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您來時沒遇上危險嗎?”走在回城的路上，楊柳一邊匯報一邊關心起寒雪的安危。

　　“沒有，來得路上很安全，恐怕和咪啞有脫不開的關聯。回去細說此時，說不定是個轉移的轉機。”寒雪輕描淡寫應了句，心裡卻盤算著大量的因果緣由來。

　　她們在北府的接管很順利，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肅清敵對，重新恢復了本來的安寧。而且由於寒雪和楊無諱的實力歸做一處，北府軍區也不得不重視起女人的力量，甚至已經有不少躲進城派系尋求合作，主動找上女人來。

　　上層平定，下面也慢慢開始安寧。只是北府依舊被高級變異體團團包圍，無進無出，各種必要物資都得不到流通，失去周圍村落糧食也捉襟見肘。避難所的儲備確實豐厚無比，但一個多月的爭搶已經消失了近半，留給寒雪的並不充足，況且一味消耗也不是長久之計，北府重新通行勢在必行。

　　“大姐，有句話楊柳一直想說，您別怪我多嘴……您是不是對顧小姐太好了些?就算她有那胖子留下來的勢力背景，可畢竟不能為我們所用，而且整個北府難道還比不上……”楊柳說得有些激動，最後才意識到有些過了。主人心思玲瓏細膩，有些話落入她耳中只會引起厭惡之感，比如剛剛那些輕視胖子的話。

　　“沒關系，就是你不問，我也打算告訴你和桃子。”寒雪笑著搖搖頭，對身邊這位最初就跟在身邊的心腹很是寬容。

　　“我的出生你也知道一些了吧，我們那裡的弟子有自己的規矩，一旦身份暴露顯示功法，就會有刑堂的約束。你見過的，來連雲那位流雲仙子便是刑堂四軍的其中一位統領。”

　　“我最初什麽都沒有告訴你們，就是不想暴露了這個身份，做起事來束手束腳，又恰好異能覺醒，便改頭換面成了夏雪接觸你們。後邊的事你也清楚，遇上了那小胖子注定事與願違。”

　　“我的動作已經引來了刑堂的關注，按照戒律我是不能過度干涉世俗紛爭。在連雲帶著百十個姐妹小打小鬧還沒什麽，現在萬人之軍佔據北府，相信刑堂已經在前往的路上了。”寒雪歎了口氣，別看三山四門十二道都是江湖弟子，其中的差別卻如天淵。

　　三山就不說了，昆侖、無量、小靈山都是世外之所，靈脈的存在讓弟子大多無心外出。四門中人本就是俗世演變，即便干涉世俗也是歷練本心而已，金玉門核心弟子幾乎佔據了大半城市，卻也沒見刑堂出面捉人不是。

　　十二道就沒有那樣的待遇了，即便她寒雪是四聖詞瘋子之後，也沒有可能和楊無諱享受一般佔據一方。之所以她還敢這麽做，還全是仰仗了楊無諱未亡人的這個身份，若是沒有金玉門長輩從中斡旋，只怕寒雪早就被帶回刑堂。

　　北府看似寒雪一言而決，這樣的日子已是屈指可數了。

　　“那您......大姐，咱們回連雲吧?”楊柳被寒雪的處境完全吸引過來，哪裡還有心思管什麽顧清清，也不沒再想此時和顧清清的聯系，注意力通通放在了寒雪的安危之上。

　　“是，安排完北府的事咱們還得回去。不是自己的終究拿不下，這一趟收獲也夠了，我也對得起楊師兄在天之靈。”寒雪點點頭，她也有返回連雲的打算。只是北府的利益應該交到誰手裡，這個問題讓寒雪頗為頭疼。

　　“北府拿不下，所以您才退而求其次，想拉攏小胖子身後的南都勢力?”楊柳也不傻，幫著寒雪管理整個團體最是不缺大局觀，

一句話便聽出了主人的用意。　　“不光是這樣。今天你也看見了，就算來個千人隊也未必奈何得了變異體，可那個小和尚卻做到了。如今的世道，資源已經不再是決定一切的東西，實力差距越來越大，最高戰力才是決定失敗的最終因素。那小家夥其它未必出眾，只是運氣轉化成實力的本事......”寒雪啞然失笑，不知道該說胖子厲害還是廢材。

　　“屬下知道了......大姐，那個小和尚不是你們那裡的人嗎?”楊柳點點頭，確實經歷越多才能感觸越多。往常姐妹們二三十人就能出城狩獵，可變異體越來越厲害，人數漸漸無法彌補其中的差距。今天的戰鬥給了楊柳深刻的教訓，再多的羊圍住猛虎，也未必能奈何得了。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寒雪沒有說，但楊柳心裡卻一清二楚。主人身上有先天之疾，當初潛入監獄就是為了找到解決的辦法，楊柳隱約知道那小胖子有些門路，此刻示好也有保命的意思。只是希望主人這番心思不會枉費，真能找到辦法來才好。

　　“他......不清楚。和我見過的都不一樣，這世上事沒有定數，或許是深山老林裡的高人吧。”寒雪對顧清清重視的另一方面就是忌憚，不光是醜醜和咪啞這兩個絕對不能變成敵人的小家夥，還有顧清清從南都帶來的小和尚。寒雪不怕三山四門的弟子，也不怕變異體看得見的舉動，她唯一擔心的就是不分明，看不出一歡小和尚的深淺來。

