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洲子一行人大搖大擺地直往汝寧府走去，走了一路，煤炭分了一路。即將到達汝寧府時，已經分出去了兩萬余斤無煙煤。

　城牆上的守軍遙遙的望著南方來的這一行人，黑甲，紅袍，頂頭上是個楊字的大旗，心生膽顫。這是南邊楊晨的士卒，他們都是認識，害怕的很，慌忙將城門拉起來。

　待得近些，聽得隱隱有喊聲傳來:“大家夥聽著，我們是楊掌盤的兵，楊掌盤讓我們給大家夥免費發放無煙煤，和普通的煤炭不一樣，燃燒的時候少煙，現在免費給大家夥發了。”

　再近一些，只見不知是誰想出來的主意，當先的幾名士兵扛著個橫幅，用兩個竹竿綁在上面。兩側也有，上面寫道:

　“救世救民楊掌盤，大慈大悲觀世音。”

　“救民於水火，百姓望之如青天。”

　“冬日雪中送炭，願天下再無哭聲。”

　·········

　還有一些手持腰鼓和鑼的百姓，跟著軍隊喜氣洋洋地敲打著。

　楊晨不是說要方洲子把宣傳做到位，方洲子琢磨了半天最後還是向楊晨請教去了。但是上面的字卻是方洲子自己想出來的。

　問楊晨，他絕對不會承認的。

　汝寧府的官員擠到城頭上，周身被無數的士兵保護著，這才堪堪敢露頭。瞅見城下那鑼鼓喧天的場面，一時腿腳有些發軟。

　難不成南邊的城池已經全都淪陷了?賊人怎麽就這麽悄無聲息地打了過來?自己投降還是抵抗?要不裝模作樣地抵抗一會?

　有個官員鼓起勇氣，朝著城下的賊人大聲喊道:

　“爾等無故進犯我邊界，這是何意?”

　只見方洲子騎在馬上，拍馬而前，走到城下百余步的位置這才停下，不慌不忙:“眾位大人，我奉楊掌盤的命令，因天氣寒冷，特將我們光州所產的無煙煤分發給汝寧府的百姓。希望大人將城門打開，讓百姓出來領煤。”

　原本因為方洲子一路免費發無煙煤一路宣傳，消息早就傳遍了整個汝寧。更有不少距離汝寧府近的百姓，早幾天進城等著，就為了能免費領這無煙煤。

　如今聽到楊掌盤的人終於到了汝寧府，百姓接到消息後，瘋了一般地往南門趕，乍一看不得近萬人，人擠人，動也動彈不得。還有不少人見南門人數如此多，耍了個小聰明，從旁邊的城門出城。

　但是城門就是不開，有不少百姓甚至和守城的士兵起了衝突。

　“這是什麽情況?”賊人還沒有攻打，自己內部怎麽就先亂了呢。汝寧府的官員一個個大吃一驚，弄不明白這是要鬧哪樣。

　方洲子從城外都能聽到城裡的吵鬧聲，面色微微一笑。心裡暗歎起掌盤這一手是何等高明，隻此一招，便能讓對手從內部瓦解。

　哪個領了掌盤無煙煤的百姓不說掌盤仁義?到時候一旦攻打起了汝寧府，大軍一至，估計打都不用打，裡面的百姓就會揭竿而起，打開城門迎大軍入城。

　城下的衝突愈演愈烈，已經幾乎要鬧出人命。

　無煙煤的好處城裡的百姓都已經知道，不僅燃燒時的效果和木炭差不多，最重要的是免費領，是楊掌盤怕百姓們凍著免費發給大家的。

　如今這城裡的狗官不給百姓發煤炭也就罷了，竟然還敢阻撓百姓們領煤炭。頓時民情洶洶，也不知道是誰先從人群中大喊了句:

　“鄉親們，這狗官不給我們碳也就算了，如今楊掌盤要給咱們無煙煤，這狗官也不讓，咱們反了！”

　振臂一呼，從者如雲:

　“反了！”“反了！”

　一群原本因為生計而要出城接受無煙煤的百姓，卻被一座城門給擋住了溫暖。在巨大的心理落差下，往日的恩怨不由得全都堆積在一起迸發出來。

　頓時，群情洶洶，和守軍的摩擦愈加的大了起來。城頭上的官員心中更加焦急，隻得是吩咐下去，再調些士卒過來鎮壓，不能讓這群亂民引發暴動。

　讓他們派軍出城和這夥賊人決一死戰，是萬萬不敢的。

　方洲子站在城門下，見城門遲遲不開，不由得又喊了幾聲，可城門依舊不開。至於城牆上對著他的弓箭和火槍，都不被他放在心上。

　他身後站著的可是第四野戰師，雖說只有兩千余人，但是攻打一個沒有什麽防禦軍事的汝寧府不在話下，他就有這個底氣。

　城裡的矛盾愈演愈烈，無數百姓紛紛從家裡拿著菜刀或者是農具衝了出來，和守軍廝打在一起。原本只是拿出來壯膽子，紛亂中不知誰的胳膊被守軍的武器砍了一下，鮮血如柱。

　百姓愣了，明軍也愣了。

　不是說好了演個雙簧，把城門打開，尼瑪怎麽能下這麽重的手。

　百姓有了火氣，手裡拿著的菜刀也成了殺人的武器。屠夫張最有意思，拿著他家祖傳的殺豬刀，寒光一閃，待得三秒，明軍的屍體這才倒下。

　突然，城頭上的官員只見西門的百姓竟如潮水般往外湧出，領頭的竟是一夥明軍········

　守將投降了······

　知府越發的無奈， 最後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帶著手下從北門而出，細軟也來不及收拾，倉皇逃命去了。至於城中的那個王爺，自求多福去吧·····

　當官的一走，守城門的明軍頓時主動把城門打開，跟著百姓衝出城外，把武器扔在地上。

　明軍剛衝出城時候，還把方洲子嚇了一跳，以為這是衝自己來的。等到看見明軍身後跟著的百姓和流民後這才知道事情並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樣。

　無數的百姓邊往外衝，邊高聲喊著:“楊掌盤萬歲！楊掌盤萬歲！”慢慢地匯聚成了一股衝天的呐喊，直衝天際。

　“我滴乖乖，萬歲可了不得，不能喊，不能喊啊。”方洲子雖然拚命阻止，但是他那點聲音早被淹沒在這人民群眾的汪洋大海聲中。

　望著門戶大開的城門，方洲子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大聲朝著身後的士兵說道:“大家衝啊。”

　“衝鴨······”遊走在明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