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漢剛要上前去叫,哪想龔正來到了集市中,跑得跟泥鰍一樣快,一下就鑽進人群中。
龔端叫道:“等等等等,我跟你一起。”
兩個孩子瞬間就進了人群。
郝漢轉頭再看,范美人和那瘦子也已經沒有了。下意識的惡,便要尋找那兩個孩子。因此緊緊拉著挑夫,兩人在人群裡碰碰撞撞的找了一圈,卻沒有找到他們。
完了,他們又丟了?
“正好。”挑夫笑道:“他們丟了,咱們也落個輕松,不如現在咱們就走。”
郝漢已經立誓把他們送到梁山的,便對挑夫道:“不要再說,找他們。”便拉著挑夫開找,找了半圈,向周圍的人問見沒見到兩個孩子。
一個白胡須的老者說看見被兩個男的往東帶走了。
郝漢心中一驚,難不成是拐賣他們的人嗎?連忙雙手在身前一陣猛推,推開阻擋自己的閑人,衝出了大集,隱約的見到兩個大人抱著孩子正在跑的影子。
郝漢擔心著自己的財寶,不敢松開挑夫,拉著他緊追。挑夫背著擔子狂跑,雙腿止不住的酸累,氣喘籲籲。兩個人尋著影子,追到一片莊子。見那兩人夾著往莊園裡跑了。
郝漢便過去敲門,敲開門見一個小廝出來,顧不得他,便往裡面闖。
那小廝喊道:“哪兒來的野漢子?不要進的去!”
郝漢一轉頭,眉頭一皺,雙眼瞪大,將那人嚇得後退了一步。郝漢順勢給了他一掌,將他打倒在地。拉著挑夫往面衝,穿過了筆直的中心道,走拱門,見兩個男子抱著兩孩子正往裡跑。
跟著他們來到一棟三間房外,見他們鑽出去。郝漢剛要進去,卻見一個比自己要高出一頭的黑臉小眼大漢帶著幾個人拿著棍棒衝過來道:“你是幹什麽的。”
郝漢哪裡肯跟他們費功夫,一腳踹開門,見抱孩子的兩個男子和那瘦子都在房間裡面,真的都是老相識了。
那幾個拐子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見到郝漢都木雞般呆住不動。
郝漢揮動拳頭將三個人打倒在地,將兩個孩子護在懷裡,剛要出門之際,卻見旁邊兒有一個人被捆綁著雙臂,正抬著頭望著自己,兩隻大眼睛雪亮雪亮的。
是,是范美人。
郝漢來不及細想她中間出了什麽問題,便用刀將綁住范美人繩子割斷,讓她跟自己出來。
范美人還兀自抬頭問道:“你是?”
郝漢讓她不要浪費時間,等緊跟自己到了安全地方再說。便拉著兩個孩子衝出門,見大戶和眾人已經將挑夫圍在當中,正要使棍棒打。
郝漢跨著大步,來到他們身旁,一掄寶刀已經將他們的手上的棍棒切豆腐一般削掉了大半。對著那比自己高出一頭的黑臉小眼大漢喝道:“告訴你們,灑家乃是朝廷的楊製使,你們又抓孩子又抓女人,再敢跟我抵抗。灑家斬了你們,讓你們知道我正牌軍的厲害。”
其實郝漢那還有什麽職位,現在說話根本沒有底氣,只不過情急之下為了保護女人和兒童。
眾人一聽郝漢有這名頭,又有這般武藝,知道他確實厲害,便心生懼怕。
黑臉小眼大漢顯然是領頭的,便道:“讓他們出去。”
眾人左右一分,讓出一條道。
郝漢帶著幾人衝出莊子,找著僻靜地方快走,行走幾裡路,見天色已晚,便尋找了一個鄉間小店,要了一間隔間。讓大家坐下好好的喘口氣。
范美人沒有坐下,
對郝漢施禮道:“多謝好漢,不知英雄大名。” 郝漢再見到了故人,心中自然激動,卻見她頭髮散亂,面色慌張,已經是花容憔悴了。自是心說,范美人呀,你說你沒事自己出來闖什麽江湖,好好的在家呆著不好嗎?心裡頭是埋怨了一大套,但明著還是說出自己姓名。
范美人感謝道:“多謝楊大哥,我本想自己要去遊歷江湖,哪想剛來到這裡,便遇到那個瘸子,說他走路不便,希望我能送送。我本著仗義之情,送他回去,哪想被他騙入莊園。幸好剛剛被綁,你便來救下我。”
