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基此時手中軍馬已有萬人,當下既然決定南下討伐王朗,劉基當即認命太史慈為先鋒,凌操為副,先行出發,前往錢塘查看王朗虛實。
又任命盛憲之子盛匡為督糧官,帶領一千軍馬,負責大軍糧草的運送。
自古糧草乃是軍隊根本,雖然督糧官不上場廝殺,可卻是極為重要的官職,劉基將此重任交給盛匡,一來可以讓盛憲的舊部能夠為自己所用,二來盛匡不諳軍事,不適合作為主力部隊,為了避免盛匡辦事不利,劉基又任命盛憲原來的部下媯覽,戴員二人為軍侯,歸盛匡統屬。
劉基,呂岱,高岱等自帶剩余軍馬隨後跟至。
大軍在錢塘縣城外五裡處扎下營寨,營寨中旌旗招展,槍戟林立,遠遠望去,蔚為壯觀。
中軍帥帳,劉基居於帥座之上,其余太史慈等諸將分立兩邊。
錢塘縣縣長得到劉基率軍前來,立馬出城直奔劉基大營。
“在下錢塘長闞澤,闞德潤,見過揚武將軍。”錢塘縣縣長見了劉基,躬身拜道。
闞澤是會稽山陰人,出身農家,少時好學。因家貧無錢買書,就為人抄書,借以博覽群書、鑽研學問,不但對儒學造詣深厚,而且兼通歷法、數學,由是顯名,東漢初平年間,他被舉為孝廉,出任錢塘長。
在後世演義中闞澤可是第一個識破周瑜打黃蓋的苦肉計,後自告奮勇向曹操獻詐降書是苦肉計中的關鍵人物,後來又是他力排眾議舉薦陸遜,大破劉備。
沒有想到此人就是闞澤,劉基大喜,不過表面上不動聲色的說道:“德潤前番派人求援,說會稽太守王朗屯兵固陵,時刻準備攻打錢塘,如今戰事如何?”
闞澤答道:“不瞞將軍,前番王府君聚兵五千,屯兵固陵,對錢塘虎視眈眈,在下身為錢塘長,自當將此事上報使君,其後我命人加築城牆,深溝高壘,以防王府君進犯,卻不知為何王朗遲遲沒有動手?”
“那德潤可曾查清王朗為何屯兵固陵?”劉基也有些疑惑王朗既然已經屯兵固陵,為何不先下手為強,奪取吳郡南方的富春,錢塘二縣。
“原本王府君在會稽之時,治郡清明,百姓安居樂業,隻不過前段時間將軍大破許貢於吳縣,許貢逃奔由拳寫信給王府君,專說將軍野心勃勃,欲先取吳郡再奪會稽,意圖讓王府君發會稽之兵幫助他,王府君得了書信之後便起兵五千準備幫助許貢,隻不過其功曹虞翻再三勸阻,王府君便屯兵固陵,至今未有動靜。”
“德潤原為許貢治下,縣中守卒不過千人,如今王朗發兵五千,德潤為何不曾和王朗合兵一處,共同幫助許貢呢?”劉基問道。
闞澤忙拜道:“許貢用人唯親,謀害忠良,君子所不齒也,澤雖為一縣長,可也深知大義,劉使君乃是揚州刺史,王朗無故興兵,實為叛逆。今更聽聞劉使君愛民如子,將軍治軍有方,與民無犯,澤自當聽從劉使君號令。”
“我知德潤忠於大漢,剛才以言相試,還望德潤恕罪。此番我欲出戰攻打王朗,有德潤相助,則大事可成,屆時我定表德潤為山陰令。”有了闞澤此番話,劉基心中歡喜。
縣長和縣令雖然同為一縣的長官,可是令是一萬戶以上的長官,秩八百石,更何況山陰縣乃是會稽郡的郡府所在,其意義自然不是錢塘長所能比的。
“多謝將軍。澤這便去準備,出錢塘縣糧草以為軍用。”闞澤道。
“德潤,還有一事要你去辦,
如今吳郡僅有富春,海鹽,由拳三縣尚未被我所得,朱治都尉正在攻打由拳,想必很快就能收復由拳與海鹽二縣,至於富春,我無意再出兵,還望德潤能前往富春招撫。” “將軍放心,我與那富春長徐原相熟,我即刻前往說之,他定會歸服。”
“如此有勞德潤了”劉基喜道。
大軍在錢塘縣休整一日之後,劉基從錢塘長闞澤處正調來船隻,下令前鋒太史慈所部士卒南渡浙江攻打固陵津。
固陵津,位於浙江之南,是會稽郡余暨縣的一個重要渡口,此刻王朗正率軍屯駐此地。
王朗坐於水軍營寨大帳之中,得知劉基率領一萬兵馬屯兵錢塘,準備攻打固陵,王朗當下問道:“前番我得許貢書信,本欲起兵助他,如今屯兵固陵,卻不想還未出兵奪取錢塘,劉基便任命太史慈為先鋒來犯,如今該如何是好?”
