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劍訣

　　“關兄弟！”

　　大有小多兩人急喊一聲跑過去，將關小乙扶起。關小乙猶自猛咳，兩人前撫後捶，關小乙舒一口氣，笑道:

　　“不用這麽緊張。”

　　又自語道:

　　“奇怪！我適才使劍到最後，明明將氣力貫注於臂上，待要透過斷枝輸出，猛覺得氣力化作兩股，互相糾纏，頓時無力，又覺得那股勁力反透回來，竟不能疏散。”

　　小多詫異道:“你這最後一式極為詭異，看著威力甚猛，使到半途卻是松垮，不知是什麽道理。”

　　關小乙道:“我也曾按那圖中歸藏劍訣提示，前六式平添了許多威力，心中自然歡喜，最後一式起手舒暢，氣力也能提聚起來。”

　　“哎！”關小乙有點泄氣，越是生發了內力，最後一式越是反傷愈多。

　　大有道:“關兄弟，既然你的劍式從拳法中化出，為什麽大器晚成那式那般熟練。”

　　關小乙搖頭道:“其中原因我想不出。”

　　小多道:“我倆再來試一下你拳法。”

　　關小乙將大器晚成那式凌空使出，大有小多各自揮掌來接，瞬間覺得關小乙掌上內力不斷湧出，一陣熱似一陣。

　　兩人單掌竟覺得不濟，遂各自雙掌對他單掌，雖說尚不及的關小乙掌法勁道，卻也因為學那修行法子，居然沒被他霍的震出。

　　兩人頗覺得奇特，猶自覺得體內尚有余力，身形一挫，要把內力全部運於掌中來抵關小乙。

　　關小乙與大有小多對掌，內力湧蕩，貫於雙掌，隻覺得丹田處隱隱鼓湧，一層緊似一層翻騰上來，不敢胡思亂想。

　　又怕掌力發泄出去傷及他兩人，又念及“衝而不盈”，覺得他二人已然要失控。

　　這般相持中，掌力一旦失控，如果對方弱於自己尚可，一旦遇上內力深厚的必然會將受力反彈，卻是那衝而不盈的禁忌。

　　關小乙將內力收斂，看大有小多臉上沁出汗來，以己之身揣測他二人，慌忙提醒“將掌力收斂些”。

　　猛覺他二人掌心抖顫，噴薄而出，不得已將雙掌微收，借他力道騰空而起卸去，隨即翻身躍下，見大有小多喘著粗氣立在當地，臉上汗流下來。

　　半晌，大有撫摸胸口道:“嚇煞我了，要不是關兄弟收力，恐怕這胸口要震碎了一般。”

　　小多也是驚惶未定，問道:“明明勁力使出，怎的反彈回來，不練那歸藏訣倒罷了，練起來卻容易傷到自己，怪哉不是。”

　　關小乙自責道:

　　“都怪我不早提醒你倆，我領會的那衝而不盈，在一個衝字，尤其忌諱傾力而出，就好像那三人的搏命打法一般，只要傷人，全然不顧及自身，實在是太過陰險。”

　　大有笑道:“原來圖上那歸藏訣倒是頗為仁義。”

　　關小乙點頭道:

　　“大有卻是細心的很。我猜想那立下口訣之人必是心存善意，我們雖是依他的法子內力倍增，可他也處處提示不可使盡，留的幾分在後面，否則也是一個一鬥兩傷。”

　　小多叫道:“但有十分的內力，便使七分便好。”

　　關小乙道:

　　“正是此意。我也一直納悶，這般用力，如何能勝敵，後來轉念一想，倘若遇到對手弱，十分勁力打出必然傷人性命。

　　若是比自己深厚的，定被別人將內力反轉，不是傷了自己嗎?怪不得他的口訣叫做歸藏，原來也是留有余地為自己著想。”

　　大有笑道:“聽你這麽一說，

倒是與你的劍法相似。你說的那什麽後發什麽反擊，便是如此吧。”　　關小乙道:

　　“如此看來，倒是我的劍法與他暗合，不存有傷人之意，講究一個後發，也就是防守反擊。雖是後發，已經佔得先機，你只要覷準他的破綻，無須十分力，只要五分勁力便可退敵。”

　　小多道:“這麽說來，關兄弟劍法自可以稱作歸藏劍法了。”

　　關小乙一愣，想到自己在桃林情急中演練，那時刻心中卻有一些異樣的情感，故而自己呼做子衿劍法，現在聽小多說，歸藏更是切合劍法之要。

　　關小乙縱身躍到一邊，喊道:“大有小多，你們也來演練這歸藏劍法。”

　　大有小多聽了興奮，各自取半截樹枝。關小乙將“青青子衿”到“婉兮清揚”一式一式演出。

　　大有小多依他學來，按著那“衝而不盈”的法子，雖虛反實，雖實卻也是虛，從容演練，隻覺得劍氣陡生，源源不斷。

　　小多叫道:“妙哉，越是留力不盈，越是後力無窮，真是歸藏。”

　　關小乙聽了點頭，歎道:

　　“雖是劍法，卻是做人之道。凡力不可使盡，所謂積蓄之家必有余。不知歸藏之人究竟是誰，能創的這歸藏訣，必是高深隱士。”

　　關小乙又道:

　　“歸藏六式，卻如那七式拳法一樣，一式卻是七招變化，只要一個快字，一擊不成隨機變化，就算潁將軍那陣法，也能破的。”

　　大有聽了高興，叫道:“這般說潁將軍贏不得我了，下次……”說一半把話打住，小多笑道:“你不記得最後那陣法煞是可怕。瘋老頭也只是脫身而走。”

　　大有突然問道:“若是遇到那屁股沒皮，家裡沒魚的打法，卻是怎麽辦?”

　　小多笑起來，“那三人叫庖無魚、臀無膚、花刀手。”大有呵呵笑道:“我是依你的叫法，可愛之極。”

　　兩人邊說又將六式演一遍，漸漸熟練。關

　　小乙聽兩人議論，心想，歸藏劍法總是一個不欲傷人，若是貪殺之人學的，不知有多恐怖，也許那人知道此法害處，故而藏於牛皮中，不忍毀棄。

　　聽大有一說，關小乙道:

　　“你卻忘了適才所說覷的他破綻，莫說五分，隻三分勁力便可製勝。若有心殺人，任他十個八個，也是一擊必破，只是太過於殘虐，非萬不得已不可用。”

　　大有叫道:“為何不將第七式教我倆來耍。”

　　關小乙聽了面上一紅，支吾道:“我自己使來尚不能把握，所以不敢教你用。”

　　心中卻想，那一式“邂逅相遇，與子偕臧”，須得將兩股勁力融合一處方能使得，不覺又是心中微蕩，搖一搖頭。

　　多見了笑道:“關兄弟，你又想到什麽?”關小乙微笑道:“我想得是……”小多道:“怎的，快說來聽。”

　　一面使眼色給大有，一面問，大有知小多心意，咧嘴笑笑，也不亂說，聽關小乙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