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屯,紀小鋒家。
紀小鋒還在為今天下午放學,被黃延宗堵的事兒縈繞在腦海,尤其是黃延宗臨走時說的話,這件事怎麽牽扯到了李琳?難道是李琳叫黃延宗這幫孫子堵自己的?
這也不大可能啊,從小學一年級,和李琳同班同學,雖然稱不上知心紅顏,最起碼也是四年的同學了。她沒有什麽理由對自己下手啊?
莫非因為學習成績?她永遠居於第二,讓她心生嫉妒?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可就麻煩了。
眼看馬上進入期中考試了,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
紀小鋒念頭一生,嘴角微微泛起一絲笑容,挎著書包,愉快地正準備推開家門。
突然,聽到屋子裡傳來一陣“嚶嚶嚶嚶……嗚嗚嗚嗚……”地啜泣聲。
紀小鋒腦袋“嗡嗡”炸響,是妹妹小嵐的哭聲,好端端地,怎麽哭上了?
他慌忙推開了家門,“嘎吱”一聲,門的響動驚到了小嵐。
小嵐蹲在家裡的角落,抬起頭,淚眼婆娑,迷離朦朧的小眼睛,掛著一串淚珠,悲戚中透出無比的蒼涼,看向紀小鋒。
“哥!”
帶著哭腔,紀小嵐甜軟稚嫩的聲音,她已經站起身,不顧一切地,一頭撲進了紀小鋒的懷抱,小手攬著紀小鋒的身子,又是一陣“嚶嚶嚶嗚嗚”哭泣起來,這突如其來的哭泣,讓紀小鋒頓時慌了手腳。
他捧起小嵐的臉頰,安慰道:“小嵐,別哭、別哭,發生什麽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小嵐搖了搖頭,被紀小鋒一問,傷心地頓時“哇哇哇”嚎啕大哭起來,這讓紀小鋒更是慌了。
一邊給小嵐擦拭臉頰上的淚珠,安慰她,一邊問道:“小嵐,乖,你別光急著哭,快跟哥說,到底怎麽了?”
紀小嵐啜泣著,指了指屋子,“哥,媽媽她……她摔斷手了。我……我好害怕!”
僅僅六歲的小嵐,哭哭嚶嚶的,畢竟是小孩子,怯懦也是正常。
“媽媽摔斷手了?”這對於紀小鋒來說,仿佛一個晴天霹靂,如今這個家庭已經是非常不幸了,怎麽媽媽又摔斷手了呢?
紀小鋒顧不了那麽多,站起身,一個箭步衝進了房間,屋子裡,媽媽田桂花躺在床上,借著昏暗的燈光,兩鬢已經出現銀發的母親,顯得極為虛弱,臉頰上也有些刮傷,手簡單地用扯碎的布條纏繞著。
“媽!”
紀小鋒跪倒在床沿邊,失聲叫了一聲,緊握著田桂花的手,“媽,這是怎麽了?好端端地,怎麽摔傷了呢?”
田桂花眼角掛著淚花,一雙眼失魂落魄的,望著屋梁上,喃喃自語般地說道:“小鋒,別難過,媽沒事兒,就是去山裡割馬草料,踩到一塊石頭上,不小滑到,摔了下來,摔傷了手。”
紀小鋒揪心的痛,但是他並沒有落淚,這個時候,還不是落淚的時候,他咬了咬牙,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媽,你先躺著休息,我去找些草藥給你包扎。”
這個時候,紀小鋒才深深的意識到,當初拜薛榮華薛神醫為師,學醫是多麽的明智。
否則,母親此時摔斷了手,躺在床上,將會連請醫師都沒有錢。
他站起來,拍著一旁啜泣的小嵐的小腦袋,安慰道:“小嵐,別哭,哥學過醫,我出門去找些草藥,給媽媽包扎。”
小嵐使勁地點了點頭。
田桂花“咳咳”咳嗽了一陣,叮囑了一句:“小鋒,小心點兒。”
“誒,
媽,我曉得了。” 說完,從肩上將書包拽下來,仍在他經常寫作業的簡易小書桌上,然後,推開門,去屋子旁的山腳,找草藥。
紀小鋒出門的瞬間,腦海中已經清楚,要找哪幾味藥,接骨草、川芎、雞血藤、舒筋草,這幾樣藥草,對於跌打損傷,都具有非常好的療效。
所幸,生長在山區,找這些草藥,倒也不費事。
況且,自從紀小鋒跟隨薛神醫學醫之後,他對於家周邊的草藥生長地,早已經摸清了。
哪些常用的藥材生長在哪,在他心裡都已經布下了一個藥材圃地圖,所以,他出門用不到一個小時,就將所有的草藥都湊齊了。
帶著湊齊的藥材,正準備進門,屋子裡仍舊是紀小嵐嚶嚶嗚嗚的哭聲,這小丫頭怎麽哭得不消停了。
紀小鋒打開門,鑽了進去,卻見父親紀大全顛簸著腳,在屋子裡拖著一條腿,神情痛楚。
“爸,你這又是怎麽了?”
紀大全絕望的眼神,看向紀小鋒,低垂下頭來,往房間的床上躺了下去,不覺黯然神傷。
一時之間,父母雙雙倒床,讓紀小鋒腦袋“嗡嗡”轟炸式的痛。
他把尋找回來的草藥放在飯桌上,徑直走進房間,蹲下身子,緩緩地將紀大全拖著的那一條腿,褲管挽起來。
“啊!”
紀小鋒驚嚇不小,向後退後了兩步,驚訝得瞳孔放大,看著父親紀大全那一條腫脹的腿,小腿上一道創傷的傷疤化膿,全是紅腫,看上去有些糜爛。
這傷口感染了,若是不趕緊處理,極有可能會染上破傷風。
“爸,你怎麽傷成這樣?為什麽不早跟我說呢!”
紀小鋒傻眼了,真是禍不單行啊,此刻他真叫領悟了屋漏偏逢連夜雨的悲涼,這個家,早已經是支離破碎,苦不堪言了。
這一下子,父母同時受傷倒床,對於這個家庭來說,簡直就是頂梁柱倒塌了,這個家也就陷入了黑暗中。
紀大全一語不發,失望的眼神裡,同樣流露出無比的悲戚。
田桂花在另一張床上,哀歎道:“你爸他,前幾天去給人家做工,那家木材不夠,你爸就去山裡砍伐木材,不小心,被斧子磕到了腳,本來平時一點小傷口,倒也沒什麽,簡單處理一下,也不會有什麽大礙,誰知,這一次,咱們家是倒什麽血霉,我剛一摔斷手,你爸他腿又感染發炎了,唉!”
“小嵐,你去幫著燒一點開水,我要給爸處理傷口!”紀小鋒雖然明白眼前的困難,但別無選擇,只能硬著頭皮,撐下去。
如果爸媽臥病在床,自己再不站起來,那小嵐就更加哭個不停,這個家就真的會垮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