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比我想的好一點,應該是骨裂,骨頭沒有斷。”衛昭接過棗兒遞過來的帕子擦擦手,對棗兒娘道。
“骨裂?是骨頭裂開了嗎?”棗兒問。
“對,應該是這樣,骨裂就是因為骨頭受到撞擊,出現了裂紋,就像瓷器,不小心磕到就會有裂縫。骨頭也是這樣,出現了裂紋,就會像現在這樣,疼痛,腫脹。”衛昭解釋道。
他這個瓷器的比喻很好理解,棗兒母女一下子就知道了骨裂的意思,棗兒娘趕緊道:“那這骨裂能治好嗎?以後會不會瘸了,多久才能不疼了,能上工?”
她上工才能有月錢,雖然少,但是對她來說,工錢十分重要,以後等棗兒大一點,哪怕配府裡的小廝,她這個做娘的,也要給孩子準備點嫁妝。
如果她瘸了,或者不能做工了,那就只能等著被趕出去了,到時候只怕她們母女要麽分開,難再見面,要麽一起被趕出去,流落街頭。
府裡雖然過的清苦,但至少有瓦避雨,有衣暖身,飯菜也能吃得飽,如果被趕出去,那她們就沒有容身之地了,太可怕了。
衛昭道:“能好,只要你配合治療,就不會瘸了,不過可能需要養最少一個月。”
“一個月?”棗兒娘有點失望,一個月不上工,府裡的事情沒人做,劉管家一定會安排別人做,這樣她就沒用了,府裡也不養閑人,只能等著被趕出去了。
衛昭想想也明白了她的顧慮道:“你不要想那麽多,隻管好好養著,這腿要是不養好,以後更麻煩。至於上工,我跟劉管家說一聲,他應該會賣我一個面子的。”
棗兒娘還是很憂愁,不過她再憂愁,這腿也得治。
骨裂,只要在腿上上個夾板,好好養上一個月,一般不會有什麽後遺症,但是如果不好好養傷發生了二次骨傷,就更危險了。
衛昭打發棗兒去將劉管家找來,一呢,他要給棗兒娘做副夾板,木材之類的東西還得找他要,二呢順便和他說說棗兒娘的情況。
人既然他已經接手了,他還是希望她能痊愈,不要有什麽後遺症。
劉管家聽說衛昭找他,放下手裡的活計就匆匆來了,到了小院子才知道衛昭是來給他們家的下人治傷。
“哎呀,那日我說了去請大夫,結果碰巧府裡出了點兒事,就把這事忘了,該死該死,還勞煩衛神醫親自過來給她看診…”劉管家一見衛昭就趕緊解釋,生怕衛昭覺得他們府裡不在意下人的性命。
衛昭也知道這時候的下人就是主人家的牛馬,沒什麽人權,所以他也不會去指責別人這麽做對或不對,畢竟這是整個社會的現象,不是個例,他無力改變。
知道衛昭是要一些木板,棉花,棉布之類,劉管家松了一口氣,老爺夫人都千叮萬囑要對衛神醫恭敬有加,不可有半分失禮,所以他生怕衛昭生氣了。
很快就有下人送來了木板棉花之類的東西,衛昭乾脆就指使送東西的下人幫他削木板。
木板削成流線型,再裹上棉花,棉布,固定住小腿,就上好了夾板。
他留下了一些消炎止痛,還有活血化瘀的藥,說了用法,又千萬囑咐了棗兒娘不要亂動,不要心急去上工,這才出了下人的院子。
等他走了,棗兒娘躺在床上,棗兒在一旁伺候她吃藥,手裡的小藥片,讓她覺得格外的踏實。
棗兒娘看看身邊這兩年越長越標致的女兒,歎息一聲,撫了撫她的發。
衛昭給棗兒娘看診的消息,
很快就像風一樣吹遍了整個府衙,一些原本有些小病痛,但卻不敢找衛昭看得人紛紛找上門,想請衛昭看看。 劉管家見此,專門跑來跟衛昭道歉,表示是他沒有約束好下人。
衛昭卻表示無妨,梁緯之一日日好轉了,他也沒什麽事兒做,無聊的很,能有人來找他看病,他倒是挺開心的。
而且,等梁緯之痊愈了,他回去的時候,這些下人的診費,想必梁知府也不會少了他的。
既有事兒做,又有錢賺,他當然沒意見了。
這些下人的毛病,大都是些陳年積累的病症,比如腿疼,腰疼,冬天的凍傷現在發癢,還有久咳之類的,衛昭給了他們膏藥,藥酒之類的對症藥,順便講一些簡單的養生之法,比如熱水泡腳啊,合理的保暖啊之類的辦法。
其實這種病症中醫應該會更好一點,慢慢調理,一般都會比西藥有效果。
只是這些下人既沒錢請大夫,又沒錢買藥調理,衛昭目前只能這麽辦了。
轉眼又是五日,衛昭待在府衙裡沒有出去過, 所以他還不知道,外面關於他還有他那聳人聽聞“開膛破肚”的手術,已經在整個醫界傳的沸沸揚揚,不少人的眼睛都盯著知府衙門,看到有人出來,就想辦法打聽消息。
不少人都等著衛昭出來,親口聽他說一說,關於小公子的病症他是怎麽治療的,府衙後門整日都有一些小學徒之類的人盯著,只等著衛昭出去。
府裡的衛昭也沒閑著,他已經利用這些日子,和天河隨風幾個衙役搞好了關系,已經互相稱兄道弟了。
雖然想從梁知府那裡打聽韓家的事兒不太容易,但是天河和隨風可以說是梁知府的心腹,一些事情他們也是參與了的,衛昭想試試能不能從他們這裡找到突破口,打聽一點蛛絲馬跡。
“衛昭,你是哪裡人?”天河最近和他混熟了,對衛昭的事十分的感興趣。
他知道衛昭不是真正的安平村人,所以就想問一問。
說到哪裡人,衛昭忽然想起來,真的韓慕柳已經是一個“死人”了,那他的戶籍信息,自己是不能用了。
這時代的戶籍管理並不是十分的嚴格,至少進出城不需要路引,但是如果買屋置地娶媳婦兒,還是需要有一個戶籍的。
作為一個黑戶,衛昭瞬間想到了自己是不是應該利用這個機會,把戶籍重新落實一下,把衛昭和韓慕柳徹底的分離,成為一個新的人,這樣以後即使有人因為相貌對他的身份有什麽猜想,或許看到戶籍信息,會以為只是“人有相似”,畢竟他和韓慕柳,除了相貌,再沒有一處相同的了,很難讓人聯想到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