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淵悄無聲息的領兵緩緩靠近钜平,夜色的遮掩下讓他這支幾千人的兵馬很容易就摸到了一個靠前的位子。
钜平背靠泰山,處於兗州,徐州,青州的三點交界,又因為泰山位子的特殊,地勢非常險要,也正是如此,使得钜平在於防備青州的攻擊上,是河東軍不能不去掉得障礙。
而又因為钜平處在在汶水源頭,使得這裡算是頗為繁華,當夏侯淵在钜平刻意加固城池的時候,也並忘記在城內囤積大量的物資以作不時之用。恰恰也是夏侯淵未雨綢繆,使得河東軍斷絕了汶水和钜平的聯系,也使得钜平還能有余力面對河東軍的圍困。
钜平和濟南這兩個城池都有個顯著的特點,都有一條河流讓他交通發達,城市繁榮,一個是濟水,一個便是汶水,而兩座城市又都是某個地方不能不取的戰略要點,而河東軍必然,也必須要先將這兩個據點給拔除掉。
所以,在這麽長時間的圍困下,钜平固然精疲力盡,河東軍又好過到哪裡去呢?
負責攻略钜平的是黃忠麾下大將名叫尹禮,原本是山賊,黃忠見他武藝不錯,便收服後投在帳下聽用。
幾次征討尹禮都立了不少功勞,事實上,落草為寇大多也是為亂世所迫,並不是所有人願意走上這條不歸路,而在河東治下,是絕對不會容忍任何一股盜匪的存在,尹禮也熄了所有心思,安安心心的當個河東武將。
這一次,黃忠派遣他和其余幾名同袍攻打钜平,給了三萬兵馬,且都是青州軍中的精良,雖然以前也有統領幾千人馬出戰的例子,但一下子參與到這三萬人的大戰,的的確確還是尹禮的第一次。
好在,黃忠不過只是讓他臨時指揮,根本也沒想過他可能攻破钜平,只是為了安頓後方後,黃忠親自前來作戰。
而尹禮也並不是這三萬人的主帥,和他一起的有吳敦,孫觀是當初一起當山賊的合夥人,其余幾名武將在青州也頗有聲名。在黃忠的壓迫下,沒有人敢不聽他的話,這一次只是圍城而已,他們也抱著但求無功的心態,對钜平發動著攻勢。
當然,這些人還是存在想要斬將奪旗爭搶頭功的心思,初時,幾名武將帶著本部人馬對钜平發動強猛攻勢,但很快又被擊退,隨著時間過去,河東軍傷亡不少,同時也開始疲憊不已,使得後來漸漸開始偃旗息鼓,專心對钜平圍困把守,除了不痛不癢的騷擾性攻擊外,也並沒有什麽其他的動作了。
不過,先累,後松,這卻是最容易滋生問題的現象。事實上,這些青州的的確確因為主將們的態度而開始漸漸懈怠,使得夏侯淵能夠如此輕松的摸近也沒能及時察覺。
三萬人,行轅分四處,各有統禦,尹禮坐鎮東門,便是負責這邊的問題。
也怪不得黃忠當初會如此安排,要知道,夏侯淵捉襟見肘的兵力,沒有人會認為他敢對濟南,钜平任何一處出手,而這場包圍,不過只是河東方面對於兗東的一場試探,看他們的底氣到底有多少。
而假如濟南和钜平任何一方率先露出疲態,黃忠等人在臨濟的所有兵馬便將會雷霆擊來。
所以說尹禮等人乾的,也不過只是探路的活計。
不過這樣一來,沒有一個明確的主帥,倘若遇到某件突然的變故後,就會容易造成指揮上的混亂。相比較起濟南那邊來說,钜平顯然更容易解圍,正是因為夏侯淵看到了河東軍這樣的弊端,才會謀劃多時為的就是這一刻。
三萬青州兵數量太大,即便是夏侯淵有把握不會走漏什麽消息,
也料定對方不會猜到青州兵已經通過了泰陽抵達這裡,他還是不敢冒著輕易暴露的危險一下子全部摸走上去。不過,河東軍的松懈,讓他覺得似乎自己有些杞人憂天了。他來時,便打聽過,尹禮這東面其實防備最為松懈,也是他最容易形成突破的地方。
三萬青州兵,被他分散了一萬人馬到其余三門處,他們的任務就是當自己開始發動突襲的時候,對那三門的援軍形成牽製阻截,而他身邊雖然隻帶了幾千兵馬,身後一萬余人卻能夠在他突襲後,用最快的速度從後方趕來形成包圍作戰。
他的目的很明確,就是先一步將尹禮擊潰,再以優勢的兵力將對方的援救兵馬一口一口吃掉,而負責騷擾阻攔的那一萬人,在必要的時刻也會從阻攔援救的任務轉變成為阻攔逃跑。
而為了這一刻,夏侯淵也下了許多功夫,在此前便已經派遣細作悄悄潛入了钜平,不得不說,冒著很大的奉風險,但讓他慶幸的是,總算還是成功了。
如今,夜色迷蒙,河東軍已經開始越來越懈怠了,夏侯淵終於按耐不住,緩緩的招起手來……
數千大軍在暗號的傳遞下,洶湧起來……
首先數百人,快速的向著河東東營摸近,這些都是輕裝裹身,他們的任務就是率先拔出掉所有在營外巡查的河東小隊。
不過,顯然河東軍根本就沒料到會有人偷襲,這幾百人很容易就製住了任何可能出現的反抗。
而後,緊接而來第二梯隊,可是配合他們對東營門營的竊取……
冷箭,是他們這個時候最適合的武器,這些人都算是整個軍隊中最擅長射擊的士兵,其中不乏許多老練的獵手,當然,獵人和獵獸是不相同的,但是有些獵物卻是比人還狡詐,至少,獵物可不會這麽容易就掉以輕心。
一名河東軍的身子沉沉的從哨塔上掉落下,胸口插著一根還在顫抖的羽箭……而就在他不遠處的另外名士兵陡然看到這樣的變化,還以為那士兵只是失足,正要下去看看那同袍傷得怎樣,剛走了一步,卻聞得耳邊一聲呼嘯,再看清楚,身邊的木柱上死死盯著一根箭矢!
