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劉璋黯弱,所以自他繼承益州基業以來,就一直內憂外患不斷。
張魯自從佔據漢中反叛之後,就一直就對益州虎視眈眈。如今劉表漸改他守土牧民的作風,一直對宛城用兵。這讓劉璋十分擔心,怕劉表起意圖謀益州。於是就一直和眾官商議了此事。
劉璋掌控著諾大一個益州。反而因為他的懦弱,拿張魯一點辦法都沒有。如今又因為劉表那邊捕風捉影的事,自己在這裡瞎操心。
眾官雖然心裡明白,但說多了也沒有用,只能勸他不要亂想。
這天,劉璋又召集眾官商議此事。別駕張松的脾氣甚急,看著只會窩裡使本事的劉璋,他就忍不住要發火。
張松暗忖“劉璋黯弱無能,根本算不上什麽守成之主。如今北有張魯虎視眈眈,西邊是氐、羌、板楯,南面為邛都、笮都、哀牢、滇等諸蠻。不論他們哪方來攻,益州的百姓都要受苦了!既然他守不住這份基業,那我就給益州的百姓找位明主吧!”
想到這裡張松壓住了火氣,上前進言道:“益州地廣民豐,府庫充盈,張魯這等跳梁小醜,又怎能成為主公之大患耶?只要我們齊心輔佐,主公不必煩憂。”
劉璋雖然沒本事,但手下忠臣不少,他們聽張松說完盡皆稱是。
張松故意少說了劉表,劉璋果然問道:“可荊州劉表又該如何?”
看著劉璋的窩囊樣,張松再次壓住火氣:“聽聞劉皇叔和主公關系甚厚,請他牽製住劉表便可無憂矣。”
在張松看來,最好的明主莫過於劉備了。如今他稱霸江淮,奪取荊州也在反掌之間。到時再獻給他益州,劉備平定天下那是早晚之事。
劉璋當然不能說,先父和劉備關系一直不洽。
於是他吱吱嗚嗚道:“我們雖有聯系,但已經很久沒有走動。他又如何會幫我?”
法正明白張松的心思,猜到張松是想去平輿和劉備先見上一面。於是法正順水推舟的進言:“主公何不派使者試探一番?”
劉璋有些意動:“他曾多次派人前來,我也有此心久矣。卻不知誰可為使者?”
法正回道:“此事非張子喬不可。”
劉璋聽後點了點頭,於是修書一封,令人準備了些金銀蜀錦,讓張松帶著到平輿去見劉備。
等張松快到平輿的時候,正值昨夜那冀州的細作離開,關羽在衙內和眾人說起這事。
聽聞張松到了,關羽同眾位謀士先是面面相覷,然後盡皆大笑。
劉備、張飛見他們都是這樣,一時間摸不著頭腦。
張飛急著問道:“不知諸位因何事發笑?”
“好!好!”司馬徽撫掌笑道:“我們笑的是,這益州來矣。”
關羽見三弟還不明白,於是就和他解釋道:“這張松此次前來,是為了以後向大哥獻益州做準備的。”
“哦?”劉備聽後也掩飾不住臉上的喜意。
隨後趕緊召集眾將官,令人大開城門,奏鼓樂將張松請入府中。
等來到後堂,相互見禮畢,劉備便令左右大排筵宴,為張松接風洗塵。
席間,劉備等人只和張松聊一些閑話,卻也不提及其他。
關羽見張松這個急性子被吊足了胃口,卻是一句心裡話也說不出來。不由得在那裡暗笑。
次日,兄弟三人和眾謀士準備好之後,又使人請張松入府,幾個人一起共飲小酌。
酒過數巡之後,關羽見張松心急,就故意以言挑之:“聽聞先生乃益州博學之士。不知益州的人文地理如何?”
張松聽關羽問到了點子上,心中大喜過望的同時,
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氣。他如數家珍的說道:“益州共有九郡,共計人口不下五百六十余萬!其中漢中郡為張魯所佔,人口二十余萬;巴郡人口百萬;廣漢郡五十余萬;蜀郡三十余萬;鍵為郡六十余萬;牂牁郡二十余萬;益州郡十萬;永昌郡一百八十余萬。”
關羽聽了也是暗吸一口涼氣,這沒經過戰爭破壞的益州,竟然還有這麽多百姓!
