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婆子道:“那你就去找錢呢?我到底想要看看你這個流入江湖的浪子,能不能在這大名府找到一分錢。”
郝漢笑了笑。
不就是錢嗎?有什麽了不起的,自己行走江湖也算這麽長時間,見過不少好漢,見過打虎將李忠師父,好朋友魯提轄,都是說掏錢就掏錢的,有什麽難呢?
想著,頭也不回的離開房子,走在大街上。抬眼一看,面前經過的都是一些身體長當的,好似英雄好漢。
郝漢從他們用目光裡想找到一位能夠在江湖上相逢,便能夠出手給自己錢的人,就好像當初自己見了魯提轄。立馬把自己銀子都拿出來救急。
哪知,郝漢整整的走了多半天。
中午十分,他肚中已經饑餓,遇到那麽兩個看得上眼的人走過去,剛要對他們打招呼。
他們仿佛,他們仿佛遇到瘟神一般轉身就走,看起來對郝漢一點好感也沒有。
哎,不是吧。
郝漢自認是一個江湖漢子,魯提轄一眼能夠看出自己的英雄來,你們怎麽能看不出來?
沒辦法,別人看不出來自己的英雄,自己主動去找別人。
郝漢來到一家酒店,見到一個身材魁梧,面相凶猛的人坐在一張桌子上喝酒,旁邊放一個包袱,裡面鼓鼓囊囊,看起來有不少的好東西。
郝漢馬上坐在那裡那漢子的對面,雙手打貢道:“兄台,你好,見你是個湖中人,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那人抬頭豪氣道:“你是哪一位?”
他說話氣度可以。郝漢馬上覺得有希望,說道:“小子姓史名進,綽號叫個九紋龍。只因流落在江湖,懇請英雄能借我些錢使使。”
哪想,他的身影一閃,已經帶著包袱到了門口,雙腿狂跑出去,越來越遠,消失在大街之上。
不是吧。
郝漢覺得這人跑得也太快了,就這麽怕借錢嗎?這麽不痛快,真不是我梁山好漢一百單八星啊。猛然一想到梁山好漢,卻想起來這大名府有響當當的一位,日後就是梁山的第二把交椅,人稱玉麒麟的盧俊義哥哥啊。他不擔心好,還是一個富戶,要不自己到他那裡去借點。
郝漢因為恨那婆子太過,因此想到如此昏招,在酒店問明了盧俊義的住宅的所在,便餓著肚子來到了那住宅所在,見大門正關著,便舉手敲了兩下門。
不一時,門開了,走出來一個年輕後生。
郝漢便客氣問道:“我是來投奔玉麒麟盧俊義哥哥。”
那後生皺眉道:“我要主人不在家。”
郝漢便道:“敢問燕青燕小乙哥哥在嗎?我想朝他借些資財。”
那後生怒道:“你是哪個,敢來我家朝主人借錢。看你面貌帶著煞氣,不像是個好人。不說沒錢,就是有錢也不借你。快滾,快滾,晚一點我報官前來捉你。”說完,咣當一下關上了門。
郝漢後退一步,心中怒火而起,尋思這是哪個?若玉麒麟哥哥在,絕對不會對自己如此。想著打進門去,狠狠打剛才的那後生一頓。
卻見從旁邊走過來一個鄰人,對郝漢道:“這少年,你不知剛才那人是誰嗎?”
郝漢搖頭。
那鄰人道:“這人是玉麒麟的管家名叫李固,最是刁鑽,你還是快些走吧。”
郝漢聽得,想起來這李固確實個奸人,自己現在退了吧。實在沒有借到錢,先回去和瑞蘭說說。便尋著路來到重新返回李瑞蘭的家,
剛走到門口,卻聽裡面傳來一陣笑,淫蕩笑聲。有個男的說:“今晚我必定留下來,夜晚要姑娘陪我。” 接著便傳來李瑞蘭聲音道:“既然小官人喜歡我,那就誠心誠意的伺候你了。”
郝漢仔細聽來,那說話的男人竟是玉爪龍成貴。登時一驚,沒想到,李瑞蘭竟然變得如此之快。
玉爪龍成貴忽然問道:“李瑞蘭姑娘,難道你就不記酒店的小白臉了嗎?”
