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著斑駁的灰色石質天花板,黃輝躺在冰冷的鐵床上默然無語,衛兵們出去後,那女人也不說話了,隻能聽到木炭燃燒發出的“劈啪”聲,整個石室的氣氛陷入沉默。
不知過去多久,他終於聽到芭芭拉・內維爾離開了座位。那女人踱了幾步,然後“刺溜”一聲,像是拿起了什麽東西。那聲音聽起來像是鐵器刮蹭地面發出的,而且讓他感覺很耳熟,好像從前聽到過。之後那女人又走了回去,坐回椅子上。
“呐,萊特,你知道嗎?”芭芭拉突然說話了,她的聲音不帶半分語氣。
“昨天在拍賣會上看到你,我的心中有了一絲悸動。”
黃輝沒有說話,隻是聽她繼續獨白。
“看到你黑色的頭髮,還有被人注視時的可憐模樣,我的內心突然對我說:‘這就是我所期望的,闖入我生活的人!’”
“來自遙遠的異鄉,擁有罕見的發色與瞳色,還有俊逸的外表。雖然我更期待這樣的一個人是一個騎士、冒險者,或者其他什麽的。”
“但是!”她的語氣激動了起來,“奴隸的身份也沒什麽不好,這樣這個可憐的異鄉人就能永遠屬於我!”
她的話讓黃輝聽得稀裡糊塗的。
“這女人,腦子壞掉了嗎?”黃輝在心裡嘀咕。
芭芭拉繼續著她讓人摸不著頭腦的獨白:“這悲哀無趣的生活簡直讓我受夠了,我需要一些生活的調劑,而你的出現正是我需要的調劑。”
“加裡・內維爾那個懦弱的、可悲的・・・・・・”她說著說著,咬牙切齒起來,“那個,惡心的家夥!”
“多虧了他的計劃,我才能夠順利的買下你,讓你更進一步的走入我的生活。”說到最後,她的語氣又帶起了一絲愉悅。
黃輝聽到她站起身,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來,但他的視線看不到,因為火堆是在自己頭頂的方向。
“現在,我的仆人萊特,”她的話音逐漸靠近,“也許你現在還無法理解我說的,認為我是不是瘋了。”
誰能理解你在說什麽啊,你肯定是瘋了!黃輝翻了個白眼。然後,他就看見了伯爵夫人那張俏臉,還有她手上、前端被燒的通紅的鐵烙。
“撕拉――”芭芭拉用一隻玉手將阿什萊特的衣服扯開,露出了他胸膛和雙臂。
“唔!唔――”黃輝因為嘴被堵上,隻能發出嗚咽聲。他瘋狂抖動身體,用盡全身力氣掙脫束縛,但這該死的鐵鏈把他綁得太緊,根本沒什麽用。
芭芭拉看著瘋狂抽搐的阿什萊特,嬌笑起來,她還一邊笑一邊說:“盡管掙扎吧,萊特。這是內維爾家的家紋,就算烙得不漂亮,我也不會說什麽的。”
然後她一把將鐵烙摁在了受印人的左臂上,隻聽“呲――”的一聲,空氣裡飄出了一絲焦香。
“唔!!!!”黃輝痛苦的掙扎起來,他的額頭瞬間滲出了一粒粒豆大的汗珠,隻感覺自己的胳膊要被燙化了。
“HP-10!”
幾秒後,芭芭拉將鐵烙收回,黃輝甚至能聽到皮肉粘連在鐵烙上被拉起的聲音。但他此時已經感覺不到了,左臂上隻有持續的、火辣的灼燒感,他知道自己被人烙上了奴隸印記。
“烙得不太好看,不過那都不重要,反正隻是內維爾的家紋而已。”芭芭拉輕描淡寫的說到。
然後她消失在黃輝的視野范圍,不一會兒,石室內響起了“乒乒乓乓”的響聲。
黃輝此時還在緩氣,
他感覺自己剛剛真的要痛死了,雖然現在也一樣很痛就是了。他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濕透了,臉上也都是汗珠。 過了一會兒,“乒乓”的聲音消失,石室再次陷入寂靜,隻有黃輝沉重的呼吸聲。
“我在這個莊園裡過得很不幸福,這種生活簡直把我逼瘋了。”芭芭拉又開始說話了,這次她的話音帶著些寂寥。
“加裡・內維爾總是和他的管家待在一起,要麽是出去處理事務,要麽就是舉辦晚會。”
“每次晚會,我都得陪著他去見和他一樣的一幅幅醜惡嘴臉。每每想起,我就會覺得惡心!”
“如今不一樣了,我遇見了你,還成為了你的女主人,呵呵,”她笑了起來,帶著些許癲狂,“以後我們還會有很多機會,進行像現在這樣談話。”
“不過,”黃輝感覺到她再次朝自己走來,“現在,我要給你打上我獨有的烙印。”
伯爵夫人美麗的面龐再次出現在視野裡,但黃輝卻覺得這臉讓人憎惡。
芭芭拉用手帕擦拭了他額頭和臉上的汗水,然後將新燒好的鐵烙提上來給他展示。這個烙頭是一個對稱的藤曼形狀,紅紅的看起來像一朵兩瓣花。
“好看嗎?”芭芭拉微笑著問他。
“花裡胡哨!”這是黃輝的心裡話,此時他已沒什麽力氣掙扎了。
“讓我來給你打上這個獨屬於我的印記。”
她保持著優雅的微笑,但這笑容卻讓人感到恐懼。她用一隻手使勁按住了阿什萊特的右胳膊,嘴裡輕聲細語:“別動哦,這一個一定得印得漂漂亮亮的。”
然後,她緩慢地將另一隻手上的鐵烙摁了下去。
“呲――”又一股焦香彌漫。
“HP-10!警告!陷入虛弱狀態,全屬性減半!持續時間2小時!”
