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微明,熬了大半宿的盧俊義正睡得香甜,卻突然被門外的一陣聒噪聲吵醒。本來以為隻是有人無意中發出的,卻不想越演越烈,直叫人內心發燥,更不消還能睡著。
沒柰何,隻得不情願地撐起身體,也不知道是因為昨日飲酒過多,還是因為熬夜時間太久,反正現在的盧俊義感覺腦袋漲的厲害。隻得嘔了口氣,半睜著稀松的雙眼,一把推開了房間的小窗戶向外望去,倒是要看看哪裡來的渾人清早跑來自己房前胡亂嘶吼。
只見這處客棧不比城裡的那些大店,沒有上下樓層,也不是如城內那些店裡一樣有一個巨大的穹頂,上開一個天井。而是有十幾間草房圍成了一個不小的院子。
所以當盧俊義一推開戶的時候,便正對著那幾個大清早將他吵醒的人,本想怒斥一番,卻沒有發出聲來。
原來是蘇定正帶著陳家兄弟在那裡練拳,只見蘇定每帶著耍了一個姿勢便回來指點講解一番,陳家兄弟便根據他的指點加以改進。別說,盧俊義只看了不多時,隻覺得這陳家兄弟那一招一式端是有模有樣了。
他心中剛才因為被他們幾個吵醒的不快瞬間是煙消雲散。從大名府出發之前,他就一直有個困擾,那就是日後招募許多人馬想要成軍時,卻叫誰來做訓練?自己手裡既沒有禁軍將領出身的人,也沒有做教頭出身的人,還真是麻煩事。自己可以以後世之法提升軍士們的耐力和體能,卻不能一個個去教他們廝殺之術,這下好了,這蘇定乃是將門後裔,若是能夠將此事擔了下來,那是再好不過。
沒想到這燕青推薦的兩個人還有這份求學之心,這一路也沒聽其提起過。想來也算是自己對身邊的人關心不夠,日後還需好好改進一番,畢竟將來自己要乾的差不多就是造反的活兒,要是身邊人出了簍子,那玩笑可就大了。想到此處,他便推門出來找話來敘。
“到底還是年輕好啊,瞧你們昨晚熬夜跟沒事人一樣,而我卻到現在還是半醒狀態!”只見盧俊義打了個哈欠笑道。
三人聞言,都趕忙歇了,都來到盧俊義面前拜了拜,盧俊義也朝大家拱了拱手。這三人的臉色此時都是紅通通的,鼻尖也是有細汗滲出,可見剛才都是用了功的。
看著盧俊義那睡眼朦朧地模樣,蘇定知道對方多半被他這幾人吵到了,又想起了剛才陳家兄弟吵著要跟他後面學武藝,便有些尷尬地笑道:“哥哥勿怪,小弟每日早晨都有起身習武的習慣,適才剛好叫早起做活的小六、小七兩位兄弟撞見,便吵著要來過過手,又......又要拜做師父,沒奈何,便隻得帶著打了一會拳,卻驚擾了哥哥,還望休怪!”
盧俊義笑呵呵地道:“兄弟太見外了,這一路上我見陳家兄弟各方面都好,獨是武藝差了些,若真是兄弟願意收他兩為徒,這正是替我分憂,我要好好謝你還來不及,何來怪罪一說?”
當即又轉臉對陳家兄弟道:“我離家之時,小乙哥就曾說你二人勤勉好學,為人忠義,這一路對你二人也是滿意。隻是一時竟未想起你二人在武藝上有如此上進之心,想來也是愧疚,千萬莫怪!”
陳家兄弟見說是又高興又感動,高興的是盧俊義同意蘇定收他兩為徒,日後可以學的一身本事。感動的是心目中那個高高在上的主人不但當面誇讚,還說甚愧疚之類的話來,直叫兄弟兩都是心頭一熱,當即跪倒在地,拜了三拜,又說了許多忠心話。
盧俊義連忙將二人扶了起來,笑道:“自今日起。你二人若是在武藝上有甚疑惑,隻管來問,也叫我補一補之前的過失!”
陳家兄弟連忙笑喜顏開,點頭同意,又要來拜,卻被他攔住了,又吩咐道:“你等快去歇息片刻,洗漱一番,我等還需早點趕路!”
陳家兄弟連忙應了,轉身離開。
等到他兩人走進了房裡,盧俊義這才對蘇定道:“為兄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答應!”
蘇定見他神色專注,似有大事要說,便連忙受氣了笑容,急忙要拜,卻被盧俊義一把扶住,隻道:“兄弟何必如此禮重,我已想好,若是你不棄時,願與你擺案結為異姓兄弟,卻不知你意下如何?”
蘇定連忙吃驚道:“若得哥哥看重,做得異姓兄弟,蘇定便是明日死了也甘心,如何不願意?”
盧俊義大喜,連忙帶他前去見了許貫忠, 備說結義之事,當即招來店家,請其幫忙擺出香案、牲首,三人歃血結義,議定蘇定做了老四!
......
當日,一路上人人心情大好,馬兒似乎也是跑輕快。不覺到了一處險峻之地,四周高低不齊的山頭,山勢陡峭,山頂處雜色樹木密集,難見真容,隻有一條略寬闊些的上山大路,半山腰裡似乎有幾座山關,上懸幾面旌旗!
“此處莫不是二龍山?”盧俊義看了看山勢,似乎是自言自語地道。
蘇定道:“大哥說的不差,此山確是二龍山。前年聽說這處山頭叫一個寺院的和尚佔了,聚集了不少人馬,專乾那攔路打劫的事,又喜壞良家婦人,後來也不知被哪裡來好漢給做翻了,現在卻不知是何人在此立寨!”
盧俊義正要來搭話,卻不妨從路兩邊的枯草從中竄出四五十個人來,個個都是精壯,人人都是手持刀槍,正凶神惡煞地盯著他們幾人!
眾人慌忙都是“啊也”一聲將馬勒住!陳家兄弟連忙拔出腰刀,慢慢退到盧俊義的身邊。左右警惕地張望著,有些擔心會不會哪裡射來一支暗箭。
這時,隻聽對面的人群出來一個婦人的聲音道:“都給老娘閃開!”
那四五十個人見說連忙退到兩邊,留出一條道來,從裡面走出兩男一女來。為首一個婦人打扮十分妖豔,但卻又是眉生殺氣,眼露凶光,手裡持了雙刀;其後左邊一個男人七尺上下,三拳骨叉臉兒,微有幾根髭髯,手裡一把樸刀;右後一人也有七尺開外,四方臉帶著和氣,雙目卻盡是精光,手裡一把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