的小心思?別說小心思,之前她的好些個大心思他也都沒猜到過。

  “爹爹……你……到底怎麽說嘛?”

  “放心,我不會趕他走的。”張澤升背著她,又開始打坐起來。

  張扶慈跺著腳,小臉緋紅,一陣埋怨:“爹爹……”連忙出了屋子。到了歐陽章華的屋裡,卻見歐陽章華正端坐床前,額頭有一圈微微發亮,但很快就變淡消失了。扶慈想著剛才還在爹爹張澤升那裡替他周旋說話,他卻悠然自得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不禁氣從心來,冷不丁說了一句:“哼,你就安心在這住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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