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愷歌鄭重地點了點頭，意思是“沒事，我們等得起。”

　陳緣又重重舒了口氣，故作輕松似地挑了挑眉，又重新趴回到了那張有些破舊桌子上。

　老舊的電腦，運行起來比新式的筆記本電腦慢得太多了。不過還好，陳緣一通點擊下來，這台看起來苟延殘喘的電腦很給面子地沒有死機。

　“怎麽樣了……”十幾分鍾後，吳愷歌有些焦急地問。黑暗和異常緩慢的時間，都在不停地消磨著所有人的耐心。

　“就好就好，這電腦走得太慢，真不能著急……”陳緣的一隻手在空中胡亂比畫了一下，另一隻手也並不在敲鍵盤，電腦屏幕上的進度條在艱難地向前爬行，空白的頁面有些扎人眼球……

　比起現在的電腦處理器，這台老舊的電腦簡直龜速……

　陳緣的手指在木桌子上有敲擊著，有規律的節奏也算是打發了一點煩悶的等待時間……

　過了許久，進度條終於即將到達盡頭，陳緣用指節按了按眉心，他在屏息以待，【千萬別讓我，等了那麽長時間，得到一個“未搜索到項目”的結果。】

　屏幕上除了一條漸變藍色的進度條，還是一成不變的白。

　“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啊?”李暮埋怨了一句。

　“別急別急，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陳緣說道。

　果然，陳緣的話音剛落，進度條終於走到了盡頭，“叮”一聲提示音響起，頁面彈了回去，白色的屏幕上緩緩地出現一個一個文件夾……

　“我靠！還真的有東西！”薑禹潮下意識地喊道。

　“而且東西還不少……”陳緣說著，冷冷地笑了一聲。他看著滿目的黃色文件夾，其實不知道是應該享受辛苦久尋終於成功的喜悅，還是應該被數量龐大的詭異文件夾嚇得後背瑟瑟發抖。皺著

　陳緣往下隨便拉了一下鼠標，掃了一眼屏幕的下邊緣，“我的媽呀，居然有差不多1000個目標對象?”他不由地驚了一句，數量基數大得讓他大跌眼鏡。

　陳緣隨便選了一個文件夾，點擊鼠標把它打開來。

　文件夾裡有幾段音頻，每一段音頻都超過了10MB，看來這都是一些非常大的音頻。陳緣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打開了其中一段音頻。電腦屏幕上立刻蹦出一個黑色的程序框。電腦發出嗡嗡嗡的雜音，音頻開始播放……

　音頻先是一段空白音，地下室裡只有電腦運作的沙響在回蕩。吳愷歌挨在桌子邊上，皺著眉頭仔細聽著音頻裡還有點什麽聲音。

　“今天我應該怎麽去學校呢?”出乎所有人的預料，音頻裡突然出現一個小女孩稚嫩的聲音。

　“我送你去，今天下雪了，別自己坐公交車。”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他的聲音聽起來非常的溫柔，這冰冷冷的音軌仿佛都溫熱了起來。

　“太好了，我終於能坐上爸爸的車了……”小女孩天真的笑聲，讓所有人不禁地咧嘴一笑。

　隨後音頻裡出現了越來越小的聲音，這對父女仿佛開心地聊著天，然後漸行漸遠……

　然後……音頻裡就沒有更多的東西了。

　陳緣縮了縮脖子，他本來以為裡面會有什麽更有用的東西，可是事實上裡面只有一段在普通不過的家常。

　吳愷歌恍惚地看了陳緣一眼，音頻放畢，竟然一點收獲也沒有?

　陳緣看著吳愷歌的眼神，也搖了搖頭，他又一連打開了好幾個音頻，結果這些音頻裡也都是這樣普普通通的家常。

　“奇了怪了！怎麽會這樣?”李暮不由地感歎了一句。

　“我看看……”陳緣的鼠標還在往下拉去，“我看看還有什麽別的東西……”他沉迷於屏幕上一個又一個橘黃色讓人眼花繚亂的文件夾，他幾近瘋狂地敲擊著鼠標，打開一個又一個文件夾——

　“音頻，音頻，還是音頻?！”陳緣有些無奈地喃喃自語道。

　他打開這些音頻，這個時候的他已經沒有耐心仔細聽清楚每一段音頻，他用鼠標頻繁地點擊著下方的進度條，跳著放完了十幾段音軌。

　不過——還是一些無用的家常對話罷了。

　“這不太符合常理，簡單的對話為什麽要存起來?！”李暮攤開手，一副想不通的樣子。

　陳緣還在“孜孜不倦”地打開文件夾。

　手指落下，按壓在光滑的鼠標按鈕上，然後肌肉下意識地彈跳起來，就在陳緣就要失去全部耐心的時候，他終於是看見了些希望。

　“哎！這個文件夾裡不是音頻！”陳緣喊道。

　“那是什麽——”吳愷歌連忙問道。

　陳緣把文件打開，“啊?！”他驚了一聲，“這是——網絡瀏覽記錄?！”

　只見屏幕上密密麻麻地布滿了黑色的字體，什麽時間瀏覽了什麽網頁，網頁上又什麽，都記錄得輕輕楚楚。

　“我靠??太變態了，這裡居然有那麽多的網頁瀏覽記錄！”陳緣又一連串地打開了很多個文件夾， 上面也全都是如此密密麻麻的黑色字體。

　“等一下！！”李暮這時突然叫出了聲，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只見他對著一台一台，閃著藍光的計算機皺著沒有，李暮時不時閉上他的眼睛，回想著自己在文件夾裡看到的所有東西……

　“這是對一個人的監視。”李暮冷靜說道，“竊聽他的生活，偷窺他的網頁瀏覽記錄！我想大概，用的就是這裡的網絡中樞……”說著他伸出他的手指，顫抖著指了指眼前成群的充楞機器。

　它們不僅外殼是冰冷的，內核也同樣的冰冷。

　李暮回想著，那些一段一段充滿溫情的對話，或者充滿火藥味的爭吵，這些心情和語句，本來應該是當事人的秘密，是他們一生不為人知的瑰寶。可是如今，它們被打包成了一個又一個冰冷而沒有感情的文件夾，任人觀賞窺探。

　李暮辨認得出來，那些音軌來自於不同的人，不同的家庭，他們都被這個房子曾經的主人，通過貫穿了空間的網絡，像看一出好戲一般地監視著。無限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