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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孫的逆反》第4章 鬼對鬼
  即便是騎羊,對霍搖山而言也實在太難了。

  有時候,霍搖山也對自己孱弱的身體暗自惱恨。他慣來是個有想法的人,更愛把想法付諸實踐,他想在這無牽無掛的童年裡,用錦衣侯府的資源與自己那幾乎無期限的時間,做一些有趣的事。

  例如做個熱氣球,從高空俯瞰長安,攬風光於視野。

  然而,如果他真這樣做了,恐怕真要一夜成名天下知,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擁有如此名氣,這可不是什麽好事情,即便他有錦衣侯府的背景,更何況他的身體自己再清楚不過,怎能受得了高空的稀薄空氣?

  施求活對他的診斷早有定論,雖說霍搖山將來騎馬射箭不在話下,但那是將來,是需要耗費龐大的金錢與長久的時間,慢慢把身子養起來以後。若非錦衣侯府,天下幾戶人家受得住這樣的花銷?

  好身體是將來的事,眼下霍搖山可是個弱不禁風的孩子,他夜裡幾乎從不出門,茶水便溺都是丫鬟服侍在房間解決,便是怕受了風寒。

  因而,騎羊對他而言也是有些難了,所幸老馬是個知情識趣的。雖說霍搖山已經把兒子的騎術事宜全權委托給了老馬,但老馬可不糊塗,沒等夫人心疼孩子旁敲側擊呢,他便主動把騎術課定了每日一個時辰,上午半個時辰,下午半個時辰。

  若霍搖山喊累,也可以歇息,隻要練足一個時辰的時間便可。

  剛開始挺新奇的,霍搖山一個時辰都玩不夠,但任何一件事,隻要你把他當做一件正經事去認真學、認真做,什麽興趣也要給磨光了。

  真不知是上天眷顧否,霍搖山開始煩厭老馬的時候,恰巧下個月便是他的生辰,桂玉真見他疲乏了,便以準備壽辰為由,替他邀了一個月的假。

  老馬無二話,轉身便回了馬廄,盯著那些小夥給馬兒刷洗。

  桂玉真給霍搖山請一個月的假,雖說有照顧孩子的溺愛之嫌,但道理還是說得通的,因為下個月便是霍搖山十二歲的生辰禮。

  十二歲,這可是個人生的分水嶺。

  雖說這並非是成人禮,但十二歲是從懵懂孩兒到粗通事理的階段,也是準備成年獨立的過渡期,如果是女孩兒,過了十二歲,父母便要操心替孩子張羅夫婿,訂下婚期了。

  霍搖山倒不必這麽早便尋覓妻子,聽說已經有不少人家已經暗暗把他定為自家乘龍快婿的優選,但桂玉真還不著急替他早早訂下婚事,至少霍搖山已經從母親那兒得了保證,選擇兒媳前會問過他的意見――必須從桂玉真給出的人選裡選擇。

  對將來兒媳的選擇權上,桂玉真始終牢牢把持,她根深蒂固地認為這是她十月懷胎應該享有的權利,這一點上,霍百煉的話語權也要擺在她這當娘的後面。

  霍搖山對此倒沒有過分堅持,因為他從來就不曾真正談情說愛過,也沒有把愛情當飯吃的高尚覺悟,反正桂玉真不可能給他娶個醜婆娘的,所以選誰也無所謂。

  現在,霍搖山正為屬於他自己的人生節日,準備著。

  宴客的帖子,廳堂的布置,食譜材料的采辦,這些自然桂玉真會操辦好,霍搖山則要先在幾個老人的指導下演禮,順帶量體裁衣做身新衣裳,做個好打扮。

  這次生辰禮可不能像以前那樣,家裡關起門來過了,不會鋪張浪費大操大辦,但會邀請在長安的親朋舊友聚一聚,做個見證。

  霍百煉前些日子家信裡說贈一匹波斯小烈馬,

其實便是霍搖山的生辰禮物,桂玉真送給他的禮物,霍搖山也提前知道了,一把鑲著瑪瑙寶石的短刀,原本是桂玉真的陪嫁物。  這幾日,陸續有關中離長安近的遠親,來了長安,霍搖山也要跟著管家出門相迎,彼此照個面。霍家祖籍在長安,又是個大家族,霍家在族裡算是最出彩的大戶,遠親實在不少。