他的瞳孔忍不住瞪得老大,如果不是走了那麽一步,恐怕那根箭矢就直接射穿了他的腦袋!一股寒氣從腳底下直灌入天靈,短暫的窒息後,條件性的便趴在了地上。
當然,這個時候響起的淒厲的驚叫,才是最重要的!
“來人啊!~!有人襲營~!~”那士兵抱著腦袋,歇斯底裡的大吼起來,對於一個寧靜的夜晚,這樣的聲音顯得格外的清楚。
河東軍負責巡夜的其余人,頓時反應過來……
可是,對方儼然已經到了一個非常靠近東營的位子,夏侯淵終於撕開了最後一層偽裝!
“殺~!”無數聲音從營外響起,而這個時候,東營的河東軍,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對方攻破了營門!
如同潮水一般撲來的曹軍,輕而易舉的長驅直入,無數火把被點燃,然後拋擲,熊熊火光頓時跳躍而起,營帳,木轅,無數容易點燃的物什讓火焰攀附在上,又飛快的蔓延開去……
沒有防備的河東軍,在此時此刻,就仿佛被剝光的羔羊,等著利刃的宰割,四千士兵,至少便有三千人,立刻陷入了混亂。
而東營的主將尹禮,在被部曲喚醒後,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夏侯淵猙獰的笑了起來,他似乎已經看到了钜平之圍被他解放,也似乎看到了兗東河東軍在未來戰略上的失敗而陷入退兵的窘境!
可是,事實真的如同他所想的那樣麽?
他不知道,在钜平以西不遠的地方,還藏著一支兵馬,黃忠,那剛硬無比的臉龐,借著夜色看到钜平上面的火光,握緊了手中的大刀……
三萬兵馬,早已經恭候多時了,就等著夏侯淵開始露出他的身影!
“賊寇已現~!爾等速速隨我殺敵!”黃忠翻身上馬,大軍在這裡等候了三天,每天晚上都幾乎是抱著兵器睡覺,衣甲不卸,雖然苦了點,但總算沒有熬太久,現在,黃忠便很容易讓士兵們按照他的意願集合……
三萬蟄伏,張開了他們的爪牙,而夏侯淵如今還由不自知,等著钜平的兵馬出城配合他作戰。
當然他所期望的那一萬阻截之兵也的確如他所願,第一時間便攔截到了三營救援的必經之路上。
可是,他們驚愕的發現,似乎那三營並沒有任何救援的意思!
不過,這並不是他們需要操心的問題,也沒有人察覺到這其中的不妥,他們只是守著本分,做著夏侯淵給他們的軍令而已。
只是,這樣,卻讓他們的主將失去了唯一一次逃生的機會……
這是一場偷襲,何嘗,又不是一次埋伏!
這是一次夏侯淵傾盡全力的賭博,何嘗又不是一次徐庶對夏侯淵的絞殺?事實上,倘若夏侯淵不是抱著將钜平大軍一口吃掉的念頭,而做了分兵合圍的打算,或許黃忠的埋伏會讓他吃癟,但也絕對不會讓他落入危險。
可是,他既然已經分散了兵馬,在他逐個擊破敵人的時候,何嘗,也不是被人分割吃掉?最先倒霉的,便是那一萬負責阻截的大隊……!
(哎,本來說上個月底就結束的,看來又要拖幾天了,寫著寫著一時手賤就把劉璋和劉表給寫進去了!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