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匆匆而過,自杜海明與陳震夜談,已經過去了一夜半日。
這日正午,一架黑白相間的馬車,緩緩駛入了關勾縣。
四周行人,俱都是對這架奇異非常的黑白馬車,通通報以好奇目光。在這黑白馬車頂棚上,還插有一面繡有黑白陰陽圖的旗幟。這黑白陰陽圖,與後世的道教太極圖極為相似,都是圓形之內黑白環抱,只不過缺了太極圖裡面的兩點,變成了兩個僅有黑白弧點互相環扣的純淨陰陽圖。
這架陰陽馬車,入了城門後,沿著中央大街直直駛去,一直到城裡規模最大的藥鋪玉鼎樓才停下。從內,走出了一女三男。
其中一個男人,看起來略顯老態,而另外一女兩男,則顯得青春活力。
早得了姬香吩咐的店內夥計看到來人,連忙恭敬地把這一行四人迎了進去。
年長男人帶著三位青年男女,上到了玉鼎樓三樓內姬香的專屬房間時,鄒玉傑和楊童禧,早已在這裡面和姬香一起,恭候多時。
姬香熱情地走到門口,握住了年長男人的手說:“姬凌師兄!多年未見,香真是甚為想念!”
坐著的楊童禧和鄒玉傑,也是分別起立,向來人微微欠身示意。
姬凌亦是緬懷道:“若不是收到你的飛鴿傳書,我還不知在這山海郡內,居然還有我陰陽家的傳人沒被大秦鐵騎所滅。姬香師妹,這些年來,你過得怎樣?”
“我們坐下再說!”姬香將四人帶到鄒玉傑和楊童禧二人身旁的座椅坐下後,姬凌一拍手,尬笑道:“久別重逢,一時激動,忘了介紹。”
“來,還不見過你們的師叔?”姬凌讓身邊的一女兩男向姬香鞠躬後,介紹道:“秦國一統天下後,諸子百家四散凋零。我陰陽家,也是被大秦鐵騎所覆滅,僅剩下寥寥幾名傳人得以幸存。我們這些余人,四散到了天下各處,雲遊四方、結緣授徒,這才勉強將陰陽家的傳承延續了下來。現在,秦朝軍隊雖然不再追繳我們諸子百家。可是,人丁稀少的我們,也再不複往昔盛況了。
如今,你讓信鴿服下陰陽石,傳信找到了我們,當真是近年來最值得慶賀的大喜事!
此女是我在六年前收下的大徒弟,另外二人,是我在四年前收下的兩個小徒弟。”
姬凌的大徒弟抱拳致敬道:“霜雪,見過師叔!”
另外兩個小徒弟,也相繼道:“冷冰、熾火,拜見師叔!”
姬凌說:“他們都是我撿來的孩子,沒有名字。我便按照我陰陽家的心法,為他們取了名字。”
介紹完後,姬凌又看著楊童禧和鄒玉傑道:“不知這兩位是?”
楊童禧和鄒玉傑起身抱拳,齊聲自我介紹道:“關勾縣君子閣,大堂主!(第九香主!)”
“幸會!”姬凌對楊童禧二人並不感興趣,回敬一禮後,便轉頭問道:“師妹,這下可以說說,你這些年來的經歷了罷?”
姬香點了點頭,徐徐開口說:“十三年前,秦將王翦攻破燕都薊(今BJ),燕王喜退守遼東。當時身在薊都的我,為躲避戰亂便往南下,卻被秦軍追擊。幸得一位絕世劍客相助,才得以逃脫升天。
後來,我便與他結發夫妻,亂世求存。秦滅諸國、一統天下後,因我們都是大燕舊人,便重返故地。彼時薊都有大軍護城,我們便在這關勾縣內定下,創立君子閣。
我夫君當時有一起練劍的兄弟,其中最強者是陳震。可後來,
在我君子閣在混亂的關勾縣內大器初成時,我夫君被當時敵對幫派的首領毒殺,陳震繼位,滅了當時的敵幫,君子閣一躍成為關勾縣最大的燕系勢力。可惜,我夫君已死,我們夫婦二人一生打拚,全給了那陳震做嫁衣。 這也就罷了,他竟隻留下一座玉鼎樓給我余生養老,不再與我聯系。就連當時與他一起打拚的兄弟,在他上位後,也變成了他的下屬,再不談兄弟情義。”
說話間,姬香竟是忍不住紅了雙眼淚目,又指著鄒玉傑道:“他,便是當時除了陳震之外,與我夫君一起打拚出如今基業的人。只可惜,當時他還太過年輕、不夠穩重,這才變成了陳震手下的大堂主。按理說,他本該是副閣主的。可是,陳震有意讓他現任二堂主的兒子陳明,上任副閣主一位。”
姬凌聽得唏噓,看向鄒玉傑。鄒玉傑面帶微笑地再次對他頷首示意。
“師兄,你能否幫我一事?”姬香目光炯炯道。
姬凌疑惑:“何事?”
姬香道:“我已與陳震說好,明日設下擂台。師兄,我想請您替我打敗陳震!”
姬凌為難道:“我已不涉世事多年,手腳功夫恐怕有所下降,不一定能夠打敗他……”
鄒玉傑適時微笑開口說:“這一點,閣下不必擔心。明日,我會在陳震上場時,喂他服下毒藥,屆時,他與你過上幾招之後, 實力就必定十不存一,閣下完全是立於不敗之地。”
“在您打敗陳震之後,鄒堂主會為了君子閣的顏面,上台與您再度比試。”頗有一番熟婦風韻的姬香,面帶嬌顏軟聲道:“到時候,還請師兄您給師妹個面子,佯裝不敵,敗於鄒堂主。”
姬凌看了看姬香,又看了看鄒玉傑,開口問:“這是為何?”
“這樣一來,陳震將當著關勾縣所有大人物的面兒,丟了份兒。而我鄒玉傑,將把他丟的份兒給撿回來。”鄒玉傑面帶冷笑,“擂台結束後,他回家第二日就將毒發身亡!所有人,都只會認為是他比武時受的內傷過重,又年齡已老,所以才內傷爆發而死。一旦他死了,替君子閣撿回了份兒,同時又是君子閣資歷最老、勢力最大的我,就將理所應當地,坐上君子閣主的位子。而您的師妹姬香,也會成為君子閣副閣主,坐上她本該做的位子!”
姬凌打了個機靈,搖頭道:“我怎可能會幫你們行這種惡事?!”
“師兄!我們可是陰陽家複興的最後希望。”姬香嗲嬌道:“若是我能當上君子閣副閣主,那於我陰陽家來說,也是一大好事呀!”
鄒玉傑則是捏緊了拳頭,咬牙道:“您有所不知,本來,我與陳震也是多年情義,不可能會做這種害他性命之事。只是,在不久前,他與我結下了血海深仇!”
姬凌皺眉問:“什麽仇?”
“他兒子奸殺了我女兒之後,又把罪名栽贓嫁禍給我女兒最愛的,也是一直深愛著我女兒的男人!”鄒玉傑聲音乾啞道:“這個仇,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