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9年,取得階段性勝利的荷蘭北方諸省,在烏特勒支締結同盟,史稱“烏特勒支同盟”。
兩年之後,這個Z治同盟升級為“尼德蘭聯省G和國”,國家形象的荷蘭,正式出現在世界地緣Z治舞台之上。
可以說,烏特勒支是荷蘭這個國家的Z治起點。
只是在大員,這個頗具象征意義的名稱,並沒有再次為荷蘭人帶來新的榮譽。
兵力匱乏的荷蘭人,原本在戰前準備放棄烏特勒支堡,並削平這個製高點。
如果在防禦上沒有把握的話,那麽讓製高點消失,以避免主城被反製的做法,在戰術上並沒有問題。
此前,在1642年,西班牙人在荷、西“雞籠之戰”這點上,就有深刻教訓。
同樣受困於兵力不足的西班牙人,不僅放棄和夷平了在淡水的“聖多明哥城”。
還決定將附屬於雞籠,“聖薩爾瓦多城”的幾座附屬堡壘拆毀,最近保留了一座。
在荷蘭人的進攻開始之後,這些堡壘所在的山丘很快被攻克。
通過架設在製高點上的大炮,荷蘭人僅僅用了幾天時間,使迫使西班牙人投降。
悲劇的是,荷屬大員當局雖然有足夠的前車之鑒,做出正確的判斷,卻沒有足夠的預算來削平,烏勒支堡所在的山丘。
最終,烏特勒支堡和它所在的製高點,還是被保留了下來。
現在,荷蘭人能夠期待的,就只能是烏特勒支堡堅固度和守軍的能力了。
更為悲劇的是,鄭C功已經意識到這個製高點的重要性。
在最後的決戰中,烏特勒支堡成為了明鄭軍隊的主攻目標,80%的炮火被傾泄在這個製高點之上。
在開戰的當天傍晚,荷蘭人便不得不放棄,已經被轟擊得千瘡百孔的堡壘。
有記錄表明,一名向明鄭投降的德國籍雇傭軍,為鄭C功提供了可靠的情報,並圈定了進攻的重點。
不過,即使沒有這份情況,出於基本的軍事常識,烏勒支堡也勢必會成為攻擊的重點。
得到製高點的明鄭軍隊,很快開始在堡壘遺址上構築工事、布設重炮,至此熱蘭遮城的陷落已成定局。
2天之後,荷蘭人決定投降,並遣使與明鄭方面溝通投降的細節,一切都有如20年前,西班牙人在雞籠的重現。
1662年2月1日,天朝歷十二月二十三日,荷屬大員總督揆一,在雙方議定的投降書上簽字。
至此,大員正式進入Z央之國的地緣Z治版圖。
至於其後明鄭與清廷的博弈,則應被完全視作天朝內政了。
盡管雙方兵戎相見,但總得來說,荷蘭方面還是認可並尊重鄭C功這位對手的。
在荷蘭人看來,熟悉西方遊戲規則的鄭C功,比那些野蠻的韃靼人要更為值得信任。
這一點,也體現在最後的談判上。
荷蘭人按照西方戰爭法則提出的條件,幾乎完全被對手接受,只是做了些許無關緊要的修改。
比如荷蘭人在條約中,提出鄭方應交還“所有的公司職員、自由民、婦女、兒童、男奴、女奴”,荷方文本第9條。
但明鄭方面修改過的條款中,只是言明“所有的荷蘭人,男的、女的、孩童、黑人”。
以至於在最後受降時,荷蘭人索要他們所有的奴隸時,奴隸並不止於黑人,被對方嚴辭拒絕了。這一細節,反過來證明了,在海洋貿易環境下成長起來的鄭氏家族,的確具備歐州人所尊崇的棄約精神。
最後的決戰中,荷蘭人能期待的唯一機會,是鄭C功會在第一時間,
進入烏特勒支堡驗收他的勝利成果。並且被守軍所布設的延時炸藥所炸死。
只是這個小伎倆,雖然在將城堡夷為平地的同時,消滅了最先進入城堡的數十名明鄭士兵,卻並沒有帶來更高層級的傷亡。
不過荷蘭人其實應該為此感到慶幸。
如果鄭C功真的因此喪命的話,荷蘭人接下來不僅沒有可能體面的撤出大員,更可能面臨一場報復性屠殺。
至於明鄭與清王朝隔海對峙的局面,倒是不會受影響。
鄭C龍當年為整個海上集團,打下的堅實基礎,以及明朝地緣遺產的存在,使得即使明鄭即使失去了領導人,也不至於陷入混亂。
在後世的公司管理中,有一個著名的“墜機理論”。
評估一個企業內部運行機制是否健康,可以假設一下在面臨突失領導人,比如墜機的危機時,是否還能正常運行。
事實上,僅僅在4個多月後, 於1662年5月8日,鄭C功便因病離世。
具體是什麽病,當時並沒有明確論斷。
一種說法是,鄭C功在攻台島之時便已染病,入駐大員之後,病情加重。
另一種說法是,炎熱氣候所導致的中暑,奪去了這位明鄭領導者的生命。
不管哪種說法成立,南大員的熱帶氣候,都有可能是誘因之一。
在鄭C功身故之後,他的兩個繼承人之間,發生了一場繼承者戰爭。
駐守仙洲、鷺島的鄭C功之子鄭J,很快戰勝了,當時主政大員的鄭C功之弟鄭X,成為了明鄭最高統治者,並迅速穩定了局面。
拋開慣常的權謀視角,我們更應關注的是,在強大外敵壓力之下,明鄭並沒有因為這場內部戰爭,而被對手乘虛而入。
由此亦可看出,明鄭在體系上已然是一個成熟Z治體了。
1662年2月17日,在戰爭中幸存的荷蘭人,帶上被允許帶走的私人財產,離開了大員。
在這場戰爭中,荷蘭人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加上援軍在內的2200余名士兵中,有半數再無機會回到荷蘭了。
不過,這並不代表荷蘭與大員的緣份,至此終結。
前面我們也提到過,荷蘭東印度公司直到1668年,才真正放棄在北大員淡水的據點。
之所以會有這個時間差,是因為荷蘭人對於重新奪回大員,還抱有一定幻想。
雖然在戰爭期間的“荷清聯盟”胎死腹中,不過清廷主動拋出的橄欖枝,還是讓巴達維亞的荷蘭東印度公司高層,看到了一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