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這一天總共發起了二十多次進攻,從城上城下的攻堅,到城頭的血戰。雙方都損失慘重。賀遂搭弓射箭,十余次,都被徐輝手裡的旗杆給擋了過去。飛揚的旗幡也阻擋了賀遂的視線,使其很難瞄準。
眼見匈奴人的攻擊越來越弱,後勁不足。而城頭的東陽守軍雖然異常疲憊,但軍士上下一心,沒有退縮的跡象。剛開始一鼓作氣沒有拿下,此時匈奴士兵人困馬乏,便更加難了。而且還要提防左山上的守軍會忽然衝下,對人困馬乏的匈奴士兵進行收割。
賀遂心有不甘的鳴金收兵!東陽城的韌性,超出了他的想象,他隱隱覺得這會是一場苦戰。
第一天的戰況,東陽守軍傷亡就將近一千人,匈奴人也在東陽城下留下了兩千多人的屍體。
徐輝卸了鎧甲癱坐在地上,單玉負傷坐在一旁。殘陽如血,城頭上的血跡還冒著熱氣。段許義正組織守軍清理城頭上的屍體。
“你在想什麽?”
單玉看著徐輝坐在一旁,微微喘著粗氣,不說話。臉上的血跡和灰塵,已經讓單玉快忘了徐輝本來得樣子。
“以後別那麽傻,萬一死了怎麽辦?”徐輝忽然回頭,咧開嘴笑道。
單玉以為徐輝會說想妻子,或者擔心南渡之類的話,此刻卻忽然關心起自己來,而且這關心的話聽著也怪別扭,讓她有些不知所措。腦海裡面又浮現出徐輝不要命得向自己撲來,還有徐輝穿著鎧甲,面目猙獰搖著大楚軍旗的樣子。
要不是徐輝不要命的將自己撲倒,那把利箭貫穿的就是自己的胸膛。
“擦擦吧,我快認不出你了!”單玉將自己包扎傷口處的布條,撕下一片,扔給了徐輝。
徐輝接過來,用手折了折,將臉上的血水擦了乾淨。
“這樣下去不行!”徐輝搖搖頭,輕聲道。
“我們沒有後援,這樣和匈奴人打長期的消耗戰,用不了兩天就會被耗死!”
“你有什麽辦法?”單玉問道。她總覺得徐輝腦子裡面有無數的辦法,反正每次陷入絕境,他總能給大家找到一條路走下去。
徐輝想了想,摸了摸城牆上的血跡。良久才把正在清理戰場的段許義喊了過來。
“段統領,今晚可能要麻煩你一趟了!”徐輝把段許義叫到身前。
段許義現在對徐輝是馬首是瞻,如果不是徐輝獻計獻策,今天東陽城恐怕就已經淪陷了!
“徐兄弟客氣了,有什麽事,直接吩咐就是!”段許義拍著胸脯道。
“今晚你帶著兄弟們,想辦法弄些水到城頭來!”徐輝道。
“水?”段許義一臉迷茫,只聽說用火守城,還沒聽過用水守城的。不過他現在已經對徐輝深信不疑,也不細問水的用處。隻道:“徐兄弟要多少水?”
“越多越好!”
“今天晚上兄弟們再辛苦一些,可能不能休息了!”徐輝道。
段許義道了一聲好,隨即吩咐手下的人全城去找木桶。
“徐輝,要水幹嘛?”
“明天你就知道了!”徐輝摸了摸城牆上的血跡,若有所思的微微笑道。
單玉看著徐輝沉思微笑,竟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安全感。這種安全感讓她有些心跳加速。
段許義吩咐手下人,全城去搜去借木桶,按照徐輝的吩咐,用木桶往城頭運水。
單玉和徐輝走在東陽城空曠的大街上,大街冷清。隻偶爾有一兩個守軍提著木桶走過,
那些守軍見到徐輝和單玉,都會打聲招呼。單玉也沒有架子,和他們一一點頭回應。 “徐大哥!”
徐輝和單玉走著,見秦歌忽然從遠方小跑著過來。
“秦歌!”
“徐大哥,聽說今天戰況十分慘烈!”秦歌忙問道。
今天城外匈奴人吼了一天,候伯濤帶著侯耀白,兩人躲在東陽府衙,嚇的臉色慘白。
“那位知府怎麽樣?”
“別提了,他一早就躲在房裡,從早上罵到現在。管他呢!”秦歌一臉不屑道。候伯濤全程問候徐輝祖上所有的女性,一直躲在房間裡面一邊罵一邊抱怨。
秦歌竄到徐輝和單玉中間,三人並排走著,引得單玉莫名的一臉不悅。秦歌不管,隻一路追問徐輝今天的守城過程。徐輝沒有什麽興致,隻將今天的戰況一帶而過。這讓秦歌大失所望。
三人剛走到醉仙樓附近,卻聽到醉仙樓裡傳來女人的尖叫聲。
“你幹嘛?”
“你就是醉仙樓裡的頭牌?哈哈!”一位士兵拉著一位女子,使勁將女子往自己懷裡拽。
“繼續彈,不要停!”士兵轉頭對著一旁彈琵琶的女子,大聲喊道。女子被士兵的吼叫聲嚇得愣在當場,見士兵催促,方才又繼續彈了起來。
“軍爺!”
醉仙樓裡的老鴇試圖上前解圍。卻被士兵一腳踹到了肚子,疼的倒地掩面。
“軍你大了個爺,平時你們這些騷貨,各個居身自傲,喜歡那些個富家公子哥,沒有個百八十兩,哪裡能撬開你們的衣服。”士兵破口大罵道。
“今兒個,那些富家公子哥可曾管過你們?還不是我們這些大老粗,你們平時看不起的大老粗來保護你們!”士兵繼續道。說著將那位女子更加往懷裡拽。
“哈哈,兄弟們,來瞧瞧,這就是醉仙樓裡的花魁!”女子想走,卻被士兵死死拽住。
“花魁?不就是婊子頭頭,哈哈!”人群中另一位士兵笑道。
“醉仙樓裡的婊子頭頭!”三五成群的士兵,起哄道。
啪!
那位女子一巴掌直接呼在那人臉上,聲音清脆響亮,全場一陣寂靜。
“你個騷婊子,敢打我?”
士兵捂著被打的臉,眼睛裡冒著怒火,拔出軍刀。院裡的其他姑娘立即嚇的臉色發白,不敢說話。
“軍爺……軍爺對不起,我家小姐不是有意的!”說話的正是當日在夾城巷裡,尋徐輝的小荷姑娘。
“沒關系,我這把刀一會也會無意的在她臉上留幾道口子!”士兵咬牙獰笑著,向著剛剛打自己耳光的姑娘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