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去往西北的路上。
周瀚百無聊賴的坐在顛簸的馬車上,看著官道兩旁空曠的田野。他們這一行有近百人,還帶著幾十車的東西,綿延了數百步之遙。
周瀚回頭看了看後面的那輛馬車,門簾緊緊地掖著,讓人無法窺見車內的景象,心裡暗暗搖了搖頭。自從出發那日匆匆見了一面,之後蕭譫安排的那人,就一直待在馬車裡很少出來。也不知道他一天到底在忙些什麽。
還有兩日就要進入涼州境內了。雖然相王方面還沒有表態,但是自從進了西北,就一直有一支千人軍隊在後面遠遠地隨著,可見對他們並不放心。
周瀚放遠了視線,看著前面那個`著臉與邊上的人搭話的背影,面上浮現一抹笑意。也不知道這楊小婁是如何鑽營的,竟也混到了勞軍的隊伍裡,這幾日沒少過來與自己閑話。
兩日時間轉眼即逝,一行人已經到了涼州境內的平涼縣。
遠遠望去,空曠的官道上,正有一隊騎軍突兀地待在那裡。
“前面什麽人?可是勞軍的隊伍?”眼看他們一行人近了,領頭的騎官大聲問道。
聽他這樣一問,隊伍裡起了些騷動,不過因為慣性不能停下,隻是漸漸地慢了下來。隊伍前頭立刻就有人跑到沈譽的馬車前詢問,一番耳語後,那人又跑回前面,大聲回復道。
“正是!你們是何人?有何公乾?”
“我們是相王麾下,奉相王鈞旨,護送貴使入城。”說著隊伍到了近前,領頭的騎官一撥馬頭,讓開了道路。
“請吧。”
接著不由分說,直接圍在了隊伍兩側,個個一副不懷好意的面孔,肆無忌憚地打量著眾人。
沈譽端坐在馬車裡,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倒也不懼。看著底下人驚慌的神色,淡淡地吩咐了一句,“怕什麽,又不會把你怎麽樣,跟著就是。”
隊伍在這一隊騎軍的監護下,很快就進了涼州城,在館驛中安頓了下來。隻不過,一連三日都沒有人理會他們,也不許他們隨意出入。
這下有不少人都急得不行,周瀚倒是不著急,這幾日也不能出去,便日日跟楊小婁在一起,閑聊打發時間。
“大人,咱們這麽成天困在這裡,也不是個事兒啊,您怎麽一點兒都不著急呢。”楊小婁一邊說著,一邊自顧自地夾著核桃吃著。他這幾天也算是跟周瀚混熟了,所以也不甚在意了。核桃是館驛方面供的,他們的態度也是明了,反正要什麽都有,就是不讓你們出去。
周瀚輕笑道:“這事兒還輪不到我著急,就讓那些該著急的人著急去吧,我樂得清閑。”
周瀚現在心裡有底,自然說話也有底氣。臨行前一天,天祿帝遣小太監給了周瀚一件東西,就是這件東西給了周瀚極大的底氣。現在這個局面是周瀚意料之中的,相王現在還沒有拿定主意,在此之前,他是絕對不會正式的面對他們的。
但是周瀚並不著急,這一路上周瀚早看出來了,在這勞軍隊伍裡,可是有著不少人是帶著任務來的。不說別人,就是跟著自己來的那個兵部安排的人就不簡單,隻是不知道他的目標到底是什麽。
沈譽就更不用說了,肯定是豫王的說客。現在這個局面,他一定是最著急的那個。
沈譽此時正在自己的房間裡來回的踱步。過了一會兒,他停下腳步,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焦躁地歎了口氣。
沈譽心中暗歎道,
這相王到底搞得什麽名堂!就算來之前豫王已經許了自己可以答應相王的一切要求,但那也得能見了面再說啊!現在這個情形,就算自己有天大的本事也沒處施展啊! 現在相王的兵馬圍了館驛,隨行的人是一個也出不去,就這麽乾等著也不是個事。時間長了難保不會生出變故來,還是得想個主意傳些消息出去。
“大人,請您用飯。”
沈譽正沉思著,突然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是館驛派人送了飯食來了。
沈譽面露不耐神色,他現在哪裡吃得下飯啊,衝著那人擺了擺手,說道:“知道了,下去吧……G,你等等。”
“大人有何吩咐?”那人才要下去,聽見沈譽喚他,又忙湊了過來問道。
沈譽突然想到,雖然自己的人出不去,但是館驛裡的人肯定是不受限制的。隻要能把消息帶出去,一切就都好辦了。
沈譽看著那人,和顏悅色地說道:“你在這地方當差,想來也算清閑吧。”
那人打了個哈哈道:“看您說的了,不過是勉強糊口罷了。”
沈譽聞言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來,問道:“我這裡有一注一百兩銀子的買賣,你做不做?”
“這……我……”那人聞言一頓,心裡大概知道是什麽事,但一時又沒想好怎麽說,便打了個磕巴。
“放心,我隻要你幫我帶一張條子出去,送到城西的一處莊子裡即可,不會有事的。”沈譽一看便知他是動心了,好言安撫道。
“那……”那人猶豫了一下,打定主意,“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