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草莖

　　兩人閣樓閑步，關小乙望去一條大街綿延出城，車水馬龍，煞是鬧熱。遙望城外，一片紅霞燦爛，遠遠看去人流穿梭，不知什麽所在。

　　祭介道:“自主公廣開商貿，天下商旅輻輳，百業興隆，近來更是繁華。我新鄭自先君至於主公，與天下商旅定有三約。”

　　關小乙道:“何為三約?”

　　大有一旁叫道:“關兄弟，不反叛，不擾民，不強索，你喜歡怎麽做就怎麽做。我是商販出身，說的對吧，城主?”

　　祭介笑道:“卻是此意。有這三約，故而四方來客猛增，也見得主公得人心之處。”

　　關小乙思忖，自己在外多有遊歷，這三約之盟倒有耳聞，今日見祭城這般氣勢，不禁感慨姬掘突開明睿智。

　　關小乙閣樓四望，見後面一條街冷冷清清，街盡頭四面侍衛全副戒備，氣勢森嚴，與前街景象迥然，頓時訝異，問道:“祭城主，為何後街這般靜寂，不見行人往來。”

　　祭介抬手指劃道:“只因後街是戰時物資儲備所在，多有糧食草料馬匹武器存儲，又有侍衛巡視，城內國人刻意避開，其實並不禁止通行。”

　　關小乙遠遠望去，果然那邊糧倉成列，有馬匹嘶鳴聲傳來，草料垛成排。其間卻有閣樓與自己所處相對略矮，閣樓四周侍衛來往。

　　關小乙看去草場外東西南北各有一列侍衛，草場內閣樓四圍又有四列侍衛來往，不知閣樓中是怎的情景。

　　關小乙問道:“那閣樓這般重要，裡外侍衛緊嚴，不知是何處所?”

　　祭介道:“實不相瞞，草料場也是主公建設，非公務需要，祭某並不曾進的半步。只是這草料場創建以來，倒是不曾見過來往出入。尋常人等也無意靠近。”

　　關小乙點頭問道:“昨夜主公所言潁將軍一定在草料場守護了?”

　　祭介道:“潁將軍自在那邊少與城內各方交涉，昨夜也是首次，雖說祭某早相識潁將軍，卻無多少溝通。”

　　兩人觀望閑說，見大有小多爭執起來。

　　大有道:“多時不在外面市上逛，這裡望見都聞到熱鬧味了。”小多打趣道:“不是熱鬧味，我看是牛皮味。”

　　大有伸眉瞪眼道:“你還不是常在市上玩弄小把戲?我比你敞亮的多。你叫小多，未必如我知道的多。”

　　大有說著嘿嘿發笑。小多道:“你說我玩的小把戲，你卻玩不來，粗手大腳的，那做得來精細活兒?”

　　祭介聽兩人鬥嘴，甚是有趣，他不知二人早年出入市井，如今看下面繁華，各個爭著議論。

　　關小乙呵呵笑道:“我這兩位兄弟，實是市上出身，風言俗語，性情卻直爽，雖是從商，也只是糊口買賣，玩不來巧詐。”

　　祭介笑道:“這市上倒不曾有那些奸猾商人，主公雖寬宏氣度，禁令卻也嚴整。這也是各地願意投奔主公的緣由。”

　　關小乙聽祭介這麽說又想起父親涉及的聃國之事，自思主公善政頗得民心，不覺間愈加對父親多了一些敬佩。

　　幾人在閣樓觀望一遭，扶梯而下。祭介道:“關兄弟三人可自往各處閑遊，倘有所需囑咐下人便是。”說罷轉身告辭。三人又議論一番，

　　見庭院外跑進一個八九歲模樣的男童，手裡攥了一把草莖，踢踢踏踏的進來，見三人不相識，歪著腦袋瞅瞅，徑自到一邊擺弄玩耍。

　　那草莖在男童手上纏來繞去，竟變出許多花樣來。

　　小多幾步過去，

叫道:“小子，我來跟你玩。”那男童也不理睬，自顧自擺弄，口裡喃喃道:“這裡沒人喊我小子，你卻是何人?”　　小多看男童手指靈巧，一會那把草莖在他手裡各個玲瓏精致，興致上來說道:“小子，嗯，不叫你小子那叫你什麽?”

　　男童兀自將草莖一一拆了，蹙著眉頭自語:“我竟不如他做的好玩。”說著坐下來托了腮幫撅著嘴不高興。

　　小多道:“我也會玩這把戲，我也來玩好不好?”大有見小多跟男童玩耍，也過去說道:“小子，他也會耍這個。你讓他耍個。”見男童不吱聲，一味的撅嘴皺眉。

　　小多抓起草莖，一會將這杆繞在手指上，一會將那杆穿插了這邊，又將手指從草莖間抽出，複又兩杆草莖相疊，那草莖瞬間卻像小鳥的模樣。

　　小多將那草莖一扯一扯說道:“小子，看，好不好玩?”

　　大有旁邊一把奪了過去，仿照小多手法扯來扯去， 把玩憨笑。竟不想那草莖經了大有粗手糙皮的扯弄，一下折了，氣的小多推一把大有，怒道:“你這做牛皮生意的，只會使壞！”

　　大有明知自己手拙，被小多推一把，臉上掛不住，說道:“有什麽好玩，弄來弄去不也是個假的，不玩了不玩了。”

　　起身來找關小乙，說道:“關兄弟，我們去外面耍耍。這幾日悶的不爽。”關小乙呵呵笑道:“我也正想出去逛逛。”

　　小多放下手裡的草莖，跑過來搶說道:“關兄弟，我也憋悶得慌。不如一起出去轉轉。”

　　關小乙道:“天天耳朵裡聽你們倆鬥嘴，不煩也煩了。要去也是我自己去。”說著斜眼看看大有，看看小多。

　　小多嘻嘻笑道:“我倆雖說鬥嘴，也不入心。是吧大有?”

　　大有笑起來道:“我倆在時卻顯得熱鬧。關兄弟單身孤影的出去，沒個解悶的也不好玩。”

　　關小乙道:“大有說的極是。出去玩可以，但是有一點要切記。”大有叫道:“別說一點，幾點都中。”小多附和道:“幾點都中。”

　　關小乙低低的說道:“昨夜到現在，我覺得祭城這裡頗多神秘，你們不要亂言亂行，犯了主公忌諱，可麻煩的多。”

　　大有小多齊聲道:“只聽關兄弟的便是。”

　　三人說笑一番，準備到街上閑走。小多回頭望那男童，見男童將大有扯壞的草莖三圈兩繞，弄出一個形狀來。

　　小多見了瞪大小眼幾步過去，將男童手裡的草莖一把拿了細看，關小乙大有見狀湊過來一看，三人一下子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