卻聽李瑞蘭笑道:“他雖然是個模樣引人的小白臉,招惹姑娘喜歡。但他到底是個窮鬼,榨乾油水後,玩玩也就罷了,誰還認得他。”
玉爪龍成貴聽罷哈哈大笑。
婆子在一旁道:“那史大郎如何比的您啊。要是他敢回來,我便報官說他是賊人,抓了他去。”
玉爪龍成貴道:“殺人何用牛刀,你知道我身邊這人是誰嗎。”
卻聽旁邊另一個男人粗重道:“你說那人名叫史大郎?”
婆子道:“是呀。”
那粗重男人道:“我是高太尉手下摘星堂人高可立,人稱太歲神。聽得同是堂中人的李吉說起,這史大郎乃是天罡星。沒想到在這裡見到,他隻要回來,我們一把將他拿下,送往東京凌遲處死。”
郝漢聽罷大驚。
第一驚,驚訝的是李吉居然還活著,並且可能已經得到了摘星牌。第二驚,說自己是天罡星,那隻是賽伯當那孫子胡亂說的,沒想到他們倒記住了。第三驚,那高可立原來是方臘的手下,曾經殺過我百勝將韓滔,天目將彭^兩位兄弟。
霎時,自己心中對李瑞蘭,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個女人,最後的一點感情也化成了灰塵,消失在天際。
自己也不願糾纏下去,沒有再在這裡的必要。
郝漢邁著大步往外面走去。離開李瑞蘭家,便向東南走走了半裡路,但腹中尚未補充食物,是越走越饑渴,逐漸的腳下發軟。走走停停,望見前面有一片濃密林子,一條小徑隱沒其中。
郝漢四周一望觀察地形,山幽草茂,是個劫道的好地方,難不成自己真的要做剪徑的賊人。現在飄落江湖,一分錢難倒英雄漢,自己又有什麽辦法呢?
忽然一個身影靠在郝漢身旁,隨之傳來一股酸臭的味道。一個乞丐手捧一碗乾淨的面條擺在郝漢面前,隨後道:“吃了吧。”
郝漢轉頭一看,竟然是那天貨在街邊給錢就下來的乞丐。都說天理循環,這真是一報換一報。
他見郝漢遲疑,問道:“小官人,難道你嫌棄這面髒嗎?”
郝漢連忙搖頭,把面拿來,往自己嘴裡灌。一根根一條條,不一會兒就將整碗面都吃進了肚子裡。這面真香啊!
乞丐忽然問道:“小官人,你哪裡去。”
郝漢就再也不隱瞞,說要到赤松林。
乞丐說道:“我們做乞丐的遊走在世界,在各地也能掌握一點兒信息。要去赤松林,前面的路還有不少林子,你要多加小心。”
郝漢點頭,覺得已經吃飽。正是青春,吃的飽,吃的壯。又掌握著師傅交給我的十八般武藝,不畏懼任何人了。
乞丐將一塊拇指大的銀兩放在郝漢手上,叮囑一路小心,小心。
郝漢覺得怎麽可以要乞丐的錢,便雙手推,但被他死死按在手裡,隻得接受。
乞丐轉頭便走。
郝漢目送他消失,繼續往前走,走了大概兩三天,來到了一片黑色密林,小路如一條小溪入海,便覺孤孤單單。一不小心踢旁邊的一塊兒石,無數黑色的野鳥撲棱棱飛了起來,聲音巨大。
忽然,草叢一閃,從兩旁竄出來兩個人,拿刀就對著郝漢比劃。
遇到山賊了?