“唔!!”黃輝痛苦地呻吟著,他的軀乾因為疼痛而挺起彎曲,汗水又一次打濕了他的衣襟。
過了片刻,芭芭拉將烙鐵提起,她俯下身仔細地觀察著她烙在阿什萊特右臂上的烙印。
“很漂亮的花紋哦,比內維爾的鑰匙印好看多了!”她高興地喊到。
“呼――哧――”、“呼――哧――”。
黃輝大口喘息著,之前還在嘴裡的布已經被吐了出來。此刻,他大腦放空,沒有任何力氣回應他眼中的惡婆娘了。他痛得連一句話,一個詞都不想說。在他心中,伯爵夫人就是個腦袋壞掉了的女瘋子!
芭芭拉用手撫摸著他的臉,用憐憫的語氣說:“萊特,你現在看起來,就像我昨天在拍賣場見到你時一樣。這麽的可憐,這麽的讓人想要擁有,哈哈哈!”她瘋癲地笑著。
“明天你還要按時到女仆長那裡去報到哦,認真學習教國的禮儀。來日方長,我還期待著帶你去參加宴會呢!為你、為我而舉辦的宴會。”
她盯著正在喘息的阿什萊特,臉上露出了嫵媚的笑容,好似看著獨屬於自己的寶物。
過了許久,她打開了石室的鐵門,對著正在門外站崗的山德魯幾人說。
“把他帶回去洗洗,換身乾淨衣服。”芭芭拉吩咐到,她的臉上掛著愉悅的表情。
“是!”
幾人進去,捆在黃輝身上的束縛解下,然後架起攤在鐵床上像死狗一樣的他從石室裡出來。等他們出來的時候,伯爵夫人已經不見了蹤影,應該是回去休息了。
“我來背他。”山德魯示意那兩個士兵讓他來背著阿什萊特。
於是架住阿什萊特的兩名士兵將他放在了山德魯的背上,他們一點也不擔心阿什萊特會突然暴起,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已經虛脫了。
眾人來到廚房,裡面還有幾個衛兵在賭牌。他們看到山德魯進來,便放下手中的牌局,站起身對山德魯致禮。
“繼續玩你們的,莫裡在嗎?”山德魯沒理會那幾個衛兵,點名要找莫裡。
“副隊長,他在呢!”其中一個衛兵回答他,然後用手指向壁爐旁,莫裡正在那烤火。
山德魯看過去,大聲地喊道:“小鬼,趕緊去給他準備身乾淨衣服!”
聽到他的呼聲,正愣在那烤火的莫裡轉過頭來。當他看到山德魯正背著阿什萊特的時候,莫裡急忙跑過來。
“他怎麽了?”莫裡好奇地問。
“等會再說,去給他找身換洗的衣服。”山德魯說完,就背著阿什萊特去了澡堂。
來到更衣室,他將阿什萊特放下,對靠著衣櫃的阿什萊特說:“自己能解決吧?我可沒有什麽特殊的癖好。”
阿什萊特點點頭,沉默地脫掉了濕透的衣服,然後緩慢的進了澡堂。這個時候他已經稍微緩過來了一點,行動的能力還是有的。
將身體浸泡在還有些余熱的水池中,空出兩隻手搭在池子旁避免水浸泡到傷口,他就這樣仰起頭,盯著天花板出神。
阿什萊特之前一直以為自己能淡定的面對異世界的一切呢。結果,當他被綁在鐵床上,被芭芭拉・內維爾用烙鐵杵在胳膊上時,劇烈的疼痛感除了讓他遭受著身體的折磨的同時,對於他的心理也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自己作為穿越者,竟然被“土著”,用烙鐵,烙上了恥辱的奴隸烙印!並且還烙了不止一個,那個變態的女人給自己左右胳膊各印了一個。
想到這,他看向了自己的兩隻胳膊。左臂被印了個鑰匙狀的烙印, 燒焦的血肉讓他感到一陣惡心,另一隻胳膊上那個藤曼花紋也給了他同樣的感覺。
“砰!”他一拳錘在石製地板上,以此發泄心中的怨氣與怒火。
“從這一刻起,我就是‘阿什萊特’了!‘黃輝’這個本名,等到我有能力在這個世界暢所欲為的時候,我才會再次拾起它!”他的內心湧起了波瀾。
“從今以後,我要拋棄掉那種穿越者的優越感,”他捏緊了拳頭憤憤地想著,“要以更成熟的心態來處理各種事務。”
“目前來說,自己沒有任何辦法,逃離這個該死的莊園。”
“情報,我需要更多的情報!想想,想想那個惡婆娘說過的話。”
“‘那個懦弱的、可悲的、惡心的加裡・內維爾’那個女人是這樣說的。”他努力的回想著伯爵夫人說過的話。
“加裡・內維爾是她的丈夫,為什麽,她要這樣怨恨自己的丈夫?為什麽,她說自己活得不快?為什麽,她非要對自己這個奴隸抱有特殊的情感或思想?”阿什萊特在內心對自己發出了三連問。
“弄清楚這其中的關節,也許自己就能找到逃跑的機會!”
“內維爾,這個姓氏又有著什麽深藏其後的故事呢?加裡・內維爾的計劃是什麽,為什麽他的計劃能讓他為自己的夫人,一擲千金買下一個男隸?”
隨著對自己的發問,以及對思緒的整理。阿什萊特的眼神逐漸堅定起來,他將右拳握緊放到眼前,然後對著天花板打出。
“芭芭拉・內維爾,終有一天,我要讓你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