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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略》第二百三十六章 初見端倪(上)
“站住!今日隻準進,不許出,快回去吧”,博野縣城門口,羅勇正帶眾差役把守通道。盤問來往之人,也就成了他今日的差事。

 博野縣衙原本是守門頭領的,不過如今的博野城不是祁知縣說了算,偏偏仲逸這位‘欽差’大人下令:杜絕縣衙的官吏進出城門。

 這樣的差事,本縣守門的差役自然不願出面:縣衙的官吏抬頭不見低頭見,無論得罪了那一個,日後必定沒有好果子吃。

 可這位仲大人的吩咐也不得不執行,怎麽辦?

 “哎呀,兄弟們早就聽說羅勇兄弟辦差十分了得,又是仲大人與樊大人的舊屬,所以,這守門的差事非兄弟你莫屬”。

 博野縣守城頭領立刻率眾人道:“今日,羅勇兄弟就是我們守城的頭兒:但凡來往之人,他說出,必須出。他說進,就一定要放進來”。

 “是,頭兒”,其他差役果真十分配合。

 雖是臨時當差,也知道眼前這些人心裡打的什麽算盤。但羅勇對這個場面還是很受用:雖然只是個‘城門頭兒’,但畢竟也是一把首,這麽多年來,還是第一次掙得這個稱呼。

 此刻,羅勇的舉止神態與把守蠡縣城門的劉三兒,倒真有幾分相似。

 “站住,幹什麽的?”。

 羅勇又開始忙他的差事了。

 ……

 博野縣衙內,仲逸與樊文予雙雙落座,石成立於一旁,正將昨晚發生之事細細說來。

 “什麽?那四人都被你殺了?”,樊文予不由的著急起來:“這些人可都是證人啊,怎麽都給殺了?”。

 末了,他喃喃一句:‘不過,你的身手倒是了得,想必那四人也不是等閑之輩,竟被你一人所殺,厲害……’。

 “樊大人不必擔心,我石成雖不喜刀下留人,但作證一事還是略知一二,最後一人被點了穴道,如今已被帶回城中,交給那兩名兄弟看管”。

 一向不苟言笑的石成,竟和大家開了個小小的玩笑:這叫先抑後揚:“據他交代,正是嚴元橋派他們來跟蹤我,殺裡長不成,這才對我下手”

 “縣丞嚴元橋?昨日在縣衙還見他了”,靳睿笑道:“這小子膽子真大,竟然還敢拋頭露面?”。

 “縣丞為縣衙佐貳官,若是突然離去,勢必會引起眾人非議。況且事發這麽久以來,大家一致認為繆小虎就是凶手,這個嚴元橋也不必躲藏,否則就是欲蓋彌彰了”。

 樊文予繼續道:“只是,那個叫馬良的差役就不好說了”。

 “從昨晚至今,縣衙中所有的人都未外出,想必那個馬良也在,量他也不敢離開這裡”,從審完繆小虎之後,靳睿便格外留心衙中之人。

 其中,也包括那名賈姓書吏。

 這時,仲逸突然起身而立:“事不宜遲,快將縣丞嚴元橋、賈書吏、差役馬良,緝拿於大堂之上”。

 “是……”,靳睿與石成立刻領命而去。

 “仲老弟,這樣,會不會太倉促些了?”,見房中再無他人,樊文予終於不用再拘束,這才將心中疑惑說出來。

 “樊大哥,事已至此,我們也不必畏手畏腳,況且緝拿這三人只是過堂,是否有罪,待過完堂再說”。

 “樊大哥,一會你這樣……”,仲逸立刻向樊文予附耳一番。

 ……

 果真不出所料,所有的人皆以為繆小虎是凶手必定無疑,他們也無須遮掩,否則欲蓋彌彰,落個此地無銀三百兩的下場。

 昨日,仲逸與樊文予在大庭廣眾之下一番訓斥,卻說不到半點關鍵之處,大家皆不以為然。

 今日清早,城門被打開之後,羅勇等一行十人已來到縣衙,之後便很快把守城門。

 恐怕那四名被派出的殺手,還未來得及複命,仲逸已在縣衙增加人手。

 此時,再要出縣衙的大門,恐怕就那麽簡單了。

 更何況,是一個人人皆知的縣丞呢?

 縣丞不動,其他人又如何輕舉妄動?

 片刻的功夫,縣丞嚴元橋,賈書吏,還有馬良,悉數被帶到大堂之下。

 當時,這位堂堂的縣丞大人還在悠悠品茶,而賈書吏與馬良竟打盹偷懶呢。

 “威武……”,堂上一聲拍木聲,堂下立刻安靜下來。

 這次,祁知縣連在一旁觀審的機會都沒有了。而底下‘威武’之人,也是從蠡縣抽調的差役。

 “堂下之人,報上名來”,樊文予立刻發話。

 “小的賈才,是本縣書吏”。

 “小的馬良,本縣雜役”。

 堂上所問,堂下二人立刻應道。

 “你呢?說話”,樊文予繼續道。

 “在下嚴元橋,是本縣縣丞”,問及第二遍時,嚴元橋這才懶懶回道。

 仲逸細細打量一番,只見這位嚴縣丞中等個子,體態有些發福,臉上卻白白淨淨,雖說不上是‘小白臉’,但也絕非老實憨厚之相。

 作為縣衙二號,又自恃仲逸並無實據,嚴元橋此刻一副不屑之情,只是礙於堂上之人是朝廷所派,這才有所收斂,否則恐怕要拂袖而去了。

 “嚴士橋,你可知罪?”,稍頓片刻後,樊文予竟如此發問。

 “這話從何說起?過堂才問一句姓氏、官職,就要認罪?”,嚴元橋皮笑肉不笑:“二位大人既是朝廷所派,想必對這刑獄之事……”。

 “來人,上刑”,樊文予並不理會,而是抽出一支令牌。

 “我是朝廷命官,你們不得用刑,如此胡亂斷案,與屈打成招有何異?”,言語間,嚴元橋顯出一絲驚恐,但很快被那強打的歡笑而掩蓋。

 站班的差役是從蠡縣所調, 他們只聽仲逸與樊文予二之命,莫說是一個縣丞,就是博野的祁知縣被押於堂下,他們照打不誤。

 “哎呀”,堂上話音剛落,嚴元橋立刻被壓倒在地,緊接著就是一板子。

 “沒天理啊,草菅人命啊,如此痛打朝廷命官,有失官體啊”,嚴元橋簡直淚流滿面。

 真不經打,才挨了幾下,就這幅慫樣,還有臉說:有失官體?

 堂下叫聲連連,堂上的仲逸卻並無言語。

 他心中再明白不過:此案,現場皆已被毀,最重要的兩個人:繆大柱、繆楊氏皆已斃命。證人繆小虎當時又不在屋內,且他對嚴元橋的相貌又無法指認。

 此種情勢,若要盡快結案,也只能動點別的心思了。

 況且,根據繆連、繆小虎,還有裡長所言,這個嚴元橋確實有嫌疑。

 “別打了,求求別打了,我招,我招還不行嗎?”,不到十板子,這位八品縣丞竟松口了。

 一旁的賈書吏與馬良早已嚇得面如土色、呆若木雞。

 這是那門子的斷案之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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