郝漢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普通山賊,對他們兩個,自己就是對付二十個也綽綽有余,但一看,竟然是玉爪龍成貴和曾經撞過自己的那個蠢笨農人。
郝漢心中一激靈,難不成這農人才是摘星堂人太歲神高可立。
“不錯,我就是太歲神高可立。”農人道。
因為舊仇,玉爪龍成貴奔郝漢上來。
郝漢被王進師父教導最熟悉的,便是長棍,隨手抓起來一跟樹枝,一下掃在玉爪龍成貴肩膀。
噗嗤一聲。
玉爪龍成貴倒地捂著肩膀,估計鎖骨已經碎了。
太歲神高可立見到,立馬一個轉身飛到郝漢跟前,手上兩把叉子直奔郝漢命門。
旁邊有人高喊:“小官人小心。”
郝漢一回頭,見到身後又有兩三個人拿刀朝自己砍來。想要拿躲閃,但唯恐已經來不及了。
卻見邊飛出來一個身影擋在郝漢身前。
噗噗兩聲,那兩柄長刀插進這這人胸堂。
那人落地,地面一陣塵土。
郝漢用棍擋開太歲神高可立的雙叉,將那個人拖到了一旁。發現這替自己擋刀的,竟然是那個曾經給他過錢的乞丐。
“你何苦如此。”郝漢撫摸著他胸口非本出來的血沫子。
乞丐吐氣如絲,一句更似一句的費力道:“我本是飄落世界的一粒塵埃。本來要死了,多盟大郎給我銀兩,我才能夠活到今天。從那天我的命已經是你的了,現在我能我以一個幾十歲的人保護你一個少年人。值得了。”
郝漢心頭猛然惆悵,再見乞丐已經閉上雙眼,顯然死了。
太歲神高可立連同黑衣人一起圍過來。
郝漢心中如火,從乞丐的腰間拔出了一口刀,三兩刀便砍了一個人。又是兩刀,又砍到一個人。
太歲神高可立撲來。
郝漢單刀左右一翻,已經將他雙腿削斷。
太歲神高可立躺在地上對郝漢微笑道:“你知道嗎?現在李瑞蘭已經跟別人又好上了。她對你從來沒有動過一絲的真心,而且我們來之前她再三叮囑我一定要殺了你,殺了你之後再把你腰間的那塊玉佩給奪回去,她還要送給別人呢。”
郝漢再不願意聽到李瑞蘭的名字,腦海中閃動了一點記憶,便對太歲神高可立喝道:“你竟敢裝扮農人害我,也罷。世人都知道我史進名為九紋龍,但是卻不知道是紋得那九條龍。今天我要殺你,讓你死個明白,我便用九條龍來化成九式刀法,讓你開開眼界。”說罷便擺開了刀在胸前,讓陽光射過,光芒四耀。
太歲神高可立已經痛苦之際,隻能等死。
郝漢開口喊道:“一紋龍撫琴說愁。”說完一刀劈太歲神高可立左肩。
“啊。”他大叫一聲。
郝漢橫眉立目,又道:“二紋龍把吞劍口。”一刀劈在他的右肩。
太歲神高可立道:“快讓我死。”
郝漢哼了一聲,繼續道:“三紋龍登高躍天險。”再一刀將假農人的左胸削掉一塊。接著道:“四紋龍朝天怒吼。”一刀將假農人的右胸砍掉半塊。
太歲神高可立吃受不住郝漢的鈍刀割肉般折磨,直叫道:“你快一刀砍掉我的頭顱,我做鬼都謝謝你。”
“沒那麽容易。”郝漢決然不答應,便又叫道:“五紋龍瞪眼搓火,六紋龍背山疾走,七紋龍明查天下事。”接著便對著他的胃口、側腹、腹部連著挑了三刀。
太歲神高可立竟然哭了起來,沮喪道:“史大郎爺爺,你就發發善心,一刀殺了我吧。”
郝漢不管那些,隻是再道:“八紋龍文武會友。”便是對太歲神高可立的肚臍橫切一刀。
太歲神高可立聽得已經到了第八條龍,估計也之聲下最後一條了,便也不在求饒,隻是閉著眼睛等待郝漢切下來。
郝漢卻偏不隨著他的心意,反而拿著刀雙手抱臂膀,問他道:“你猜,我這第九條紋龍是什麽?”
