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摔完東西仍感不罷休，瞅著跪在地上的眾位大臣心裡更是怒火中燒、

“梁廷棟，你說好的不出三個月定能剿滅楊晨這賊人呢?還有溫體仁，你的喜鵲這次又說什麽了?奇恥大辱啊，四萬大軍竟被一夥流寇給打敗，而且是全軍覆沒，主帥袁剛力斬而亡，自主帥下也全都戰死。朕就不明白，他們這麽能打，哪怕是一個換一個，也能把這光州的賊人給殺個乾淨。

梁廷棟，你來說，為何朕的四萬大軍打不過一群流寇。”

跪在地上不敢作聲的梁廷棟見陛下竟舊事重提，心裡‘咯噔’一聲，又聽到陛下喊自己的名字，忙呼:

“老臣萬死。”

“朕在問你話，不是讓你去萬死。”

瞅見梁廷棟這副模樣，崇禎心裡越發的厭惡，每次都拿些虛話來搪塞朕，還把自己當成個孩子哄。真要是能砍早把他們統統都砍了，省的看著煩心。

“陛下，信中可有說中了什麽埋伏或是因為什麽變故?”梁廷棟抬起頭，小心翼翼地問道。

崇禎皇帝:“你讀讀吧。”

梁廷棟把信撿起來，攤開看了幾眼。信上說袁剛先是兵分兩路，而後將出發前周王等人對他的叮囑置之腦後，輕敵冒進中了埋伏，最後死戰而亡。

“陛下，若是這樣自是極有可能的，否則就算楊晨賊子再厲害，想要打敗我們四萬大軍，完全就是癡人說夢。”

梁廷棟仍在試圖安慰崇禎，不曾想這句話卻引得崇禎勃然大怒。

“癡人說夢?那現在到底是敗了還是沒敗?陝西的高迎祥、王嘉胤、李自成、張獻忠·······這麽多的賊子還沒有剿滅，今又冒出個楊晨。梁廷棟，你這兵部尚書怎麽當的?嗯?”

“老臣萬死。”

梁廷棟見崇禎這副模樣，心底有些懼怕，生怕又將自己砍了，顫顫巍巍地磕起了頭。

要知道崇禎這才當了幾年的皇帝，便已經殺了好幾個兵部尚書。當時自己接到任命自己為兵部尚書的聖旨時，可是推辭了好幾次，推辭不過不得已這才上任。

“罷了，罷了，梁愛卿平身吧。眾位愛卿還是商議下這此的事情到底該如何辦才好?”說罷，崇禎有些頭痛地坐在龍椅上，揉起了額頭。

站在一側的曹化淳忙輕步上前，幫崇禎按摩起了腦袋。

一時間，只聽得台下的眾位大臣爭吵開了，有的主張招撫，有的主張圍剿，亂哄哄地吵成一團。

過了許久意見也不見統一，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

“哪位卿家先說。”崇禎開口問道。

一時間又沒了動靜，眼觀鼻鼻觀心，如老僧坐鍾一般，誰也不肯做那出頭鳥。

兵部右侍郎侯恂朝崇禎微微一拜，而後開口說道:

“陛下，臣以為，如今光州的賊人偶得大勝，氣焰必定膨脹。若是能有一支奇軍，萬人足以，趁著敵人松懈之際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陛下再許下重利，不愁大事不成。”

聽得崇禎不住的點頭，大學士吳宗達也站出來說道:“臣附議。”

兵部尚書梁廷棟、禮部尚書徐光啟、禮部侍郎錢謙益等眾位大臣也都紛紛站出身:“臣附議”

溫體仁一直觀察著崇禎皇帝的表情，見他只是點頭卻不說同意與否，心裡暗暗地揣測，而後一步拜下:

“陛下，臣倒不這樣認為，原因有五:

其一，如今天氣寒冷，各地都有雪災。大軍作戰不便，糧草和兵器運輸困難，攻城更是難上加難。就算是要打，最早也要等到來年的開春。

其二，河南經此大敗，四萬大軍全軍覆沒。守衛力量不足之前的一半，各地空虛，北邊更是要嚴防死守流寇入境，根本抽不出人手來攻打楊晨那賊人，只能是從外地調兵。從外地調兵時間花費長，糧草供應更加困難。

其三，陝西楊大人的招撫政策已經取得成效，若是能招撫，為何非要靡費錢糧去圍剿?孔子曰，先禮後兵，說不得楊晨一見招撫的天使，頓時感恩戴德也說不得，我大明又能添一猛將。到時把楊晨派往北方和建奴或者高迎祥等人一爭雌雄，讓他們兩敗俱傷，我等只需坐收漁翁之利便可。

其四，就是臣的不情之請。”