  為此,霍搖山也累得夠嗆,但那些人真要按著族譜的輩分算,有一個算一個都是他的長輩,不敢失了禮數,一一見禮,實在關系遠的,就在長安最好的客棧好吃好喝招待,關系近一些的,侯府客房準備著。

  這一日,霍百煉的書信又來了,他的軍隊已經追擊沙子盜到了肅州,快要出陝西了,眼下正上書朝廷,準備跨越轄區追趕,短時間內回不來了。

  不過,據說他已經捉了一匹波斯小烈馬,正派人隨著下一封家書送回長安,不日便到。

  桂玉真對丈夫不能來參加兒子重要日子,感到微微失落,霍搖山很懂事地替不在家的丈夫安慰娘親,這時,有人在窗外通報,幾個衙門官員押著一個青面鬼,拿著一封信箋,說是老太君的手信,想要入府拜見。

  “青面鬼?”霍搖山眨眨眼,追問道:“這話什麽意思,大白天哪來的鬼呀?”

  那丫鬟道:“公子,我也不知道,遠遠望了一眼,長得不像人,也不敢走近,管家爺爺叫我來通報,他老人家也嚇得哆嗦了呢。”

  霍搖山無語道:“那手信呢?”

  “管家爺爺說,那人不肯說,說要是我們把信拿了,不肯理他怎麽辦,一定要能做主的人出面。管家爺爺爺拿不準,但他身上確實有禮部刊印的通行憑證,不像個騙子。”

  “我去看看。”

  霍搖山抬腳便想走,桂玉真攔住道:“還是免了吧,你祖奶奶的信,一貫是派心腹家人來送的,估計是找錯門路了,給點銀子打發了吧。”

  “娘親,沒事的,不是還有幾個衙門的人押著嘛,況且咱們家裡養著的悍勇也不少,有什麽好怕的,我倒要看看是個什麽面貌的青面鬼,來個人,去把我馬師傅請出來,看哪個鬼嚇人些。”

  桂玉真一愣,念起老馬那張漢胡各半的怪面目,忽然噗嗤笑了出來,“你可真有主意呀,別那你馬師傅尋開心,放尊重些,他是你祖爺爺留下來的老人。”

  霍搖山嘿嘿捧哏道:“沒有,我想馬師傅也是沙場殺出來的,一身殺氣,正好鎮住那個無名鬼。娘親放心,我去去就來,祖奶奶的筆跡我還是認得出的。”

  桂玉真點點頭,霍百煉走了,家裡沒個主事的男人,她一個婦道人家不太好出面,見兒子長大了,能站出來張羅事了,便愈發欣慰起來。

  霍搖山出了門,便見了聞信而來的老馬,他手裡抓著根短矛,身邊簇擁著好幾個府裡的好手,這些人可不是紈絝子弟的打手,而是真正軍中歷練出來的好漢。他們中的佼佼者,例如老馬這樣的,親手摘下的韃子腦袋恐怕都攢了一籮筐了。

  他們幾個年紀普遍都很大,但是老當益壯,見小爺年紀輕輕,便輕松自如地待人接物,心中不免暗自點點頭。

  見過幾位長輩,霍搖山與幾人往正門走去,那兒此刻歷經裡裡外外圍了一圈人,全都離得遠遠的,稀奇得打量那個青面鬼。

  有人發現霍搖山來了,人群裡輕輕呼喝一聲,眾人不聲不響散開,霍搖山這才穿過人群,望見了門檻外正捧著糖果的青面鬼,央求幾個看稀奇的孩子吃,那幾個孩子是霍搖山身邊幾個老家人的孫兒,見爺爺來了,脖子一縮,乖愣愣地逃開了。

  霍搖山頓住了,這人與老馬一樣,有著迥異於中原人的相貌,隻是老馬尚且有半分的人樣子,但眼前人可就真真正正是個洋鬼子,再正宗不過了。

  洋鬼子身邊有一個淺黃色的小個子和黑炭色的大高個,像是風吹日曬的水手,一高一矮搭配站在一起很怪異,三人脖子上都掛著銀色十字架,霍搖山不用猜便知他們的身份。

  “會說漢話嗎?”

