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血光漸漸褪去,四周的風沙也漸漸馳緩下來。
顧懷收好黃梁淚,正想過去看看曾辛的情況,就見被他到踢到一邊的陳半仙,突然暴跳起來。
原本清瘦的個子開始腫脹,原本渾濁的眼珠開始變地明亮,看上去無害的臉龐開始變地猙獰無比。
手裡不知道什麽時候抓了一隻黑色的袋子,那黑洞洞的袋口裡仿佛透出死亡的氣息。
“把心淚交出來!”陳半仙一邊說著,一邊撲向顧懷,想要強搶。
“走!”旁邊的田摩將曾辛扔給顧懷,然後反手一把抓向陳半仙,兩人撕打著滾到了旁邊。
顧懷扶住昏迷不醒的曾辛,見他還有氣,稍微松了一口氣。
氣還沒松完,就見到山間出現了不少兵士,其中有人大喊道:“顧懷在那,抓住他!”
顧懷看了一眼田摩和陳半仙,兩人的法力似乎正在漸漸恢復,影響力越來越大。
先是撞翻了旁邊的大石,然後又掀起了一米多高的沙塵,現在已經撕扯到了旁邊的一條大溝裡。
溝裡水花翻騰,碎石飛濺。
顧懷稍一猶豫,趕緊帶著曾辛跑開。
也不知道那個陳半仙是什麽來歷,但願田摩能對付他。
可問題是,他現在要往哪逃?
陳半仙要搶黃梁淚,古月國的士兵又要活捉他……
“公子。”
眼前綠影一晃,青榴氣喘籲籲地出現在眼前。
“來地正好。”顧懷看了一眼身後跟來的大批兵士,“去東門!”
“好。”青榴二話不說,攜著顧懷和曾辛就離開了原地。
一大群士兵奔到近前,卻突然不見了人影,不由面面相覷。
“人呢?”
“剛剛還在這兒。”
“我看到幾個身影晃了一下,就沒了。”
“瞎說,還能憑空消失不成!”
正在這時,幾百步開外的一條水溝裡,嘩啦啦一陣響。
眾士兵不由都看了過去。
“怎麽回事?”
“難道跑到那邊去了?”
“走,過去看看!”
一個領頭的一聲呼喝,眾士兵又朝著那條水溝奔去。
只不過這一次,還沒等他們靠近,忽然半空中飛來一片黑壓壓的東西。
一開始,他們還沒看清是什麽鬼東西。
直到那些東西近在眼前,眾士兵才個個睜大了眼睛,驚叫著返身四躥。
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東西,一隻隻手指大小的飛蟲,黑地發亮,撲閃著黑色翅膀,張著尖利的牙齒朝他們狠狠咬來。
士兵們奔跑的速度,根本比不過這些黑色的飛蟲。
很快,在陣陣慘呼聲中,一陣濃濃的血腥味散開。
幾百士兵癱倒在地,他們的聲音漸漸弱下去,但蟲子啃咬他們血肉的聲音卻無比清晰。
這一幕,仿佛地獄。
兩個身影從水溝裡跳了出來,田摩捂著傷口冷眼看向陳半仙,“黑風孽海的余孽!”
陳半仙手中黑袋一收,那群黑色的飛蟲又咻咻咻地飛了回來。
田摩看了一眼旁邊的場景,隻覺慘不忍睹。
“今天我心情好,留你一命。”陳半仙冷笑,“黃梁淚就先寄存在你們那兒。
下一次,我一定要你們加倍償債!”
說完,陳半仙飛身離開。
田摩見陳半仙飛遠,噗的一聲噴出一大口血,雙腳無力地栽倒在地。
剛剛他和陳半仙的法力都還沒有完全恢復,但對方出手狠辣,趁他分神攻中了他的要害。
他不敢想象,如果對方的法力完全恢復,會是什麽後果。
離開的陳半仙也好不到哪裡去,眼見著飛離開了田摩的視線,
便搖搖晃晃地落到了山間,趴在地上好半天才爬起來。如果不是他之前法力消失時,承受了顧懷那一腳,他也不至於在田摩面前落於下風。
“顧懷!”陳半仙一拍地面,震起飛石,惡毒的聲音遊蕩在山間,“下次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你!”
顧懷聽不見陳半仙的威脅,也感受不到陳半仙的怒氣,他已經被青榴帶到了東門外。
找了好半天,兩人才在一處彎道旁找到了車馬,車裡面的東西,有不少是曾辛的。
很顯然,這就是胡宛安排給曾辛的。
“奇怪了。”顧懷朝四周看了看,“車馬東西都還在這裡,其他人呢?”
青榴有些擔心,“黃皮會不會出事了?”
顧懷沒說話,看向旁邊的一條小道。
青榴見狀,連忙過去看了看地上的痕跡,然後回頭道:“公子,不久前有很多人都經過了這裡。”
“進去看看。”
顧懷和青榴順著小道一直往裡走。
小道越來越窄,越來越偏,眼看著都要進入前面的樹林裡了,青榴忽然拉住顧懷。
“公子,不對勁,前面有很濃的血腥味。”
青榴凝著神色,不斷地掃視四周,心裡呯呯直跳起來。
撥開一片雜草,一塊空地上還染著各樣的血跡,看上去很是慘烈。
兩人正在猶疑,眼前一道冷風刮過,青榴二話不說衝出去,與來人一拚。
兩人才剛剛交手,就看清了對方。
“青榴!”
“黃皮!你恢復法力了?”
兩人連忙卸了力,各自落地。
黃皮問,“公子呢?”
“我在這兒。”顧懷攜著曾辛走出來,問道:“這裡是怎麽回事?”
“說來話長。”黃皮接過曾辛放到一邊,指了指前面的樹林,“步殿君正在裡邊養傷。”
顧懷走進樹林,果然見到上次一樣的七彩光罩。
而步青心正蜷縮在裡面,閉著雙眼,好像睡著了一樣。
“怎麽回事?”顧懷問。
黃皮解釋道:“剛剛的血色光芒,是種玉蘭的怨力所化,我們阻止了她的報復,她想要重啟輪回。
步殿君竭力布下結界,為公子拖延時間。直到怨力消散,步殿君也陷入了深眠。
她這次,受傷很重。”
顧懷一歎,看著步青心疲倦的面容,心裡很不是滋味。
步青心就是那種,什麽話也不說,默默就把事辦了。
哪怕再難撐的事情,也都自己硬扛著。
“還有一件事,步殿君昏迷之前,讓我提醒你。”黃皮道。
“什麽事?”
“不知道為什麽,種玉蘭的怨力消散時,還有一小股怨力強行衝開了步殿君的結界,攜著胡宛逃躥了出去。”
“那會怎麽樣?”
“步殿君說,這股怨力雖然沒那麽恐怖,但可能還是會攜著種玉蘭的遺志,繼續之前的計劃。
不過步殿君也說了,待那股怨力完全消散,這個世界就會崩塌,我們也就能出去了。
所以,就算胡宛在這個世界還造成了什麽傷害,也不過是提前一點而已。
公子……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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