“但說無妨。”崇禎聽到這裡，龍顏大悅。之前侯恂等主戰派所說的崇禎也能明白，但是經過袁剛這一大敗後，崇禎開始疑神疑鬼起來。

總是懷疑手下聯合起來蒙騙自己，否則四萬大軍哪是那般容易就戰敗。袁剛力戰而亡如今連屍首都沒有，更是來了個死無對證。

崇禎，聰明的很。

所以決定在弄清事情的真相前，先不著急攻打，能招撫最好，不能招撫再做打算。

“這第四點，就是臣想請陛下不計前嫌，封這楊晨個官職，這樣更能讓他感受到陛下的恩澤，更是感恩戴德。”

“哈哈哈，朕心胸自是寬廣，一個小小的流賊還能翻起多大的浪來不成?就依愛卿所奏，封他為宣威將軍，正四品。根據祖製可開宣威將軍府，賞銀五千兩，官服兩身，官印一枚。”

崇禎大笑。

··············

開封周王府，寧靜的夜卻被喧囂的人聲吵醒，到處都是人聲鼎沸，無數的人影往城中奔走。由內而外，連帶著惠繼河水似乎都要漲上一截，不知驚擾了多少騷客文人的清秋大夢。

“王爺，都找遍了，可就是找不到世孫殿下啊。”

管家跪在周王面前，著急地說道。

周王的臉色變了又變:“子晴姑娘那裡去了嗎?”

“去了王爺，沒有。”

站在一側的周王妃不由得輕輕咳嗽一聲，瞅了眼周王，卻也顧不得那麽多，衝著管家說道:“秋水姑娘那裡去了嗎?”

周王:“········”

管家:“去了，沒有。”

王妃:“那城西的柔兒姑娘呢?”

周王:“········”

“也派人找過了，還是沒有。”管家抬起頭看了眼周王那陰沉不定的臉色，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還有倩倩姑娘、阿楚姑娘、鈴兒姑娘、小芳姑娘·········凡是殿下去過的地方，小的都派人找去了，可是都沒有。”

周王:“········”

王妃:“········”

············

開封府南三十裡，一個身穿黑衣的青年，背後配著一把寶劍，正騎著座下的千裡馬往南邊馳騁著。那寶馬是當年周王花費數千兩的白銀從西邊購得的汗血寶馬，如今正值壯年，腳力非凡，短短一刻鍾便跑出了三十裡的路程。

男子的腰間偶爾露出一個三色玉佩，在夜間竟還閃閃發亮，似乎在昭示著這個男子的身份。

嘴裡喃喃道:“往東南方向走，說不定就能見到那個青面獠牙的家夥了。本公子倒要看看，是他夜能止啼還是本公子技高一籌。”

············

這幾日楊晨總是在打噴嚏，總感覺有人在不停地念叨自己。瞅了眼外面紛飛的大雪，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命人把點著的火盆往自己這邊移了移，突然靈機一動，發現自己好像忘了點什麽。

起身走到炭火旁，仔細地瞅了幾眼:“嘶，還真是木炭········”

把站在門口的士兵喊了進來:“小六，以前你們都燒什麽碳?”

見掌盤問自己燒什麽碳，小六有些不解:

“俺們以前家裡都是不燒炭的，偶爾燒燒煤炭，但是那玩意太嗆人，燒的話屋裡沒法待，不然鼻涕眼淚都得流下了，時間長了還頭暈。木炭又貴，好幾十文錢才一斤，自己燒不起。 現在軍營裡雖然燒木炭，不過也不是很多，只有在晚上結束訓練的時候才會燒上個把時辰。”

聽到小六這麽說，楊晨心裡有了底，記得河南是有幾個大的煤礦的。品質也很高，算得上是無煙煤。

無煙煤和普通的煤炭不同，一般的煤炭燃燒起來確實會有大量的煙霧和有毒的氣體，對人體有害。但是無煙煤屬於優質煤，燃燒起來的煙霧很少，氣味也不大，對人體的危害性很小。

在後世人們使用的那些蜂窩煤和煤球，都是經過精煉的，俗稱洗煤。但是在這個時代因為受到技術的製約，所以沒法使用。這也是人們大都不使用煤炭的原因。

但是自己佔領的地盤裡有沒有這種高品質的煤礦，楊晨有些記不清了，印象中商城附近好像是有個小煤礦，但是品質如何卻不知道，決定找人來問問。

頂著雪花就出了門，不一會便滿頭白發，來到郭志遠辦公的地方，詢問起他是否清楚這附近哪裡有煤碳。

聽到掌盤問這個，郭志遠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搖了搖頭，不明白掌盤為何突然詢問起了那沒什麽大用的煤炭。

楊晨決定往商城走一遭，印象中應該是在商城，把馬文喚來，又點齊一千士卒，風雪中就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