郝漢心裡埋怨,范美人呀,你就長點心吧。但開口道:“江湖險惡,處處應該多加小心,不是女子可以隨便遊歷的。”
范美人恩了一聲,又道:“你們可知,那黑臉小眼的大漢,乃是遼國人耶律得忠,在此地化名生活。”
郝漢一聽,這耶律得忠原著中是遼國的皇侄。
頓然想起來自己總是做的夢,自己當下應該繼承先輩的遺志,殺了那遼國人。但清醒一下,卻一想,自己帶著兩個孩子,還是快點回梁山讓這兩個孩子獲得安全的好。又覺得肚子餓了,因此叫了一桌酒菜。
挑夫搓著手道:“楊大哥,今天如何要來酒菜。”
郝漢歎口氣道:“失而復得,重新找回兩個孩子,真的高興。”
龔端低著對郝漢發誓道:“楊叔叔,我們再也不亂跑了。”
郝漢大笑沒事,正好酒菜上來,讓他們快吃飽了。兩個孩子一時胡亂用手抓起來。
“哎呀,看你們。”范美人大叫了一聲,阻止兩個孩子胡亂的吃,給他們一個個的夾菜。
郝漢見兩個孩子遇到范美人,好似老鼠一家的貓服服帖帖的,一口一口姐姐叫的十分親切不由讚歎道,女性的力量啊。
吃完飯就在這小店裡的旅店住下,郝漢自和挑夫一房,兩個孩子和范美人一房。
挑夫躺下之後翻來滾去,對郝漢道:“把兩個孩子和那個女子一房,信得過嗎?”
郝漢道:“一個女人,有什麽信不過的。”
挑夫爬了起來,拍手打節奏道:“女人心,似海深,最毒不過婦人心。越是女人就越應該小心。”
郝漢聽得他還挺押韻的,心說我認識她的時候你還穿開襠褲呢,就說道:“不要擔心,你不是盼著擺脫那兩個孩子嗎,要是范美人將兩個孩子拐走,不就趁你的心了。”
挑夫沒趣的躺下睡覺。
郝漢閉眼睡覺,但夢中又夢到自己祖先楊老令公英勇殺敵,一驚慌,心頭紊亂,卻再也睡不著。因此從炕上爬起來,來到了外面,就著寒氣望著滿天的月亮。
“楊大哥。”
范美人說著話從房間裡面走了出來道:“實在是感謝你了。”
郝漢問她為何現在還沒有睡覺。
范美人道:“剛哄著那對姐弟睡覺,卻見外面站了一個高大人影,原來是楊大哥。你也是一人飄零江湖?”
郝漢想起了青面獸的身世,不由歎息道:“對呀,父母已經亡故,又沒有兄弟。像我這樣醜陋的男人,自慚形穢呀。那裡還能來的妻子。因此只是孤身一人。”
范美人冷笑兩下道:“長的好又有什麽呢?以前見過長得好的,可他卻要出賣我?”
郝漢一想,知道她口中說的人是鳳翔,這個翔。不就是被出賣了嗎?范美人你當什麽了。這點小事,自己青面獸的男子漢廣闊胸懷是可以接受並允許的。
“楊大哥,我要是和你好,你會出賣我嗎?”范美人忽然問。
郝漢沒有想到她竟然直白的問這個問題,看來朱貴帶來的一場大變明顯影響到了她的性格。就信誓旦旦的保證道:“肯定不會出賣的。”
范美人隻呆呆的望著郝漢。
郝漢憑著青面獸的秉性特質,想起來自己一臉的青色,要是青澀還好,或多或晚,通過時間的洗禮早晚能夠成熟。可是,可是,卻是半張面膜一樣的青色,要是做個激光美容或許還有機會便好。但現在這個年代,甭說激光,就是電燈光也沒有。
因此,在這明月之下,大好時光中,就這樣被一個美人直勾勾的望著,實在是有點自慚形穢,便不由自由的轉了個頭。
范美人可能誤會了,忽然道:“你們男人都是一幅嘴上會說的嘴臉,回去睡覺。”說完,竟然轉頭回頭。
郝漢隻得慨歎命運捉弄,自己天暗星的生活又開始變得黑暗了。
第二天一早,郝漢早早的起來梳洗完畢,便要啟程,范美人便要和他們分道揚鑣自去南方闖蕩。
郝漢還沒有做什麽反應,兩個孩子卻拉住她手挽留道:“姐姐跟我們一起走吧。跟楊叔叔一起走,我們沒有了親人,你就是我們的姐姐,和我們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范美人笑了笑,只是想了瞬間便對他們搖頭道:“有緣再見吧,我想要自己一個人走。”
