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賀音起掛在心頭的張崇高，此刻剛剛將車停到家門口。

　　後備箱裡放著他抓到的獵物，一個喝醉酒主動鑽進他懷裡的女人。雖然不是他定下的狩獵日，但他不想放過這個女人。

　　他需要狠狠發泄一場。

　　都是這些賤女人的錯，讓他失去了賀音起！

　　這種給驢頭嫁接牛身子般的殺人借口，是變態張崇高常備常用的。任何不順心，到他這裡，原因都會落到那些無辜女人身上。

　　年齡超出十五歲的女性，在他字典裡，就是原罪。

　　像是拖一條死豬，張崇高扯女人腳腕朝院子裡拖，任由女人後腦杓在地面磕磋著。他不擔心女人會醒過來，在路上他給女人喝了摻和迷藥的飲料。這種迷藥藥性強勁，只有切開皮肉這種疼痛，才會令這女人醒過來。

　　剛把女人拖到院子中間，張崇高與聽到動靜出來的喬榮生碰上頭。

　　“這是?”

　　喬榮生快步走過來，解除張崇高對女人的掌控，一腳將女人踹離幾步遠。

　　橫刀立馬，喬榮生擋在張崇高和女人之間，“你這是幹什麽?嗯?我問你這是幹什麽?！我們不是說好了麽，只能殺我給你找好的人，不要單獨行動，啊?”

　　這個規矩，是喬榮生前年定下的。

　　當時，喬榮生和另一區的崔探長之間因為利益不均出現齷齪。崔探長為了搞倒他，查到了張崇高這裡。幸虧他發現的早，提前將張崇高家中那些屍體處理掉，把乾屍藏了起來。要是他晚上崔探長一步，不止他保不住地位，更保不住張崇高。

　　張崇高會為那些女人賠上性命。

　　事後，他帶張崇高到張崇高爸爸墳前，讓張崇高發誓，以後不再隨意殺人，只能殺他定好的那些人。

　　了解張崇高的喬榮生，深知物極必反的道理，沒有閹割張崇高的興趣愛好。為保證他們的安全和地位，喬榮生為張崇高定了一個圈，讓張崇高在這個圈內肆意妄為，但絕不允許張崇高出離到圈外。

　　“很多人在盯著我，都盼著我從這個位置掉下來。”喬榮生苦口婆心規勸張崇高，希望張崇高能聽進去他這一番話，不要進錯球門為對手出力，“我一旦掉下來，你知道會怎麽樣嗎?我會死，會死啊！我死了，你做的那些事情就會被翻出來，你也活不了。你比我聰明，你肯定明白這些。我求你，你可以不為我想，我知道你煩我。你為你自己想想，可以嗎?你如果還想每個月都能殺人，想十幾年幾十年的殺下去，想有房子放那些屍體，你就聽我的。”

　　張崇高臉上刻滿無動於衷這四個字，眼睛裡沒有任何情緒，靈魂好似離家出走，隻留下皮囊植物人一樣杵在喬榮生面前。

　　“可以。”

　　像是設置好點頭程序的機器人，張崇高用一模一樣的幅度點了三下頭。

　　“那我把這個女人送走。”

　　喬榮生準備盡快處理好女人，避免女人醒來看到他們。如果這樣，他只能為了保住秘密而殺了這個女人。

　　他不喜歡濫殺無辜。

　　雖然手下沾了不少人命，也每月定時為張崇高找到適合獵殺的目標，但他本人不喜歡隨便殺人。

　　“不行，我今晚想殺人。”

　　張崇高阻止喬榮生將女人送走，堅持要殺了這個女人。如果今晚不能殺了這個女人，他會痛苦，會失控，會恨不能殺死無能的自己。

　　不能讓自己墮落到失控的狀態，他不允許自己成為那樣的廢物。

　　“我要殺了她。”

　　張崇高用平靜語言，講述著恐怖血腥的內容。好似他要殺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只要做湯煲的雞。

　　剛從院外老鼠洞鑽進院子裡的賀音起，迎面碰到這句話，嚇的瑟縮回洞內。

　　他從出征將軍那裡借來的氣勢，一瞬間跑了大半，剩下一小半正在觀望著接下來的局勢，隨時會拋棄他這隻不靠譜的小老鼠。

　　咽了口唾沫，賀音起屏息窺視著外面情況。

　　喬榮生這個老太監，這是要造反嗎?怎麽不像之前那樣腆著牛皮臉在張皇帝面前奴顏婢膝，哪兒來的膽量竟然敢實打實直立到張皇帝面前，還梗著脖子和張皇帝據理力爭。

　　他們掙的什麽?

　　剛剛到達戰鬥現場的賀音起，隻憑張崇高那句話，分辨不清外面的情況。

　　以他現在窩藏的角度，也看不到被喬榮生踢到一邊的女人。

　　但這不妨礙賀音起在心裡為喬榮生鼓勁加油。

　　像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戰爭販子，賀音起抓住機會就挑撥離間，製造矛盾，發起戰爭。他在心中惡意攛掇著喬榮生，讓喬榮生拔槍殺了張崇高。

　　殺了他。

　　殺了壓在頭頂的張皇帝，你喬榮生以後就不用做奴才了。以後你就是一家獨大，不用做偽九龍洲國的傀儡皇帝，成為貨真價實的喬皇帝.

　　喬榮生，你要是個男人，你就殺了張崇高。

　　喬榮生當然不會如賀音起這個霍亂份子的願。

　　他不喜歡當皇帝，就愛做傀儡，就愛做奴才，就喜歡被張崇高壓在腦袋上。

　　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原則。

　　當然，這個原則施行的目的，不是為他自己，而是為了張崇高能活的長長久久開心順心。

　　“不行，你不能殺她。”

　　喬榮生堅持己見，拒絕為張崇高開這道殺戮口子。一旦開了，以張崇高的性子，這口子就再也堵不上，而且會像衝垮堤壩一角的洪流，很快會將整座堤壩都衝毀。

　　“我要殺了她。隻這一次。”

　　張崇高用肯定的語調，同喬榮生商量著，篤定喬榮生會答應他。

　　“不行。”

　　喬榮生一個唾沫一個釘，說出的話就絕不反悔。

　　“隻這一次，榮生。”

　　張崇高聲音溫和下來，也軟化了喬榮生的堅持。

　　他們要殺誰?

　　賀音起膽戰心驚的竊聽張崇高和喬榮生對話，以為張崇高要殺的是王江波或者張明美。最有可能的是張明美，因為張明美放走了他。

　　不行，不能讓張崇高殺張明美。

　　這個畜生。

　　賀音起焦急盯著外面，牙關一咬，決定鋌而走險一把，從他們眼皮子底下溜進屋裡，在他們殺人之前毒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