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為了化解尷尬,安慰友貞道:“七妹,你的氣性也太大了。她雖然是裴家的丫頭,但畢竟是懷了七姑爺的骨肉,七姑爺納了她做姨太太,也還說得過去。你們夫妻倆為了個姨太太吵到離婚的地步,也太任性了。你瞧瞧,你這樣跑了出來,不是給人家騰地方了嗎?”
二老夫人也接嘴說道:“就是嘛,友貞,你就是驕縱慣了,一點兒委屈都受不得。這男人三妻四妾的都很正常的。他裴家就裴耀祖那一根獨苗,肯定是希望他能開枝散葉,多子多福。你一個做正妻的,你怕什麽?有我們梅家給你撐腰,就算他裴耀祖娶再多的姨太太,生再多的孩子,也休想動搖你在裴家的地位。”
友貞哭著說道:“行了行了,你別說了。婚都已經離了,說那些還有什麽用?”
其實友貞當時和裴耀祖離婚,也是正在氣頭上,一時衝動。現在她的心裡別提有多後悔了,只怕腸子都要悔青了。
二老夫人見友貞傷心,也跟著難過,嘴裡罵道:“這個裴耀祖,可真不是個東西。上次他對你動手,害得你早產,我就想教訓教訓那小子了。真的是太不像話了。這裴家老爺和太太也是,怎麽也不好好管教管教一下耀祖?縱得他無法無天的。”
友貞冷笑一聲,說道:“他們?他們才不敢管耀祖呢。他們是把耀祖當成眼珠子一樣的看著,捧著,生怕他不高興了,哪兒還敢管教?我跟耀祖之間的事情,他們全都是一清二楚的,只是裝作不知道罷了。”
二老夫人問道:“你和耀祖之間還有什麽事情?”
友貞低著頭,吞吞吐吐的說道:“其實,其實,自從生完我們家秀兒,我跟耀祖,就一直,一直都是分室而居的。”
二老夫人萬萬沒想到,這麽大的事,友貞居然一直都瞞著她。
她驚呼道:“啊?這是為何啊?”
友貞說道:“自從生完我們家秀兒,我這下身就一直沒有乾淨過,淅淅瀝瀝的。大夫也瞧過了,藥也吃了,卻不見好。大夫說,我這是在生產的時候傷著根本了,得養個一年半載的,這以後還能不能再有身孕也不一定了。”
二老夫人心疼不已:“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一直都瞞著我,也不跟我說?”
友貞:“我也是不想讓你擔心我。”
二老夫人歎了一口氣道:“哎,你生孩子的時候我也是看到了的,確實是遭了大罪了。當娘的,只要一想起來,還心疼哩。”
二老夫人說著,又抹起了眼淚。
友貞安慰道:“母親,您別難過了,都是過去的事了。如今我的身子也好多了,只是大夫說要養著,不能行夫妻之事,所以我才跟耀祖分室而居的。”
二老夫人又歎了一口氣:“哎,這年紀輕輕的小兩口,總是分開著,難怪要出事。耀祖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哪裡能忍得住?”
友貞咬著牙說道:“那個小狐狸精,不知廉恥的,就趁機爬上了耀祖的床,我呸!”
二老夫人:“這丫頭要是沒有身孕倒還好說,這如今已經有了身孕,就不好打發了。”
友貞:“他們裴家就是怕我再也不能生兒子了,所以才這樣看重那小狐狸精的肚子。那小賤人也是算準了這一點,所以才敢肆無忌憚的用肚子裡的孩子做要挾,讓耀祖娶她進門。她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什麽樣的貨色!”
二老夫人:“可是如今她懷了身孕,耀祖又已經偷偷納了她了,這木已成舟,你也沒有辦法了啊。”
友貞哭著說道:“我本想著,拿離婚嚇嚇耀祖,讓他攆走那個狐狸精。沒想到,他還真敢跟我離婚。嗚嗚嗚……他現在寧願要那個小賤貨,也不要我。我真是沒臉在裴家待下去了。”
二老夫人抱著友貞安慰道:“你先別著急,耀祖他現在不過是看著那丫頭有著身孕,護著她一些。等她孩子生下來了,耀祖的新鮮勁兒一過,就會對她慢慢生厭的。”
大太太也說道:“是啊,七妹,那丫頭不過是個粗鄙之人,難登大雅之堂,怎麽能跟七妹你比呢?等七姑爺回過味兒來了,就會念你的好了。”
友貞擦了擦眼淚,說道:“婚都已經離了,等他回過味兒也沒用了。”
大太太:“離婚的事情還沒定,如果喜香能截住那封離婚文書的話,一切還有機會挽救,我們就暫且等著喜香的消息吧。”
三人沉默了一陣。
大太太突然意識到,這平時最好管閑事,愛打聽八卦的二太太,今天居然沒來。這可不像她的行事風格啊。
於是問旁邊的麗華媽媽道:“這二太太今天怎麽沒有過來?”
麗華媽媽答道:“先前哲香去東院尋大太太您,沒尋不到,也去西院找過二太太,可是純香說二太太正睡著,就沒有打擾。”
大太太說道:“哦,也對。她現在身子越發的沉了,嗜睡也是正常,這夏日裡不睡覺做什麽?那就讓她睡吧,別去打擾她了。”
說話間,喜香就回來了。
她氣喘籲籲的說道:“回,二老夫人,大太太,七姑太太,那離婚文書,我,沒有截下來,已經,已經歸檔,入冊了。”
友貞一聽這話,又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大太太騰的一下站起身來,問道:“當真?你跟誰打聽來的消息?”
喜香順了順氣,答道:“回大太太,我是親眼看到的。我到了那縣政府門口,跟那門房打聽這管婚姻登記的部門在哪裡。起初,那門房還不肯告訴我。後來,我說我是梅家大老爺派來的,家裡有要事,需要找婚姻登記部門的官員。若是事情耽擱了,梅家大老爺怪罪下來,我就說是你這個小門房的錯。憑著我們梅家和縣長大人的關系,讓你這個小門房丟飯碗,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我還記下了那門房胸牌上的名字和編號,說要向大老爺告他。此話一出,立馬嚇得那個小門房連連跟我道歉,還忙不迭的替我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