郝漢也不是和范美人第一次打交道了,知道她心意已定自己勸說也是挽留不住,就讓她再闖闖也好。不過,她一個女子行走江湖,沒有點防身的可不好。想來想去,自己身上最珍貴的也就是祖傳的寶刀了,一時心動,便將自己的寶刀給她防身。
范美人雙手捧著寶刀,抬頭眼神驚異道:“我昨天見過你用這刀風卷殘雲般,這是你家的祖傳之物應該留在自己身上當豪傑而用。給我,這也太珍貴了。”
郝漢將寶刀按在了她的手中笑道:“沒事的,你自帶去。你對我來說,值得擁有這個珍貴的東西。”
范美人應了一聲便背著寶刀而走,一步兩回頭,走了幾步,終於轉頭順著兩旁都是草叢的小路消失了。
“楊大哥。”
挑夫在一邊嗤嗤的笑了兩聲道:“不如咱們不去東京,你過去追那范美人姑娘得了。”
郝漢聽得他在一旁打趣,怒瞪了他一眼,便拉上了龔端姐弟徑直的便走。
挑夫又笑了兩聲,挑著擔子跟了上來。
今天天氣很好,郝漢走得甚快,望著兩邊的草木,心情略好。從路過的人口中得知,估摸著明天就可以到梁山了,等自己與林衝聚會之後便到東京。一想起來要去東京,郝漢大喊了一聲不好,自己把那寶刀贈給了范美人,那還怎麽鬥殺牛二,如果不殺了他的話,索超還能不能遇見自己。
自己在情緒一激動之下,竟然犯了原則性的錯誤,這不但是給自己挖坑,而且還給接下來要聚會的兄弟會造成一定的影響。可是也不能現在回去追范美人,那樣更耽誤自己和林衝在梁山相聚了。
郝漢隻得期望接下來會有別的事情發生,這種情況在以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雖然沒有了寶刀,但是還有樸刀,將就著用吧。
四個人繼續走著,在路上留下兩雙大腳印和兩雙小腳印,行走了一天,又到晚上,郝漢讓幾個人睡墓地。
挑夫將擔子放在了地上,左手插著腰道:“昨天在客棧不是睡的挺好?”
郝漢心裡想的是,昨天睡得雖然很好,但要是總在客棧睡就很容易暴露目標。因此辦事要像蛇行路,曲折著走。
“啊!”
兩個孩子互相摟著開始叫苦。
郝漢蹲下來,用手摸著龔正的小臉蛋道:“不要再叫苦了,你一個男的,就是要吃盡了世上的所有痛苦,才能成長我這樣一個好漢,懂了嗎?”
龔正點點頭。
但他的眼神告訴了郝漢,他仍舊不懂。
不懂也就算了, 等他長大一些再說吧,郝漢找了一個背風的草叢之中,拿出氈子不讓她們兩個孩子挨凍,自己則和挑夫睡在另一個地方。
半夜,忽然聽到沙沙的風吹枯草,郝漢睜開眼睛轉頭一看,挑夫卻不在了。
憑借著多年經驗而留下來的應激性,馬上便坐了起來,眼光之處,但是龔端和龔正兩個都在,現在他們互相摟抱著,睡得正甜。
郝漢嘴角一笑,不是自己對他們殘酷,而是他們從小就受到了如此的鍛煉,長大什麽苦都不怕了。面對任何艱辛的世道,也不會畏懼。
可是挑夫呢?
他去撒尿了?
郝漢起來圍著墓地轉了一圈,將墳包的背面,以及大樹的後面都找了,卻沒有找到他。
不會是被野狼吃了吧?
“挑夫。”
郝漢對周圍喊了幾聲,沒有人回答,只有風吹動的草木沙沙作響。也不知道怎麽的,一項對黑暗毫無忌憚的郝漢卻忽然有點畏懼起來,唯恐從哪裡竄出來一種未知的恐怖動物,一下竄出來把自己撲倒在地。
粽子!
說不定會從墳墓裡面竄出來粽子什麽的,這些還都是原來看得現代書裡面寫的。
一想起來粽子,郝漢先是感到一些恐怖,但轉念這粽子卻成為了另一個同義詞,腦海裡出現熱氣騰騰的江米,上麵包著幾個大紅棗,瞬間又覺得肚子餓了起來。
還是不要在這裡自己嚇唬自己了。
郝漢自轉回身來,來到了兩個孩子的身旁剛一坐下,卻見遠處出現了一個棗子般大小的火點,在半空中飄飄搖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