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統領,我沒記錯的話,咱們東陽府衙裡,檀香木應該有的是吧!”徐輝起身,拍拍衣服道。
“徐兄弟,咱們府衙中堂的那條長案用的就是檀香木,如果要的話,把它拆了就是!”段許義看著賀遂被嚇的樣子,心裡覺得痛快極了,便又加了一把火。
賀遂現在腦海裡面全是自己被摁在地上,被人往菊花裡捅木頭的情形,此時一聽徐輝與段許義的對話,便徹底慌了神。“哼!要殺便殺,只求個痛快!”賀遂仰起腦袋道。
“賀遂將軍可以告訴我實情了!不然我現在就去取木頭來,讓你一點也不痛快!”徐輝邪笑道。“去了一百五十二人,隻留下了一百五十一具屍體!還有一個呢?”徐輝問道。
“哼,告訴你們也無妨。反正你們也不可能活著離開這裡!”賀遂垂著腦袋,喃喃道。“如果我也回去了,我的結局與那一百五十一人沒有什麽兩樣!從我被俘虜的那天起,我的命便已經沒有了。”
“怎麽可能,你們匈奴使者來回奔波,又是退兵,又是送糧,為的不就是贖你回去麽?”段許義十分不解的道,問出了單玉想問的話。
“哈哈,我們草原勇士只有戰死,絕沒有俘虜一說。每一個做過俘虜的男人,都會被長生天遺棄,都會遭到所有族人的唾棄,然後失去所有的威嚴和榮耀,要麽自殺,要麽像過街老鼠一樣的苟活。我們根本就沒有贖俘虜這麽一說,被俘虜的人就是死人,贖回來有什麽用?”賀遂淡淡道。
“所以呢?”徐輝好像找到了那個答案,但又不敢肯定。
“為什麽匈奴使者還來贖你們?”
“因為你們俘虜了一個永遠不可能會被俘虜的人!”賀遂低聲道。
徐輝聽完,心中瞬間明了。“我草!”徐輝忽然破口大罵道。
“如果我沒猜錯,二皇子就在那群俘虜裡面!”徐輝說道。這個答案隱約出現在他的腦海裡過,現在經賀遂這麽一說,算是徹底坐實了!
單玉與段許義聽完齊齊怎舌,這怎麽可能。匈奴人的二皇子在匈奴人軍中的威望甚至高過大單於。匈奴軍是這個世界上最強悍的軍隊,而二皇子是這支軍隊的主人,是掌握這個世界上最強大武器的強人。大楚就是被他率領的匈奴軍給趕出中原,偏居南方一隅的。
而剛剛徐輝竟然說,他們曾經俘虜過二皇子,這要是傳到大楚,朝野上下都會徹底震動。匈奴人的朝野也會大震動,鮮卑人也會重新蠢蠢欲動,整個天下都會有大的變化。
“哎呀!”段許義雙掌一拍,一陣追悔莫及的可惜之狀。“我們都幹了些什麽?”段許義大聲歎道。
徐輝仔細回憶那位匈奴使者。“厲害!”徐輝心中不住感歎。也許從一開始,自己就被他牢牢的算計在內,
這樣的大能,不管是現在還是放到以後得那個時代,都是能攪動風雲的人物。整個談判過程中,呼延非花都讓自己處於一種弱勢的位置,並且一副對徐輝無所適從無可奈何的樣子。這樣的不動聲色,隻為掩蓋一件事情。那就是二皇子被俘虜的事情。
為了救回二皇子,呼延非花假借賀遂的名義,全程一副為賀遂著急緊張的樣子。並且以二皇子的名義前來談判。徐輝甚至可以確定,整個匈奴的軍隊都被蒙在鼓裡。畢竟二皇子是百戰不敗,是不可能被俘虜的。
如果二皇子被俘的事情傳回王庭,二皇子的地位將會瞬間崩塌。大皇子長期服侍在大單於身邊,
大皇子一黨肯定會利用這個口舌,將二皇子徹底趕出軍隊,甚至會直接剪除掉二皇子一黨。 “漂亮啊!”徐輝心裡道。
自己雖然在匈奴使者面前故意擺出一副粗心無賴的樣子,可還是沒逃過他的眼睛。或許匈奴使者從一開始就不相信徐輝,一個簡簡單單的粗心無賴,又怎麽可能帶領殘弱的東陽守軍,成功抵擋匈奴人的萬乘之師。
匈奴使者根本就不想帶走賀遂,他的意圖隱藏的如此之好。即便讓徐輝回到兩天前,再推演一遍,徐輝也沒辦法猜測匈奴使者的真正意圖。
“那死去的一百五十一位匈奴士兵,可能都不知道二皇子就在他們身邊吧。”徐輝喃喃道。
賀遂眼睛裡露出一股落寞,二皇子在身邊的時候,他還有活下去的目標,現在二皇子成功脫逃, 他也算是心安了,只是心中陡感淒涼。“二殿下知道東陽守軍狡猾,王庭那邊又催的緊,所以此次誘攻必須成功。二殿下生怕東陽守軍不中計,便悄悄扔下祁西城,留下呼延非花主持對祁西城的佯攻,自己隻帶了幾個親信隨從來到軍中,親自主持這次誘攻的計劃。
此事為軍中機密,下面的人一概不知。”賀遂雙目下垂,似是知道自己大限已到。等到東陽城破,自己和身邊的這些匈奴士兵,都將為這個秘密付出生命。或許這些士兵並不知道二皇子的事情,但是這些日子以來,他們可能見過二皇子,可能有印象,所以死是最好的辦法。
“是啊,如果薛朝天知道二皇子就在東陽,肯定會率整個祁西城守軍傾巢而出殺來東陽。所以,這事泄露不得。”徐輝道。
單玉和段許義,此時還沒回過神來。這麽一大餡餅,砸在手裡,現在又飛了。這種得到了再失去的痛苦才最難受。
“你很聰明,我賀遂很少誇人。”賀遂抬眼望著徐輝瘦弱的身影,很難想象這個年輕人如果被大楚啟用,會是什麽後果。“可惜啊,你我都將喪身在這矮小的城池裡!像你這樣的聰明人,楚國也能棄在這座死城裡面,看來楚國的國運真如呼延非花所言,氣數已盡。”賀遂搖搖頭道。
“賀遂將軍言之尚早,我能抓他第一回,難保我不能抓他第二回。”徐輝笑道。隨即便轉身離去。
段許義本來還面露絕望之色,卻見徐輝忽然這般胸有成竹,心中瞬間坦然。反正這位徐兄弟總能做一些,別人覺得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