王朗善於吏治,在會稽郡勤修政事,體察民情,郡治清明,深得民心,可對於統兵作戰卻不是他所擅長的。且王朗出身大族,重文輕武,部下多為文官,會稽整個郡兵力雖有一萬余人,可卻需要屯守諸縣,防備山越,如今固陵的五千軍馬已經是王朗的全部可用兵力。
太史慈臨陣斬殺嚴輿,劉基統帥大軍幾乎平定整個吳郡,他們的事跡早已傳至會稽,如今劉基大軍壓境,王朗自然有些不知所措。
“府君勿慮,縱使太史慈臨陣斬殺嚴輿,名震吳郡,可嚴輿不過一山賊耳,如今我軍屯兵固陵,據有浙江之險,別說太史慈,就是劉基親來,也定叫他有來無回。”會稽郡都尉周昕當下說道。
周昕乃是會稽郡豪強大族,少遊京師,師事太傅陳蕃,博覽群書,之前被任命為丹陽太守,隻不過被袁術帳下吳景孫賁驅逐,逃奔會稽郡,王朗便任命其為會稽郡都尉。
“泰明(周昕表字)此言有理,如今我軍據有天險,那劉基想要拿下會稽並沒有那麽容易。”會稽郡郡丞魏滕點頭附和道。
魏滕,字周林,會稽上虞人。其父魏朗秀出高峙,著名海內,曾官居尚書,也是會稽郡中大姓,王朗到任會稽太守之時,征辟魏滕為會稽郡丞。
“二位言之有理,但是我等不能將命運寄托於天險,坐以待斃。王府君乃是天下親命的會稽太守,劉基出兵之由是為責怪我等屯兵固陵,企圖進犯錢塘諸縣,想必劉基此番出兵必不然不會是其父授意,王府君可修書一封,遣人速送往曲阿,書中可言明屯兵固陵隻是為了剿滅浙江水賊,並無犯上之意,劉刺史仁義,必不會為難,那時必然會命劉基退兵,會稽之危自解。”功曹虞翻也說道。
“仲翔此言正合我意,前番朗屯兵固陵,卻不想惹來禍端。倘若能夠避免戰亂,我也不算愧對會稽百姓了。”王朗撫須道。
於是王朗一邊派人修築工事,做好防禦,又親自書信一封送往曲阿,示好劉繇。
是故王朗一開始就做好了準備, 太史慈派遣凌操數次渡江而戰,但是固陵津防備甚嚴,凌操每次都以失敗告終,最終不僅沒有打下固陵渚,反倒白白折了不少人馬。
又趕上連日大雨,浙江水漲,太史慈隻好退軍與劉基駐扎在一起。
“公子,慈連番征戰不利,請公子降罪。”太史慈作為先鋒,初戰不利,前來請罪。
劉基忙扶起太史慈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子義不必如此。固陵津據有浙江天險,易守難攻,倒是我大意了,與子義無關。”
“如今王朗佔據天險固守城池,一時之間難以攻破,加之近來天降大雨,不宜渡江作戰,不如暫且退兵,揮師北上,先滅許貢再說。”高岱聞言建議道。
劉基也出於兩難之間,畢竟劉基出兵會稽也未曾得到父親劉繇的同意,如今固陵持久南下,一旦劉繇得到消息,多半會顧忌名聲,下令自己撤兵,可劉基又不想白白放棄這次討伐王朗的機會?一旦此次退兵,日後就更沒有一個好的借口出兵了。
“將軍不可退兵,如今我軍連續幾次攻打固陵津,折損了不少士卒,倘若我們退兵,那些死去的將士豈不是白白成了浙江水下的亡魂。”軍侯凌操道。
“坤桃所言極是。如今我軍勞師動眾,勢必拿下會稽,怎可輕易言退。”劉基想到江北正爭鬥不已,留給自己平定江東的時間已經不多,頓時下定決心繼續討伐王朗。
“向導官,你素去浙江沿岸勘測地形,如今從固陵渚強攻不成,我們可從他處進攻會稽。”劉基命令道。
向導官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