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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鷂子》第2章 言談江南租
  “書涵見過兩位尊者,自江南至洛陽,千裡迢迢,尊者趕路不易。”

  兩位白衣僧人叩響門扉,通傳之後,便被引入偏廳,有一名貴族青年負責接待。

  年老僧人微微點頭,說:“這位居士,不知與蘭陵侯如何稱呼。我二人特地前來拜會蘭陵侯,不知蘭陵侯可否撥冗一見。”

  那青年輕輕一笑,說道:“二位尊者想見家父,倒是不巧。家父正為聖上召見,亦不知何時才能回府,臨行前特意交代我,若是教中尊者前來,還有書涵接待。正巧,大長公主也入宮了。”

  說著,那青年環視一周,仆從紛紛退下。

  年輕僧人松了一口氣,說道:“你是南康郡主之子?”

  那青年一愣,點頭感慨:“南康郡主,這個稱呼已經有好多年未曾聽到了。不錯,在下便是蕭書涵,偽楚的南康郡主,便是家母。只是兩位大師,若是要議論偽楚之事,請恕晚輩不奉陪了。”

  年老僧人瞪了那年輕僧人一眼,緩緩說道:“睦溪年輕氣盛,有些孟浪,居士勿怪。大周雖然對我教頗多忌憚,但終歸沒有明令取締,已經是相當寬容了。否則我們也不敢直接登溧陽大長公主的府門,此番前來亦是堂堂正正,並無任何鬼祟謀劃,還清世子放心。”

  蕭書涵頷首,說道:“如此最好。不知兩位尊者,千裡來洛陽,有何見教?”

  “童徹在江南搞得天怒人怨,賦稅都收到了近半,你不知道嗎?還有臉問我們有何貴乾?”年輕僧人不滿地說道。

  “這位年紀輕輕,可是護法明王方睦溪方尊者?”蕭書涵問道。

  “不錯。怎麽了?”方睦溪答道。

  “方尊者縱使再年輕,也應該知道,偽楚末年,暴君橫征暴斂,田賦收到了七成。江南子民不是照樣忍受住了嗎?大周興兵南征之時,不是照樣有將士為偽楚殉國嗎?如今大周在江南的賦稅遠不及偽楚末年,更是少了偽楚反覆不停的勞役和軍賦,江東子弟若還是抱怨,未免有些厚此薄彼了吧。”

  “居士所言不然。偽楚之時,豪強林立,君不能製。故而民不堪賦稅之重,可托庇於豪門,故而名義上稅負極重,其實所取寥寥無幾。而如今大周混一天下,江南豪強雌伏。荊國公厲行稅制,豪強小民,如數納稅,江南民脂民膏,由此盡矣。”年長僧人接過話茬,緩緩說道。

  蕭書涵一拱手:“可是掌教釋行空尊者?”

  “正是。我老矣,恬居掌教之職。”

  “久聞尊者時常出入江南豪門,開壇講法。想來對於江南豪門,所知不淺。”蕭書涵笑著說。

  “聖教弘法,自然需要貴人提攜,蘭陵侯之前不也是江南豪門?”釋行空笑著說。

  這個笑面狐狸,滴水不漏。蕭書涵心中腹誹,口中細致地解釋道:“正因為如此,所以家父常和我說,偽楚之所以國運不昌,就是因為豪強圈地自肥,陰養家兵,招募流民,使得偽楚戶籍日少,資用不足,兵戶流離,百姓不堪。縱使偽楚征收再高額的賦稅,到頭來所得依然是寥寥無幾,最終不過是給了豪門收攏奴仆的機會而已。故而大周正是吸取前車之鑒,厲行法度,無論是小民還是豪門,均需承擔相同的稅負。”

