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披掛結束後的盧俊義正欲如常,卻聽來人就是即將與自己比武的那急先鋒索超,當即便將目光聚集在此人身上,上下打量一番,不禁驚歎。
卻說這索超生得如何,有詩為證:虎坐雕鞍膽氣昂,彎弓插箭鬼神慌。朱纓銀蓋遮刀面,絨縷金鈴貼馬旁;雙鳳袍籠銀葉鎧,飛魚袋插鐵胎弓。勇如袁達安齊國,壯若靈神劈華峰。馬上橫擔金蘸斧,索超名號急先鋒。
梁中書自從失了生辰綱後,對於那曾經在手裡乾過職役的楊志可謂是恨之入骨。反之,對於曾經能與楊志在比武中打成“平手”的索超自然是更加賞識。只不過他的身份過於顯貴,又是因為那生辰綱之事懷恨楊志,自然不可以直接去那索超處明說。更何況自楊志那事之後,這位梁相公對手底下的這些武人都是失去了幾分信任哩!
只不過話雖如此,今日梁中書這親眼見到了索超的扮相,面色大悅,撫須點頭笑對兩邊道:“這索超真乃一員虎將矣!”
眾人聽罷,甭管是真心,不真心的都是一股腦兒點頭拍手附和一番,紛紛語出稱讚之詞,直把在下首已經起身的索超的誇得是渾身都是精氣,急急便要尋對手過招。
都監聞達道:“索提轄,你今日所對之人可是咱這大名府一等一的高手,人稱武藝三絕,槍、幫、馬上功夫都是不容小覷,你須千萬小心,不可大意!”
索超一聽,頓時憤岔岔地道:“都監放心,下屬定當全力以赴,絕不叫咱大名府的軍將們丟臉!”
李成見說是眉頭緊鎖,他如何聽不出來這聞達的言語不是點火扇風?
王太守一聽,見這索超聽了聞達的一番話是將手中大斧一橫,滿嘴言辭都是殺氣,頓時不自然地看著上座的梁中書,卻見這留守相公正有興趣的很。
過了不多時,校場內畫鼓一發擂起來,響了三通。點將台上的旗手稟過了梁中書後便舉旗示意,五六百軍士分做兩邊,軍士各執器械在手,面對面站定。
須臾,兩邊軍士各分一條通道,飛奔入場兩員披甲大將。一人乃是銀甲,一人乃是亮黃明光凱,各自手裡一杆長槍,各乘高頭大馬,互相抱拳敘了一禮。
隻這時,點將台上下都是一片驚呼,紛紛交頭接耳,對著與那索超對面騎馬相望的盧俊義笑臉稱讚。
索超也是驚道:“倒是一副好身膀,卻不知武藝如何!”
盧俊義一笑拱手道:“索提轄稍時便知!”
索超也是久在軍中之人,這急先鋒之名可是憑著自己的一身武藝得來的,他自領的一營兵馬誰不懼他?自從與那楊志比武之後,這大名府駐扎的二三萬人馬中多有將官佩服他的武藝,無不拜服。不想今日他隻覺得對面這位的氣勢比起他這個提轄官是強似太多了。
不過索超這份想法只是一念之意,隨即是尋思著這盧俊義不過是當地的一個大戶之主,如何能比得上他這久經戰陣之人?又想著如今這大宋地界上,高門富戶徒有其表者何止千萬?當下索超便定了定神,假定對面的盧俊義不過是個有名無實,假借自家的財富搏取江湖之名的人。
盧俊義見這索超當面一見就面帶驚疑之色,只是隨意地笑了笑。莫說在那登州有過武藝的第二次提升,就是提升之前要鬥敗這位索超卻不是輕松的很?
本來盧俊義對於出任大名府甚鳥提轄並無大的興趣,只是被那聞都監的幾句話說的心裡老大不爽。仔細尋思之後,又覺得日後自己想要招兵買馬,須不得有個好聲名,有個身份掩護?
正想著呢,只見旗牌官拿著銷金令字旗,驟馬而來,喝道:“奉相公鈞旨,教你兩個俱各用心,如有虧誤處,定行責罰。若是贏時,多有重賞。”
盧俊義和索超見說都是扭轉馬頭,各自抱拳欠身朝那點將台上安坐的列位官員拜了拜。
盧俊義此時略略有些疑問,單說這種校場比武應該是有些保護措施才對,眼下自己手裡拿著的一把貨真價實的鐵槍,對面的索超手裡正握住一把害人的金醮斧,這要是打鬥中挨了一下,豈不是非似即殘?
想到了此節,盧俊義便隻得如實稟告了上座的梁中書等人。意圖也像那原先軌跡周瑾對楊志一樣,換來裹著土布的木棍,蘸上白灰,點到即止。
梁中書聞言是想起了當日楊志與那周瑾之間比武時的境況,當即道:“盧俊義言之極當,我等莫要將這好事做成了悲事!”