　　明明不是小靈山弟子，卻偏偏以“一”為字輩排名，實力更是接近小靈山那些“一”字輩的高人。這個世界遠比任何人看見得還要大，有太多不知道的東西等著人去發掘。

　　“不談這些了，那兩個人查得怎麽樣了?”寒雪搖搖頭不再多談，她最要緊的還是眼下之事。能活多久都未可知，管小和尚的來歷太遠了些。

　　“他們沒有說謊，確實是在城裡開了家運輸公司。大抵和鏢局一個性質，大多都是護送人和貨物，只在北府周遭走動，以前也沒有什麽不良記錄，應該沒有參與其中。”有童菲這個瞬間傳達消息的異能在，楊無諱留下的情報組織瞬間就給出了答案。寒雪顯然很在意曹胖子的所作所為，對於販賣、食用怪物胎兒一事零容忍。

　　“帶回去放了，就說是顧小姐的決定。密切注意二人的動向，給我查此時的來龍去脈，是該給魑魅魍魎敲敲警鍾了。”寒雪依舊是那個寒雪，比起楊無諱都不弱分毫的鐵血美人。

　　“是。我這就吩咐下去。”楊柳看了眼躺在後座的桃子，跳下車去指揮隊伍上路。

　　秦曉樂的身體沒有了童菲掌控，又重新變得昏迷狀態。只是這一回手上並不嚴重，躺在車上顛著顛著居然自己醒了過來。

　　“你醒啦......”顧清清能做的不多，戰鬥不行，擅長的領域也不再統領和安排上，這邊自告奮勇照顧其傷員來。陪著明雅在醫院的時間久了，耳濡目染也學了不少，至少在治療類助戰儀的幫助下不至於手忙腳亂。

　　“頭疼......我這是怎麽了?又被人給開了瓢?”秦曉樂一醒來就覺得疼痛，離上回受傷才半個月的功夫，沒曾想這麽快又來了一回。看來北府確實不比從前安全，實力的提升成了如今重中之重。

　　“你受了傷......沒事了......”顧清清一邊幫一位復仇軍包扎，一邊回答道，身邊的大狗正歡快地繞著女孩轉圈圈。

　　“對了對了，想起來了，是變異體。”秦曉樂想起了自己是去救桃子的，也不知道那個衝動的女人怎麽樣了，不過如今既然已經開車出發，想來是平安解決返回城裡的節奏。

　　“嗯。”顧清清點點頭沒再說話，就那麽靜靜幫著傷員治療。這輛貨車的車廂很大，本來是用來裝載重武器的，後來被楊柳從千人隊調出來用作運送傷員。不光是秦曉樂和復仇軍，幸存下來的賀香白也在其中，坐在一角看著車廂裡忙碌救治的女人們跑來跑去。

　　“我說小妹妹，你和胖子處得好嗎?”秦曉樂一直沒有和顧青青說話的機會，一個是不喜歡沉悶的性格，一個是不喜歡和陌生人說話，半個月兩人甚至都沒完整說上過一句。如今秦曉樂受了傷，倒也有了閑下來的機會。

　　“嗯，學長很好......”顧清清聲音輕輕軟軟的，開到崎嶇不平的路時完全聽不清女孩說話，秦曉樂光是交流就很費勁。

　　“這不巧了嘛！我和胖子也是過命的交情，好到穿一條褲子那種，這麽算起來咱倆也是好朋友唄。”秦曉樂不願意多問先前發生的事兒，除了打不過這一點外，其它知道了也沒好處。眼珠子一轉，又把注意打到了小折耳身上。

　　“哪有那麽大的褲子......”顧清清不好意思否認，卻也不會平白無故多一個朋友，對秦曉樂依舊是敬而遠之，甚至抱起小咪啞遠遠躲開。

　　“怎麽沒有啊。防化服，胖子塞進去哥們還能擠擠。那個小妹妹啊，你給我說說，你寒雪姐姐平日裡都說些啥呀?”

　　“我......我不知道......”這半個多月起碼得說了成千上萬句，顧清清哪能記得清。小折耳也看明白秦曉樂有些口花花，似乎特別喜歡招惹漂亮女孩，在南都的那個陌生林妹妹是，童掌櫃姐接是，現在就連寒雪姐姐也沒放過。顧清清沒接觸過這樣的人，更加不敢靠近。

　　“妹子你別怕呀，咱這不是先聊天兒嘛......”就在秦曉樂還打算死皮賴臉的時候，車子突然停了下來，一陣腳步聲匆匆響起。

　　“顧小姐，大姐請您過去看看。桃子......桃子好像發高燒了！”楊柳有些焦急卻又有些興奮，不知道主人的猜測是否正確，桃子是不是真的要進化覺醒了。

　　“發燒?”顧清清一下子沒明白是什麽意思，疑惑地看著楊柳姐姐不知所措。

　　“嘿，這女人運氣真好。妹子，人是在問你借大狗和小孩使使呢。”秦曉樂雙臂環在腦後，看戲一般嘟囔了句。

　　“啊！好！”小折耳這才反應過來，抱起兩個小家夥快步往前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