見到關羽的表情之後,張松覺得有些尷尬,接著他有些沉重的說道:“近年來由於內亂不斷,所以這些並未再做統計。但是依在下愚見,連年的內亂以及蠻夷作祟,恐怕現在能有四百萬人口,就已經不少了!”
關羽見張松越說眼中怒火越盛,終於明白了這位飽學之士,為什麽要像個賣主求榮之徒一樣,急著要把這益州獻出去了。
劉璋雖然比較仁慈,但是他的黯弱無能,注定了他並非是合格的守成之主。恐怕是張松這樣的愛民之士奮力支撐,才保障了益州現在明面上的安定富裕。
但是劉璋的懦弱無能,難以保障益州的長久安寧。一將無能累死三軍,何況是一方之主君?
這些紛亂的心思一過,關羽向張松鄭重的舉杯道:“先生真乃愛國愛民的仁義之士也!”
張松被關羽說動了心思,口中連道不敢,雙目赤紅的和他對飲了這杯。
既然已經打開了心扉,張松也不打算繼續掖著了,他對劉備說道:“恐怕劉皇叔已經看出來了,在下想要請皇叔入主益州。在下並非為了買主求榮,只因劉璋黯弱無能,並非百姓之福也。如今益州雖然看似沒有戰亂襲擾,但是西面、南面蠻夷見劉璋懦弱無能,時常引兵前來侵犯。而張魯更是對益州虎視眈眈,意圖領兵南侵。劉璋雖然安樂,但是有百姓受苦啊。”
劉備聽後眼圈微紅,他說道:“備深感先生厚愛。但兩地相距遙遠,更兼荊州阻隔,便是我有意領兵去取益州。卻實在無能為力也。”
說完這些之後,劉備便滿臉的慚愧之色。
張松心道,真是仁慈之主也!
他上前一禮道:“劉皇叔不必如此。現在雖然沒有機會,但以後未嘗不可啊!松在來時暗畫了益州地理圖本一冊,劉皇叔但看此圖,便知道蜀中道路也。”
見他說到這裡,就從袖中拿出一份地圖。關羽暗忖“這份死地圖,哪及你這活地圖來得金貴。 實在不行的話,先把你和法正先弄到平輿來再說。”
想到這裡,關羽就直接說道:“依關某之見,如果能得張子喬輔佐,勝取益州十倍!”
劉備和眾謀士聽關羽這麽說,都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張松心下感動,他也產生過留在這裡的想法。但想到劉璋在繼承益州的時候,就因為張魯不聽他號令,而殺了張魯的弟弟。有這前車之鑒,張松也只能打消這個念頭。
他十分惋惜的說道:“在下也渴望朝暮以供劉皇叔驅馳,奈何家中老小俱在益州,兄長也在劉璋麾下為官。便是有此心也不得其便矣!”
關羽聽他提起自己的兄長,立時想起了張松的死因。
他這幾天也了解到了,此人的脾氣很急。如果他以後因為急著和這邊聯系葬送了性命,那實在是太可惜了。
想到保住他的性命,關羽直截了當的說道:“關某有一言相勸,還請張子喬時刻牢記在心!”
“關將軍請講!”
“張子喬急萬民之所急,一直想為益州尋找明主。此心雖然是好,但唯恐先生因為心焦,而亂了心中的方寸。等到取益州之時,我們如果用計佯裝退走,先生定會急著修書聯系。先生身處荊棘叢中,若那密書被劉璋所得。到時亂了謀劃事小,恐怕我大哥先要失一大賢也!”
關羽邊說便看著張松,見他臉色變了數變。就知道他也想到了自己可能會這樣做。
關羽話音剛落,張松就向他鄭重行禮道:“關將軍良言,在下一定牢記心中。”
關羽聽後點了點頭,張松的性命算是救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