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芸如果知道賈政此時腦海想法,他必然苦笑不已。
賈政果然大腦奇特,與眾不同啊!
他賈芸可不是鎮定,而是現在沒有好辦法而已,奈何不了索衛。
在賈芸看來,打蛇要打七寸,除非能夠擊中索衛的要害,讓索衛一輩子也不得翻身,賈芸這才願意出手。
否則,撓癢癢一般,非賈芸性格所為。
“芸哥兒,你說說怎麽回事?怎麽與吉安侯後人起了爭執?”堂上,賈政緩緩開口道。
賈芸聽了,急忙再次躬身,他隨後講了昨天事情經過。
“原來如此!”賈政聽了,微微頜首,終於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他沉凝片刻,最後,朝旁邊的清客詹光問道:“先生,你們覺得此事如何處理呢?”
詹光與程日興,單聘仁兩人對視一眼,最後,詹光站起來拱手道:“東翁,這件事明擺著咱們有理,況且,大興知縣已經判了案子,對方仍然頑固不靈,真是不識抬舉啊!學生建議,東翁給張大人回信,講明事情原委,讓張大人秉公辦理。”
賈政聽了點點頭,下方的賈璉聽了,他急忙上前,躬身道:“老爺,還有一個消息,張大人仆人剛才告訴璉兒,這個索衛巴結了禦膳房的庫長,如今皇宮豬肉都是有索衛把持的肉肆行供應。”
“張大人讓仆人轉告我,索衛不過是一時氣憤,為了鄰舍出頭,況且,他去的很快,芸哥兒也沒有受到傷害,張大人建議,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罷了。否則,索衛要是大鬧,事情傳到宮裡,反而不妙了!”
賈璉一頓話讓賈政眉頭緊鎖,一臉的凝重。
對於賈政來說,他最不願招惹的便是宮裡的人。
就算是郡王府,朝堂中樞重臣府邸,軍部大佬,賈政也敢據理力爭,絲毫不含糊。
不過,如果對方是宮裡的太監,賈政就感到頭疼了。
如今,大女正在宮-內學習,正處於關鍵時刻,賈政就算是再蠢,也知道在此時刻,不能惹出事情。
否則,讓當今聖上知道,恐怕落一個不好的印象,惡其余胥,殃及到宮中大女,到時候,後悔也來不及了。
賈政越想越眉頭緊鎖,他感覺到深深的棘手和無奈。
堂下的賈芸看到這一幕,他明白過來了。
隨後,賈芸上前,恭恭敬敬一禮,“二爺爺,張大人說得對。芸兒願意和好,願意交還他們二百兩銀子。”
“呃!芸哥兒,休要惹我生氣!府中豈會缺少這些銀兩?你先退到一邊,我作為長輩,必然替你主持公道。”賈政擺手,示意賈芸站起來退到一旁。
賈芸剛才的話,讓賈政驀地羞愧起來。
他準備采用強力的手段,把這個事情壓下去。
不就是一個禦膳房小小庫長嗎?
他賈府還能怕了這個小太監?
一時間,賈政心中有了決斷。
賈芸聽了,隻好恭恭敬敬站到一邊,他眼觀鼻鼻觀心,一副接受命運的模樣。
“璉兒,你去帳房去帶足銀子,去找戴總管,轉告他情況,老夫不信,戴總管連一個禦膳房小小的庫長壓不下?”賈政沉聲道。
賈璉聽了,無奈拱手道:“是!侄兒領命。”
說完,賈璉轉身執行去了。
同時,賈璉心中詫異,什麽時候,老爺對賈芸如此青睞了?
難道只是因為一首詩?
哎!老爺真是迂腐啊!
等賈璉離去,
賈政招賈芸上前,他認真叮囑道:“芸哥兒,這件事情過後,你安心在家讀書,不可再浪費光陰,浪費你的才華。二爺爺很看好你的,希望你學業大進,將來名揚瓊林。” 賈政說的認真,讓賈芸很暖心。
“是!讓二爺爺放心,芸兒將來一定蟾宮折桂。”賈芸躬身道。
“哈哈!好志氣!好志氣!好!二爺爺等著你那一刻。”賈政大笑,一臉的欣慰。
說起來賈政也感到無奈,堂堂的寧榮兩府,從第二代,棄武從文,走文官道路後,賈府一眾子弟,除了西府的敬二哥,再也無人在科舉取得成功。
而且,敬二哥因為情傷,最後,出家為道士了。
寧府硬生生的降了一級爵位,同時,他賈政因為當今聖上憐憫,賞了個官職,與科舉失之交臂,更讓他受到打擊的是,自己大兒子早夭,這讓他內心希望破滅,氣餒之下,便混沌度日了。
如今,賈政看到賈芸,就好像看到大兒子賈珠勤奮讀書那一幕,他內心焉能不升起一股愛護之心?
賈政心底希望賈芸繼承他賈政,還有他兒子賈珠,他們父子兩人未盡的希望,在科舉大放光彩,進入朝堂,維護寧榮兩府的利益。
至於他二兒子寶玉,賈政不敢期望了。
僅僅銜玉出生這個妖孽情況傳遍中都,賈政就知道裡面充滿了無法言語的大凶險。
故此,他打心裡對這個二兒子充滿了警惕之心。
只可惜後宅這些女人,見識太短,哪裡知道其中背後的危險?
賈政叮囑賈芸一陣之後,便吩咐賈芸回家去。
賈芸自然點頭,他給屋內眾人使了禮,便出了榮禧堂。
賈芸長長吐了口氣,緊繃的心松弛下來,剛才在榮禧堂,他感覺度日如年啊!
雖然賈政對他很熱情,不過,賈芸習慣了自由,對古人動不動便施禮感到非常的不習慣。
走到二門,賈芸發現賴大一臉不善的瞅著自己。
賈芸無視賴大臉上神色,他微微欠身拱手,隨後,移步準備離去。
走了兩步,驀地,背後聽到賴大冷淡的聲音,“芸哥兒,老頭子真的很佩服你,像老頭子這樣冷著臉對你,你還有心情給老頭子施禮。真是難得啊!”
賈芸聽了,他頓了頓身體,隨後,轉身朝賴大拱手道:“賴爺爺,你老言重了。芸兒不知何處怠慢了你老人家?”
“哈哈!芸哥兒,你果然變了!變得讓老頭子都感到害怕。老夫跟隨老太爺大半生,見識過各種各樣的人,你這個樣子,讓老夫想起了老太爺一句話。芸哥兒,你想知道嗎?”末了,賴大收斂了笑容,沉聲道。
賈芸皺眉,不過,他仍然拱手,開口道:“豈敢不聽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