  叫人驚訝的是,回話的不是霍搖山以為是翻譯的那個淺黃色小個子,而是那個膀大黑粗的黑人。

  “日安,尊敬的參將大人,實在感到萬分的抱歉,安得臣先生已經很努力在學習貴國的語言,但為了讓您有一次舒適的溝通,此次請允許我代為翻譯。”

  “首先,我是你口中所說的參將大人的長子,也是唯一的兒子,長安城裡隻有一位參將,這裡確實是他的府邸,如果你們確定找的是參將的話;其次,我接受你的建議,值得一提的是,你的官話很標準。”

  霍搖山打量三個搭配奇怪的人,目光望著那淺黃色皮膚的小個子,他原以為那個人才會是三人中的翻譯,而不是這個官話很標準的黑大個。

  黑大個很明顯從眼前尊敬的小貴人眼神中理解了對方的困惑,他曾在馬六甲給漢人富商當過三個月的仆人,很了解漢人的一些蘊藏著言談舉止中的潛語言。

  黑大個介紹道:“這位是李達爾,他並非是漢人,而是馬六甲人,他會聽一些漢話,但說得並不太流利,我在離開南京時聽說大皇帝陛下已經接受了馬六甲國王的國書,按照貴國制定的外交規則,李達爾應該屬於貴國藩臣的子民,換句話說,您的家族也是他等級之上的貴族。”

  這時,李達爾忽然低聲對著黑大個擠眉弄眼說了一通,使用的是一種奇怪的語言,口氣神態頗不善。

  霍搖山眨眨眼,笑道:“也許李達爾和你有些麻煩,作為他的貴族,我想或許我能為你們調停,你們掛著十字架,或許還保有決鬥的神聖概念,恰好這裡有位安得臣神父,而我作為貴族十分樂意做你們的裁判,來吧,或許我可以讚助你們兩柄劍。”

  “不不不!”

  安得臣、李達爾、黑大個三個變了臉色,前兩人或許說話還有些困難,畢竟發聲習慣很難改變,但聽個大概還是沒問題的,故而聽了霍搖山的玩笑話,紛紛求饒,唯恐這位小貴族玩心上來,真的硬逼著兩個教中兄弟拿劍決鬥。

  黑大個解釋道:“李達爾並非有意在您面前隱瞞什麽,他說的是他的母語,希伯來語。他對我剛剛像您介紹他是馬六甲人感到不滿,他向我強調他是一位猶太人,他向馬六甲國王奉獻財寶隻是為了更方便地獲取商業利益,我剛剛已經像他道歉了。”

  霍搖山扯扯嘴:“我無意與李達爾的身份認同有任何懷疑,隻是……”

  霍搖山默默在胸前畫了個十字。

  李達爾立刻低下了高傲的頭顱,看來這是個有故事的猶太人,黃猶太。

  安得臣眼前一亮,發現這位小貴族對他們並不像押解他們的官員那樣不理解,跟著霍搖山的動作,也畫了個十字,阿門。

  霍搖山聳聳肩,真覺得他們幾人有趣,逗了幾句,這才說起正事,“你們來這裡究竟是為了什麽?”

  安得臣忙從懷裡遞出一封信,黑大個從旁解釋道:“這是您祖母的信,是他邀請我們來這裡的,為了送您一份生日禮物,為此您祖母憑借她個人的威望為我們獲取了禮部的通關文憑,安得臣先生認為這是一個了解貴國的機會,於是我們來了。”

  霍搖山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一個傳教士和兩個土著教民,來到這陌生的內陸,幾乎與間諜是畫上等號的。

  他邊拆卸閱覽,邊隨口問道:“能說說你們幾個是怎麽來到這個國家的嗎?”