太歲神高可立使出最後的力氣大喊道:“不知道,不知道。”
郝漢擺著刀大喝道:“九紋龍快刀殺走狗。”說罷,一刀割開了他的喉嚨。
他吐了兩口血沫,生生的死了。
郝漢站起身來,翻看他的衣服之中,卻見了那摘星牌。心中祈禱不要再出現一個狗字。祈禱了兩遍,閉著眼睛翻過來,一睜眼,卻見是一個走字。
終於不一樣了。
但是“狗狗狗,走。”
這也成不了什麽能看出來的詩句,沒辦法,繼續吧。
郝漢轉頭卻見夕陽西下,從林中投射進來,一抹血紅落下躺著的屍體之上。此時,他恨李瑞蘭的,但他現在不可能再回去找她,因為急著要去和魯智深相見於赤松林,隻有相見才能火燒瓦罐寺才能完成這次兄弟聚會。
完成大聚義的鏈條。
郝漢邁開大步,再向南十幾日,終於見到到赤松林,卻不見魯智深的影蹤,估計是還沒到。
因此郝漢便買了樸刀和大包的肉燒餅,便找個溫軟的地方休息下來。來到赤松林呆了兩夜,腦海中總是夢見李瑞蘭在自己面前哭泣,說她背著自己接客,都是受到了婆子的威脅,她一個弱女子能怎麽辦呢。說罷,臉上又是梨花帶雨。
每到這時,郝漢都會驚醒,望著滿天繁星,自問自,難道她真是委屈?
說來,這個情字,是一個心一個青組成。隻是說青春年少心性因為這情才最不穩定。一會好是它,一會不好也是它。怪不得這水滸之中,但凡寫女子,不是諸如二娘,顧大嫂的蠻橫婦人,便是潘巧雲,潘金蓮那般的出軌貨。隻描寫溫柔善良的女子少之又少,隻有林娘子結局又是不好。
到現在郝漢方才領悟明白,這女子啊,恰似水做。這男子,卻如火做。真是女子一纏綿男子,隻用留下眼淚,一招兒。男子火性便沒了。火性沒有, 牽掛太多,還哪來英雄氣概。
好與不好,無論如何,日後東平府與雙槍將董平大戰的時候,自己一定還會相見李瑞蘭,到時候,定見分曉。
郝漢等到第五天,仍不見魯提轄影子。
莫不是錯過了。
不是吧。
千萬別。
“這可如何是好。要是見不到魯智深就壞了。”
郝漢正等的焦躁,忽聽得旁邊密林之處有腳步聲,甚是踉蹌。仰頭一看,松針掩映間,青白透亮的一顆大光頭,高大身材,手裡提著水磨禪杖,不是魯提轄是誰。
哥哥。
郝漢站起身便往過走去,那想等待這麽長的時間腳已經有些酸麻,一下子,踉蹌的差點摔倒在地。好不容易扶住了棵老松樹,卻不防上面一層樹皮刺得手心倒出了血。
要麽說,人要是倒霉,連梁山郝漢都得摔跤。
悖饈裁幢扔鰨
想起為相聚,而路過的這一路過程,不由心酸,吐口痰,笑罵一句:“這個禿驢,想死我了。”
自然,老友見面,一個擁抱是必不可少的,而且還是一個緊緊地,緊貼肌膚,能夠味道對方味道的擁抱。
郝漢邁開大步朝著魯智深奔去,一把抱住他鬥大的一顆青色光頭,大叫道:“死鬼,你怎才來呢?”
可是就在這驚天地泣鬼神,帶著歷史永恆般擁抱瞬間,郝漢卻覺得他身體竟然軟玉溫香,柔弱無骨,恰好似一個女人,並且他的嘴在耳邊吐氣如蘭,低聲耳語,讓自己快點,快點。
什麽情況?
什麽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