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祭府

　　那人竟是姬掘突，關小乙趕忙上前躬身施禮，才走的幾步，就見那前面侍衛齊刷刷拔劍，冷面望著三人。

　　關小乙訝然止步，猛然明白，將佩劍一扔，拱手肅立在旁。大有小多慌忙將武器撇了，望著姬掘突和潁將軍，驚詫不已。

　　姬掘突略一頷首，祭介把手一擺，侍衛倏的分散，壁上無聲無息裂出幾道暗口，侍衛閃身而入。

　　關小乙目光瞥見，暗自震驚，自思祭介此處這麽多玄機，竟與那新鄭宮新鄭宮布置無二，滿腹狐疑。

　　大有、小多看侍衛來去乍然惶惑，見姬掘突望過來，隨即垂手低頭，不敢動的分毫。

　　姬掘突緩步過來，撫撫關小乙後背，朗聲笑道:“多日不見，小乙精進許多，愈發幹練。”

　　關小乙躬身答道:“小乙自隨主公到此，一直淹留祭城。”

　　姬掘突道:“咒語圖之事有沒有消息?”

　　“正在尋訪中，沒有確實消息。只是近日察覺有些江湖勢力也在尋訪咒語圖。”

　　姬掘突微一沉吟，又道:“我也曾收到消息，祭城有些江湖人物出現，似乎是為那咒語圖而來，不知小乙怎麽看?”

　　“小乙曾追蹤過一瘋癲老頭，便是小多遇見的那位，祭城出現的咒語圖也出自這人之手。只是此人行跡飄忽，至今不曾尋得。”

　　關小乙一面說，一面心想，夜闖草料場那一出該不該說給他，若要隱瞞，異日他或知曉，定會責怪卻是不美。

　　“主公，小乙有些不妥之處……”

　　姬掘突笑笑，望一眼祭介和潁將軍，兩人神情淡然，默不作聲。

　　“盡說無妨！”姬掘突道。

　　“也是小乙一時好奇，貪玩心性，那夜潛進草料場。”他望一眼潁將軍。潁將軍依然不露聲色。“恰逢那怪人與潁將軍酣鬥，小乙請罪！”

　　關小乙察言觀色，心想自己在祭城所為不會隱瞞過姬掘突，不如自己在他面前說出，以免他心中芥蒂。

　　姬掘突笑道:“潁將軍向寡人提起過，也是他職責所屬。是不是潁將軍?”姬掘突扭頭向潁將軍道。潁將軍躬身答應，並不多言。

　　關小乙見他二人情態，早已知自己夜闖草場之事。那日後街遇見，潁將軍也不問詢。

　　這人一句話也不多說，極是沉穩內斂，又想到那夜與瘋老頭搏殺，那般威凜、猛烈，實是判若兩人，心下感歎。

　　祭介躬身道:“關兄弟三人，一心為國，精思銳敏，頗有關大夫氣概。”姬掘突呵呵笑道:“你已知他是關大夫之子了?”

　　關小乙聽祭介誇讚，頓生感激，見姬掘突問，暗想此事乾系重大，我若不是為那咒語圖之事，也不會表明身份，不禁存一份擔憂，恐怕他對自己泄露身份會有不滿。

　　“也好！祭大夫對此事也的確不知，想來心中不知多少怪我呢。”姬掘突望望祭介，“關大夫的事也只有我和原將軍知道，潁將軍也不知。小乙，如此也是為你家父著想。”

　　“主公謹慎體諒，小乙萬分感激！”關小乙慌忙拱手躬身。

　　祭介慚愧道:“祭某實無怪怨之意，只是依對主公的認識，始終對關大夫事上甚有不解，自聽小乙說起，才豁然而釋。”

　　關小乙突然想到原大哥，脫口問道:“怎的不見原……原將軍?”