  黑大個介紹道:“安得臣先生在西方是有名望的人,他受聘法國國王整理他的宮廷書籍,教皇冕下需要一位虔誠的有學識的教中兄弟來到東方,撰寫一份考察報告,以方便樞機主教團各位大人們決策該以怎樣的力度和方式來東方傳播主的福音。”

  “安得臣先生因此謝絕了法國國王的挽留,同樣放棄了在波爾多一處富庶教區的神甫職位。為了主,他接受了教皇冕下的任命,帶著一筆路費在裡斯本坐葡萄牙人的遠洋船來到了印度,從印度登船來到了馬六甲。”

  “可以,繼續說。”霍搖山認出了筆跡,確實是帝都那位祖奶奶的。

  黑大個隻能繼續說道:“安得臣先生在南洋期間,招募我做了他的翻譯,後來我們又遇到了李達爾先生。大約在兩年前,您的叔叔家的鄰居,也就是尊貴的踏白侯家的拓跋小姐在南洋尋找懂得建造西洋建築物的設計師,安得臣先生考慮到這是一個來貴國的好時機,便報了名。”

  “在應天府,安得臣先生用了一年半的時間完成了任務,那是一棟十分美麗的建築物。原本安得臣先生已經打算啟程坐船回羅馬向教皇遞交報告了,可是您的祖母聽說了安得臣先生在督造建築時展現的繪畫技藝,於是向我們遞出了橄欖枝。”

  “所以你們來到了這兒。”霍搖山這時已經收起了信,微笑道:“我十分歡迎你們來到長安,祖母的信裡已經告訴我了,你們會為我畫一幅全身像。雖然祖母已經付給你們酬謝了,但我很樂意再慷慨地支付給你們一筆,至少這筆錢可以讓你們坐更舒適的船回到羅馬。”

  “我想,你們雖然有禮部刊發的通行證,但一路上的滋味恐怕不少受吧。我會安排人送你們返回應天,當然,我會以我父親的名義建議官府檢查你們的行李,希望那裡沒有什麽不可告人的東西。”

  安得臣忍不住用蹩腳的漢話強調道:“閣下,我們不是間諜。”

  霍搖山微笑面對他。

  他才不信這些人真的這麽單純,他們三個外國人來到長安,祖母居然沒有給他們安排向導,這明顯不合情理,唯一的解釋是他們拒絕了。

  顯然,他們並不希望在他們拿著禮部簽發的最高等級通行證,在這個國家西部通行無阻時,有一個礙眼的向導跟隨他們。雖然可以賄賂向導,但這並不保險。

  也許這些人有其他理由,但霍搖山沒興趣了解這些。

  然後,霍搖山說道:“我會讓人安排你們的衣食住行,祖母在信裡希望我過了生日,扎起發髻後,你們能繪一幅畫帶回去給她,所以你們恐怕需要多住些日子了,當然我會好好招待你們的。”

  說到此處, 霍搖山讓管家安排這幾人,正待轉身離開,忽然黑大個說道:“先生,我們還不知該如何稱呼您。”

  霍搖山想了想:“我雖然沒有獲得爵位,但我確實是個貴族,按照你們母國的規則,可以叫我爵士。”

  “好的,爵爺,我們靜候您的召喚。”黑大個躬身道。

  霍搖山認真地打量了這個黑大個一眼,覺得這個人實在是個能說會道的,便問道:“安得臣與李達爾都介紹過了,你自己呢?”

  “爵爺,我來自祖魯王國,少年時被貴族們販賣給船主,在東方又被賣了好幾次,其中有一位漢人富商,我的漢話是在服侍他的時候學習的,在陪著安得臣先生在應天的一年多時間裡,我又學習了官話。”

  “你的名字是?”

  “哦,抱歉,我的名字叫做林肯,安得臣先生替我起的教名。”

  霍搖山忍俊不禁道:“林肯?呵呵,這個名字很解放。”

  林肯從隨身背包裡掏出一本厚厚的書翻閱,困惑道:“解放?我的詞典裡並未收錄這個詞匯。另外,請問林肯這個名字在貴國語境裡有什麽特殊的涵義嗎,您似乎認為它很有趣?”

  霍搖山搖搖頭,沒回答,隻是問道:“安得臣把你買下了,那你現在是自由人嗎?”

  林肯看了看安得臣,點點頭。

  “你很有趣,也很愛學習,你去過很多國家,學會很多語言,你是個特別的人,我想雇傭你,你不必現在回答,可以回去慢慢考慮。”

  那幾人愈發覺得眼前這個小貴族實在有些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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