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殺氣

　　大有小多猛聽關小乙“隱隱有殺氣”的話，兩人驚望一眼，扭頭往熙熙攘攘的街市上看，人流穿梭，聲音此起彼伏，看不出什麽異樣。

　　大有小多呆口呆眼的望著關小乙。

　　大有又四下看看，抬頭望望關小乙倚靠的大樹。

　　那大樹枝葉茂盛，密密麻麻，陽光透射下來，斑斑點點，在關小乙臉上跳躍。

　　關小乙微閉了眼，似乎很享受這蔭涼，任大有小多發傻發愣，就是不再言語。

　　大有不能忍，推關小乙一把，輕輕道:“關兄弟，又拿話嚇人！”小多也道:“關兄弟，好歹說個仔細。哪來的殺氣?”

　　關小乙驀地睜大眼，向大有小多身後望去，大有小多緊張的回頭，再看關小乙時，他又舉頭望那棵巨大的樹冠，咧嘴搔頸，喃喃道:“你倆幹嘛呢?”

　　大有小多傻傻相望。小多伸手去關小乙額上去摸，低聲道:“關兄弟，你莫不是病了?”大有聽小多如此說，也趕緊探手去關小乙的頭臉。

　　關小乙撲哧一笑，拿手擋開兩人，閃在一邊抱著肚子笑道:“看你倆平日裡粗心大意，這回怎麽了?倒也似婦人般關心起人來?笑煞我！”也不管大有小多，自己笑的蹲在地上不起身。

　　大有跳起來，咬牙瞪眼的作勢要惱，直喊道:“又耍子！你且說哪裡隱隱有殺氣?”小多道:“說個清楚！”

　　關小乙指著大有道:“小多，你看他不是隱隱有殺氣嗎?”小多斜著眼望望大有點點頭。大有不幹了，搡一下小多，喊道:“你愣著看什麽?他亂說你也信！”

　　複又向關小乙叫道:“你不把話說明白，不饒你。說著就去撓關小乙。”關小乙夾臂蹲身的躲避告饒，大有不依，直要關小乙說個仔細。

　　小多也湊過去來撓關小乙。三人亂作一團。

　　鬧了一陣累了，三人停下來。關小乙起身撲一下身上的土，又噗嗤一聲笑起來。大有隻拿眼去白他，悶在那裡喘氣。

　　小多道:“鬧也鬧了，關兄弟你向來是有見識的人，話也不會去亂說。適才你說隱隱有殺氣怎麽回事?”

　　關小乙坐下來倚靠了大樹，臉色瞬間凝重，望著眼前的鬧市，說道:“感覺！”“感覺?”大有小多齊聲驚道。

　　兩人順著關小乙的目光望去，半天轉頭盯著關小乙，齊聲道:“感覺?”

　　關小乙點點頭。看到關小乙認真的模樣，大有小多神情緊張，竟然覺得後背一陣涼意。“嗯，感覺！”關小乙凝望前方，前面熱鬧聲傳來。

　　關小乙凝眉若思，緩緩的說道:“沒錯！是感覺，但是我找不到問題在哪裡?”大有道:“要不然再走一遭兒。”

　　關小乙笑道:“又沒哪一個在臉上寫著。”小多也笑道:“大有臉上寫著呢。”大有不屑，擺擺手道:“寫著你也看不見，你那小眼！”

　　關小乙怔一下，叫道:“對！”大有小多嚇一激靈，小多道:“關兄弟，又一驚一乍！”關小乙道:“是眼神！”

　　大有眨巴下眼道:“什麽眼神不眼神的，我不懂。走這半天，肚子餓倒是真的。”小多才要取笑大有。

　　關小乙立起身來向來路走去。大有小多摸不著頭腦，跟在關小乙身後絮絮叨叨埋怨。

　　關小乙笑道:“大有肚子餓，我們去前面酒館歇一歇。”大有呵呵笑道:“還是關兄弟體諒我，不似某人……”

　　小多哼一聲不理，轉身去逗弄街邊售賣的竹枝玩意兒，

看的嘖嘖連聲。　　抬頭時早見關小乙大有踅進前面酒館，拔腳就追，那售賣的人後面喊道:“搶東西了！搶東西了！”

　　急的小多轉身回來將玩意兒一丟，叫道:“喊個啥子。”說完幾步跑得遠遠。後面那人兀自罵罵咧咧。

　　小多進酒館四望，酒館內散坐著幾桌客人，正喝酒閑話。角落單坐著一人，迎面而坐，淺黃色衣衫，向小多望一眼，自顧喝酒。

　　酒館主人正在櫃台內四處閑看，見小多進來笑吟吟的過來相迎。

　　小多早瞧見關小乙和大有佔了臨街座位，酒菜上桌，喊一聲“也不等我”幾步過去坐定。

　　大有笑道:“你這般大人，又走不丟！”小多不理他，問關小乙道:“說什麽趣話?我也聽聽。”

　　關小乙望著街面上人流，手指著道:“你倆看！”大有小多探身看不覺得稀奇，問道:“尋常也如此，有什麽奇怪?”

　　關小乙指點著小聲道:“看那個賣肉的夥計。”大有笑道:“我也是賣肉出身，不見得特別。”

　　關小乙搖一搖頭道:“你看你看， 怪不怪?”

　　三人望去，見賣肉的夥計身形瘦削，顴骨凸起，目光冷峻，望著街面，那眼睛卻似不眨一般。

　　手中的刀旋轉翻飛，一手抓了肉塊，一手將刀割肉，轉眼那肉板上碎肉均勻的攤開，那手法眼花繚亂，卻不見那人神情絲毫變化。

　　關小乙道:“怪不怪?”小多點著頭道:“卻是奇怪，難道是個瞎子?”

　　大有道:“你這眼看的，怎麽是個瞎子，看那眼神目光炯炯，比你……”說著咳一聲把話打住。

　　關小乙心中自笑大有也顯得伶俐了，知道小多聽了不爽，將後半截話咽下。小多凝神望道:“那刀法可是厲害！我覺得不如。”

　　關小乙又指點道:“看販馬匹的那位。”大有道:“馬是好馬，我雖然不及祭大夫懂得馴馬，也能看出那馬勁力不錯。”

　　小多道:“不是馬，你看人！”關小乙笑道:“沒錯。”

　　關小乙冷不丁酒館內瞥一眼，看時只剩了一人在角落，淺黃色衣衫，相貌似一個少年，側臉看去卻是熟悉，不知道在哪裡見過。

　　關小乙壓了聲道:“那販馬的到現在幾乎沒動過。先前咱們從街頭走過，他這般模樣，現在還是這般。真是怪異！”

　　大有也咦一聲，道:“我也留意過，卻沒關兄弟這樣仔細。真特別！”

　　三人盯著看，販馬的人盤坐在地，頭上頂著一個鬥笠，那鬥笠四圍垂下紗巾，將臉面整個的遮了。

　　有人來看馬搭訕，這人也不回應，那麽枯坐著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