見說,聞達是與李成對視一眼,上前稟道:“刀槍無眼,相公若是為國舉陣前領兵之人,若是對這刀槍相殘之事也是懼怕,如何做的南征北討之將?”
此話一出,那兩種身旁坐的都統製、統製、團練使諸人都是點頭附和,也都來勸慰梁留守,王太守隻得苦笑一番,沒柰何!
梁中書隻得道:“盧俊義,聽聞你也是個經年習武之人,須知道這武夫比試,都得是真刀真槍,若是本事不濟,且早早求饒便好,何慮傷殘?你但有本事,打傷了索提轄,本官也不降罪與你!”
索超也是呵斥道:“瞧你生的倒是一副好相貌,不思卻是個怕死之人。欲為將,怎可畏懼刀槍?”
聞達的好友兼同僚李成也趁機對盧俊義冷言道:“相公叫你等各展武藝,不用刀槍,如何能展示得出,你莫不是怕了?”
不但如此,就連索超身後那武藝平平的正牌軍周瑾也都是高聲道:“量你也無甚過人的本事,卻敢自不量力來鬥我家恩官,豈不是自取其辱,識相得且早早下馬伏地認輸。若是不然,稍時定叫人翻身落馬,性命難保!”
盧俊義蒙了,感情自己這番好意反倒成了驢肝肺,當即是看了自己身後的燕青一眼,只見這燕青也是一臉苦笑。
盧俊義心裡冷笑,暗怒道:“也罷,既然你個鳥聞達、李成都以為我會輸,那我偏不輸!不但如此,我還要好好展示一下武藝,好亮瞎你等幾個的狗眼!”
想到了這裡,盧俊義便也沒了甚準備講情面的意思了,當即是將手中的鐵槍一橫,喝道:“盧俊義有意領教索提轄的高招!”
索超那圓面之下的方口闊唇一震,吼道:“員外請小心了!”隨即是翻轉著手裡的大斧,催動著坐馬飛奔而來。
當下,在眾人眼裡這一斧子似有力敵萬軍之意,無意驚起一陣狂風,點將台上諸人隻覺校場之中腥氣迎面撲來,不覺面色微變。
須臾,只聽“鐺”的一聲,兩人相交,鐵槍對大斧,一陣火花彈出。只見索超是隨之失色,驚得“啊呀”一聲!
盧俊義一笑道:“索提轄,莫要想讓,別叫上座的聞都監和李都監都失望了!”
這一笑,直叫索超更加心驚。他心道:‘剛剛我的那一斧子可謂用了九成九的力道,攜帶著馬的奔跑之勢,不思這人卻是隨意一抬手便化解的無形,卻甚鳥道理?只怕這人武藝遠在我之上?’
盧俊義接了對方這一下,也覺得這人武藝不低,當下也無輕視的意思。
如此兩廂都是專心來戰,一時間這校場是征旗蔽日,殺氣遮天。但見兩匹馬時分時聚,四條胳膊時開時合,八個馬蹄子翻轉不已。那索超猶如巨靈神岔怒,盧俊義猶如二郎真君嗔怒,一個金蘸斧直奔頂門,一個渾鐵槍不離心坎。兩人是各自用心,各尋破綻!
鬥了十幾合,盧俊義暗道這人要說武藝與那楊志相比還是有所差距,只不過這人一上來就是不要命,有意拿腦袋換腦袋的打法確實也叫人小覷不得。
當下廝殺了三十來合,盧俊義是一副氣定神閑,索超紅面氣喘,雖然那份出斧的氣勢很足,卻有力怯之意!
見狀,盧俊義便故意漏了個破綻,索超大喜,使斧子便來,盧俊義是反手一槍,將其逼住動彈不得,笑道:“索提轄,得罪了!”
索超聞言一驚, 想要收住力道,卻哪裡還來得及?只聽他大叫一聲,盧俊義的槍法已經到了面前,當即是連他自己都是目瞪口呆,僵住了身子!
“好武藝!”就連點將台上對武藝基本是絲毫不通的梁中書都是拍手喝彩,遑論其余領兵文武。
只有這聞大刀聞達一臉驚歎之余是滿臉不爽,順帶著李成也是跟著微微歎了一口氣。
“多謝員外手下留情,索某定謹記今日之恩!”
盧俊義一笑:“提轄不必如此,比武本是會友的一種方式,何必拚個你死我活,徒叫外人笑話!”
索超見說是將手中的大斧子往旁邊撇下,下馬拜道:“員外果然不凡之人,今日一席話,索超磨齒難忘!”
盧俊義也收了鐵槍,上前道:“急先鋒大名,早有耳聞,多有拜見之意,今日得遇足下切磋馬上技藝,也是平生幸事!”
兩人說完是相視一笑,各自牽馬回陣。
點將台上的王太守趁機道:“留守相公到了如此之將,何不置酒叫下官們也跟著喜慶一番?”
梁中書此時正喜,便揮手叫人來吩咐道:“速速傳令,備下酒宴!”
https://
天才本站地址:。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