　　潁將軍和祭介同時咳一聲。

　　關小乙立馬警覺，這般問去不是有探聽姬掘突行蹤之嫌麽，他若自說隻可聽得，

卻不可問的。想到新鄭與此處戒備如此嚴密，各般設防，這一問好是唐突。　　他本要向原大哥詢問那少年男女之事，卻不知禁忌，話一出後，已是懊悔不迭。

　　見潁將軍與祭介暗示，便噤口不言，心中卻亂想到:“幸好不曾入朝做官，這般遮掩說話，百般小心，極是不爽。”

　　一絲不悅在姬掘突眼中一閃瞬間消失，他微微一笑，撫撫關小乙後背說道:“製邑之事小乙可還記得?原將軍暫時前往代寡人處置些微瑣事，不日即歸。”

　　關小乙自知失口，面上一紅，拱手躬身不再多問。

　　旁邊密室內嬰孩一陣哇拉聲，姬掘突唇角一笑，疾步走到密室門口，臉色突然一沉。關小乙從他背後望去，見一侍女坐於床榻一側，正逗弄嬰孩玩耍。

　　侍女見了姬掘突，慌得起身，將那嬰孩抱在懷裡，低頭瑟縮不已。小乙心想定是他見侍女與那嬰孩同坐，觸犯了他，不禁為那侍女擔心。

　　祭介曾幾番警示，對嬰孩如對主公，可知祭介老於世故，透察人心。

　　那嬰孩見了見了姬掘突，咧嘴嘻笑，啊啊不已。姬掘突臉上堆起笑來，將嬰孩抱了，撫弄逗趣，連聲喚著“寤生。”嬰孩明眸閃亮，可愛之極。

　　“他卻又是慈父一般。”關小乙望見心動，想到家父，頓覺心酸。

　　姬掘突將嬰孩放下，轉身走出密室，點頭示意祭介。祭介急忙攀上扶梯，將石板挪移，潁將軍隨後跟著攀出，姬掘突在後扶梯而上。

　　三人相隨出了暗口，大有最後要將石板還原，誰知那石板微微撼動，大有卻挪不動它，大為驚訝，口中連說“這，這……”，神情尷尬。

　　關小乙見狀，過來相助，兩人將石板蓋了暗口，那石板卻不密實，一角微微凸起。 關小乙向那凸角踏去卻是紋絲不動，甚是怪哉，捏捏鼻子，自去旁邊侍立。

　　姬掘突向關小乙問道:“下一步小乙作何打算?”關小乙躬身答道:“上次被姤夫人手下截殺，想來行蹤暴露，慮及公子在此，小乙正想前往聃城，以免多生事端。”

　　姬掘突點頭微笑，道:“祭大夫這裡小乙不必掛牽，自有潁將軍和祭大夫顧看，你們三人往聃城也當小心為上。”關小乙躬身答應。

　　祭介上來低聲道:“主公，車已備好！”姬掘突點點頭，拐上閣樓，又立住腳，回頭向關小乙道:“關大夫一切安好！”

　　說完上了閣樓，潁將軍向關小乙點一點頭，也跟上去。關小乙見祭介留下，不禁詫異，待要開口，祭介擺手止住他，說一句“少言為妙！”三人愕然呆望。

　　不一會兒，後街馬鳴聲起，漸漸消逝。

　　關小乙才知道那閣樓竟與後街相通，愈發覺得此處詭秘，自不敢多問。

　　不由得又掃望廳堂一眼，看那石板時，早已平整如初，倏然震撼，不知何人何時竟將那石板踏平，莫不是潁將軍，還是姬掘突，或者……他抬眼望向祭介。

　　祭介微微一笑，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關兄弟，何時前往聃城?”關小乙答道:“即刻便往，想來姤夫人不曾發現小乙在此，遲則恐生變故。”

　　“祭某有一物相贈，也許對關兄弟有所幫助。”說著向屋內取出一卷陳舊布帛，遞給關小乙。

　　大有小多納悶，圍攏過來。關小乙將布帛打開，赫然一驚。大有小多也瞬間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