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分別拿著自己做好的火藥,裝到鐵盒裡,外面拉上引線。
比試的方法很簡單,因為現在是冬季,河面上的冰層都很厚。眾人決定把火藥放在河面上,看誰炸的窟窿大,就算誰贏。
要知道現在可是剛剛過了年,仍然是處在三九天的末梢,溫度算得上是一年中最最冷的時候,河面上的冰層也是最厚的。
一行人走到城外,後面還跟著不少看熱鬧的百姓。
人們都說食飽思,吃飽了閑著沒事,就得給自己找點事乾。特別是還有掌盤的身影,凡是掌盤所在的地方,熱鬧定是少不了的。
負責火藥製作的小老頭已經覺得此次比試的結果沒有了任何的懸念,而且自己也勸他讓他多放一些火藥,不然實在是有些勝之不武。誰知那李源竟如此倔,一點也不領情。
也好,就讓自己教育教育他,讓他知道到底是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好,還是那個什麽弗朗機人厲害。
到了河邊,馬文先下去踩了兩腳,發現堅硬無比。即使是自己在上面跳,也無絲毫裂紋。這才滿意地又跳上岸:“掌盤,俺試過了,這冰都很結實。”
不知怎麽,自從去年楊晨忽悠馬文以身試冰以後,凡是有關冰的事馬文都有要衝在頭裡,仿佛只有經過他檢驗的冰才是好冰············
先試那個小老製作的火藥,眾人都遠遠地圍在岸邊看著。士兵將引信點燃後,就趕忙也跑了過來,沒幾秒,只聽得轟的一聲。
眾人站著的土地似乎都顫了幾下,尤其是遠遠躲在後面看的百姓,被這一個動靜嚇跑不少。
那小老很是滿意自己造出來的聲勢,右手不停地捋著胡須,面帶笑意地瞅著李源,想看他吃驚的表情。
發現李源確實是有些吃驚,表情很是錯愕,怕是沒有想到自己的火藥威力竟然這般大。
眾人都往爆炸的河面上走去,不敢走的太近。誰知道這冰面經過這麽一炸,會不會出現破碎的現象。這麽冷的天,掉進冰冷的河水裡洗澡可是一個折磨人的事情。
遠遠地望去,發現了一個直徑大約有兩尺多一點的圓洞,被炸去的部分就像是個漏鬥一般,底下也被炸開,只不過炸掉的面積只有巴掌大小。
已經有河水往上溢了出來,看那冰的厚度,最少也有一尺半。換算到現在的單位,一尺半就是三十多厘米。
如此深的冰層都被炸了個底朝天,眾人不由得都縮了縮脖子,這下更是無人相信李源能反敗為勝。若是他多弄一些火藥說不定還能有翻盤的希望,只不過瞅著他手裡拿著的雞蛋大小的火藥,還是算了。
“此人畢竟是有腦疾啊。”徐大順低聲和周圍的人說道。
“就在這裡試驗吧。”這裡的冰層已經被炸的有些破碎,比其他的地方要松動許多。
徐大順不忍李源輸得太難看,畢竟李源是掌盤推崇的人,若是輸的太慘,掌盤的臉上也難看。
“不用。”李源依舊是搖了搖頭,往遠處走去。找了一處看起來最是結實的冰層,冰面上都發著白光。
“就在這吧。”李源朝著跟在身後的士兵說道。
“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徐大順此時已經懶得再說什麽腦疾的話,對於這種不知好歹的人,還為何要對他好。
士兵遵從李源的指示,將火藥安置在看起來最厚的那片冰層上,而後點燃引信,小跑著回來。看士兵那不緊不慢的模樣,和剛才點燃時那副火急火燎的樣子相差甚遠。
可見就連士兵,都是不看好李源的。主要是你這差的實在是太大了。
只聽得一聲悶響,聽在眾人的耳朵裡甚至還不如火槍的聲勢大,和剛才那地動山搖的響聲比起來天差地別。這下就連楊晨都有些不相信李源了,不動聲色地瞅了他一眼,發現李源的表情依舊是面不改色。
心裡不由得佩服此人的膽識,若是一般的人聽到這個聲響怕是早就沉不住氣,跑上前查看起來。
“散了吧,散了吧。”徐大順出聲說道,招呼著眾人就要走。
這還看個錘子,僅僅是聽這聲響,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在眾人想來,那點火藥估計連冰層都不一定能夠炸開,更不用說是炸多大的口子了。
“走了,走了,回去烤炭火去,大冷天的凍死俺了。”
馬文瞅著這有些沉悶的氛圍,也出聲說道,以他那十歲的智商來看,李源贏的把握估計為零。
楊晨把目光轉向李源,想聽他的意思,若是他不說話,就是默認的意思。那個負責製作火藥的小老也沒有落井下石或者是出言諷刺,只是不停地捋著胡子。
誰知,李源依舊是搖頭:“我是偉大的薩恩忒斯,薩恩特斯是不可能失敗的。”說著,便朝著剛才爆炸的地方走了過去。李聰天緊跟在後面,若是說此時還有一個相信李源的人,怕是只有李聰天了。
爸爸從沒有騙過自己,除了那次說幾個月就回來以外。
“小飛飛,你說這個人是不是有腦疾,我覺著怎麽比你還倔呢?”馬文舔著臉又湊到嶽雄飛的身邊,瞅著那個不斷往前走著的身影出聲說道。
“白癡。”
嶽雄飛沒有理會馬文,只是從嘴裡輕輕地吐出兩個字,而後左右瞅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哎哎哎,小飛飛,你走啥啊。你說那個怪人都這個時候了還不認輸,這明擺著沒有贏得希望了不是,還倔個什麽勁啊。”
聽到馬文的話,嶽雄飛停住了步子,似乎想起了什麽。扭過頭怔怔的瞅著那個比自己高出大半頭的壯漢。
大概是被嶽雄飛盯得有些不好意思,馬文有些緊張地舔了舔嘴唇,張了張嘴:“你這不看俺就不看俺吧,看起俺來怎這麽滲人呢。”
“他已經贏了。 ”
“啥?贏了?不可能,俺馬文都知道他輸了,這要是能贏,俺馬文拿屁股在冰上燙洞。”馬文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顯然不認可嶽雄飛的話。
臉上的肉隨著馬文搖頭而一晃一晃的·······
“嗯。”嶽雄飛鄭重地點了點頭,這才將頭扭過去,眼眸有些沉重地望著前方,恍惚中自己和李源的身影做了交換。那個一往無前,無懼天下所有人目光的人,不正是像他以前一樣。練槍,練槍,還是練槍。
別人在吃飯的時候,他在練武,別人在休息的時候,他也在練武。在別人的眼光中,他就像是一個瘋子,一個有腦疾之人。
眾人盯著的永遠只是他的背影,而不是側臉。
就像是畢生的追求,都是一個人的孤獨風景那樣,容不得有人同行。
只不過想到這裡,嶽雄飛的心裡忽地一緊,感覺自己似乎忘了些什麽,心裡似乎有了沉甸甸的東西。
扭頭瞅了馬文一眼,這個傻乎乎的大胖子,總是纏著自己要讓自己揍他,還有一個險些就要被自己忘記了的女子還在等著他。
等到再過幾年,自己一定要去找她。嶽雄飛想到這裡不由得攥了攥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