  “既然擔心豪強隱匿人口,那便應該給豪強施重稅,與小民施輕稅。這樣才能增長編戶齊民,充實國力。豈能不分貴賤,同時施加重稅?”方睦溪不滿地說道。

  蕭書涵笑了:“豪強施重稅,

小民施輕稅?尊者可是說笑?官員是人,小吏也是人,這些人從何而來?不也是從豪強當中來嗎?不過是大小有別而已。哪怕官員們制定出了這樣的政策,在執行時也多半會被小吏轉嫁給平民身上。江南能夠均施以重稅,也是荊國公雷厲風行,新調撥過來的官吏與江南並無多少糾葛,才能做到。”  “可正因為如此,荊國公童徹聚斂財富貪得無厭,惡吏催租敲骨吸髓,江南士民,竟無計可施,只能任其荼毒嗎?”方睦溪忍不住說道。

  釋行空抬手示意,止住了方睦溪的話頭,徐徐說道:“我這次來長安,也是受江南豪門所托,特來拜會蘭陵侯。當年偽楚滅亡之後,江南名臣子弟,折損殆盡,僥幸生還者也是鬱鬱還鄉不得志。唯有令尊德運不衰,以偽楚重臣之身重仕大周,還得溧陽大長公主青睞,尚主封侯,這是莫大的榮耀,江南諸姓,亦以令尊為江南人物之標杆。租稅之事,早年令尊說過,是先帝的旨意,不容更改,荊國公也是先帝的愛將,難以動搖。如今先帝山陵崩後,令尊又說,新君初立,朝局不穩,不可妄動地方大將。如今都已經是慶歷三年了,怕是也該到了新君改弦更張,收攏江南民心的時候了。”

  就在此時,有仆從匆匆趕來,對著蕭書涵附耳稟告許久。

  “兩位尊者所言,甚是有理。只是此事重大,尚需家父定奪。尊者不妨在府中稍待些許時日,靜候佳音。”蕭書涵緩緩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說道。

  二人無奈,隻得在隨從的引領下,回客房暫歇。

  蕭書涵也是急忙來到了書房。書房正中裡面坐著一人,四五十歲年紀,氣度雍和,儒雅穩重,保養得宜,正是蕭書涵的父親,也是大周溧陽大長公主的夫君,蘭陵侯蕭寶英。只是,眼前的這位蘭陵侯愁眉緊鎖,面露難色,見到自家兒子進來,也只是微微點一點頭,問道:“剛聽說你接見了兩個白衣僧人?”

  “摩尼教的掌教和護法尊者,替江南豪門來做說客,想讓父親替他們說項,減輕江南賦稅,製裁荊國公的行為。”

  “哦,這點事情,還要掌教和護法尊者親自過來嗎?看來江南豪族是急瘋了啊。”蘭陵侯挑了挑眉,驚訝地說。

  “父親,兒子認為,江南豪族再急,減稅之事也不可答應,敷衍一二即可,無須為他們說項。”蕭書涵看了一眼父親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怎麽說?”

  “蕭家雖然是江南豪族,但已是大周之臣,若為江南豪族發言,難免有結黨營私之嫌疑。何況早年先帝給江南施加重稅,多半也有給新帝施恩的機會,賞罰應自上出。若是父親建言,此事若成,江南子民當歸譽於父親;此事若敗,江南子民則會埋怨陛下。如此非人臣之道。“蕭書涵緩緩說道。

  蘭陵侯有些意外地看著神采飛揚,侃侃而談的兒子,歎了口氣,說道:“涵兒,你果然長大了。這樣吧,你換身衣服,和我出去一趟。”

  “那這江南租稅的事情?”蕭書涵有些不解。

  “這事兒不用我們操心,上一個密折給聖上就是了。就算是江南豪族,真的指望求到我們頭上就能立竿見影,驅逐荊國公?不過是做個姿態,想要頂著君王的猜忌,扭轉既定的國策,必然是一個費時間的水磨功夫,慢慢來吧。現在,我手頭上有更麻煩的事情,你也得歷練一番,幫我做事了。一同去齊王府吧。”

  “齊王府?”蕭書涵驚訝地重複。自從父親降周之後,一直深居簡出,不與朝臣交接。更何況是宗室之中聲名最隆,功業最高,文武兼資的齊王?

  蘭陵侯苦笑一聲,說道:“沒辦法,誰讓咱們大周的蘇相,太會指使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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