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來吧。”秦剛讓顧城主審，他和吳副局主要就是聽。

　　林義視線在的顧城身上停留了一秒鍾，迅速低下頭，重案組的刑警他都見過了，最頭疼的就是顧城，這家夥最不好對付。一不小心就中了他的陷阱，必須打起十二倍的精神應對。

　　“先說說你是怎麽找上張松，又是怎麽對他進行心理操控的?”顧城提出的第一個問題就很棘手。

　　林義嘴角微微抽搐了幾下，第一個問題很關鍵，如果不能取得對方的信任，後續就沒辦法展開，他就沒有辦法蒙混過關。

　　昨晚看似憂心忡忡無法入睡，精神表現的疲憊，但是大腦沒休息，把他準備的說辭重頭到尾整理了四遍，確定沒有漏洞，精神萎靡是為了迷惑條子。

　　之前的種種表現都是他裝的，林義才不會說出那個人。他想活下去，盡量爭取減刑，但是不一定全部說實話。

　　說謊的最高境界是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讓人捉摸不透，高明的謊言不全是假話，十句話中只要有半句假話即可，甚至只有幾個關鍵字是假的。

　　再次回到預審室，林義信心十足，可沒想到顧城不按套路出牌，第一個問題角度刁鑽。

　　等了一會兒，林義還沒說話，顧城問道:“怎麽不想說?還是不知道怎麽說?或者根本就不是你乾的?”

　　“過去太久了，我需要好好想一想。”林義只能臨場發揮，盡量不露出破綻。

　　實際上顧城只是一次試探，林義的反應堅定了他的猜測，這裡面有問題。真要是自己做的，不需要想這麽久。

　　林義喝了一口水，輕輕喉嚨說道:“在中廣協的工作不錯，很多人都羨慕，我總覺得少了點什麽。不知道該怎麽描述那種感覺，就像是靈魂不是完整的。我想了很多辦法，依舊不能消除這種感覺。一次遇到一個重度強迫症的病人，我進行心理乾預，雖然強迫症好轉，但是又產生新的心理問題，在治療中我就想到可能嚇壞這種可能，竟然真的出現了。我終於找到一件很有趣的事，就開始這方面的研究。中廣協不愧是個大醫院，為我提供了不少幫助。”

　　顧城不滿的哼了一聲，講述的內容完全是按照昨晚他的推測進行了細化，並沒有實質上的內容。

　　林義趕快說道:“有一天快下班的時候，我在走廊上遇到一個病人，他猶豫不決，知道自己心理有問題，但是又不想花錢。我把他請進辦公室，先聊了一會兒，了解大致情況。這個人就是張松，他剛和妻子離婚，孩子也判給了女方。他從小就是在單親家庭中長大，母親拋棄了他們。這種仇恨日積月累，導致他極度仇恨女性，已經產生了殺人的想法，只不過還能控制。”

　　總算講到實質內容，按照他所說，張松的心理狀態確實很危險，只要稍加引導，怒火和憤恨就能轉化成殺人動機。

　　林義繼續說道:“我突然產生了一個非常刺激的想法，如果控制他去殺人，會是什麽感覺?這個念頭越來越強，到了我無法控制的程度。我說服張松接受治療，只收取掛號費。我和張松建立了信任，實際上我在不斷強化他殺人的念頭，並且引導他選擇目標。實施的過程不能操之過急，只能一點一點的引導，在兩個月後，張松跑來告訴我他殺人了，一點都不害怕，那種發泄怒火的感覺讓他迷失自我。我借這個機會說出了我設計的獨特殺人手法，也就是你們說的血天使。”

　　顧城皺著眉頭，林義的描述沒有明顯的漏動，

心理上都能解釋的通。　　秦剛問道:“你是說張松殺的第一個人沒使用血天使?”

　　這是一個新的情況，是張松案中並沒有掌握的受害者。林義提供了一些情況，劉慶根據信息找到一個沒破的懸案。

　　細節都對上了，張松案又多一名被害人。他如果沒參與案子，並不可能知道的這麽詳細。

　　沒想到預審還有意外發現，解決了一起懸案。

　　林義松了一口氣，他的回答無懈可擊，第一個問題算是過去了。

　　顧城找不到破綻，隻好提出第二個問題。

　　“在張松案中，他使用的是什麽凶器?”

　　“刀子！”林義回答的很輕松，相對第一個問題，這個太簡單，當年看過報道的人都知道。

　　這個問題只是一個鋪墊，下一個問題才是殺招。

　　顧城故意露出很得意的表情，問道:“既然血天使是你精心設計的，張松行凶使用的刀具是你挑選的，還是讓他隨機選擇的?”

　　林義頭上冒出冷汗，這是一個連環陷阱，只要走錯一步，機會可能就沒了。

　　顧城等了幾秒鍾，林義還沒回答，顧城好奇的問道:“按照你的描述，肯定給你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別和我說你不記得了！”

　　“記得，當然記得，刀子是我為他準備的。”

　　林義通過語境選則了前一個， 如果張松隨機選擇，怎麽可能符合顧城問題中精心設計的描述。

　　“是你選的就好！”顧城說道:“張松作案使用的刀具都被警方起獲，現在你告訴我那一把是你選擇的刀具。”

　　劉慶打開幻燈片，四把造型獨特的匕首圖片出現在張松對面的牆壁上。

　　四把刀都是張松使用過的凶器，吳副局可能不太清楚具體的答案，秦剛知道張松使用的是那一把凶器。

　　林義如果真不知道，猜的話只有25%的機會猜中，就算他說對了，顧城還有下一招，講講刀的由來。

　　顧城很隨意的介紹道:“你看仔細了，這四把刀可是和手術刀不一樣，每一把都極具特點，是刀匠手工打造，可以說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刀子造成的傷口也是獨特的。”

　　林義頭上的冷汗更多了，他作案使用的都是手術刀，怎麽可能區分出這些刀的差別。

　　“你不會根本就不知道吧?”顧城步步緊逼，不給林義喘息的機會。

　　“第三把！”林義只能隨機猜了一把。

　　“這是什麽情況?”秦剛臉色大變，最驚訝的居然是他。

　　林義說錯了，第一起血天使案中使用的匕首是第四把。

　　“狐狸尾巴露出來了！”顧城說道:“林義並不想說實話，他想蒙混過關，用一些虛假信息獲取減刑的機會。”

　　“我不是說這個，我問他怎麽會不知道?”秦剛急了。

　　顧城說道:“可以說他既是血天使，也不是血天使。”

　　聽他這麽一說，吳副局和秦剛更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