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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海圖志》第一百八十六章 出兵的爭議
  黃汝良來到內堂,眾人都上前見禮後,王之心讓出自己位置,定要讓黃汝良與沈猶龍同列首位。黃汝良卻搖搖頭道:“老夫已經是一介布衣,豈敢與巡撫同列?王公公是上使,還是王公公坐吧。”

  幾番推來推去之後,鄭衝有些無語,這是要推讓到明天的節奏麽?實在忍不住了,鄭衝起身抱拳道:“王公公,山長向來先公後私,您是身負皇命之人,您坐!”

  話語擲地有聲,沈猶龍賠笑道:“王公公,鄭守備言之有理,您坐便是了。”王之心這才不得已坐了回去,黃汝良自坐了左首客位上與鄭氏父子相對。

  坐定後,王之心定了定心神,公鴨嗓子打著官腔又把旨意說了一遍,最後道:“聖上差派咱家為監軍,自要用心辦差,不知鄭總兵何時能出兵北上。”

  這是王之心第二次問起何時出兵了,鄭芝龍不動聲色問道:“王公公乃上使,不知王公公以為何時出兵妥當?”

  王之心端起茶杯,笑了笑道:“咱家不習兵事,出兵方略還是要看鄭總兵的意思。不過咱家以為,既然有旨意在此,自然是越快出兵越好。”

  鄭芝龍沉吟道:“我鄭氏自崇禎三年登岸受招安之後,每年都在與紅夷、海寇作戰。最近更是與紅夷惡戰一場,僥幸用火船之策,戰而勝之。此戰之中,我軍用了百艘火船撲擊敵船,雖然得勝,但百艘火船盡皆損毀。這些火船都是屬下用戰船改造,是以一戰下來,我軍便損失了百艘戰船。此趟福建風災,我水師戰船也在風災中損毀不少,更兼許多船廠、船塢損毀,戰船維修困難,是以能夠出戰的戰船並不太多。”

  王之心一聽,眉頭一皺,忍不住想道:“這鄭芝龍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只聽鄭芝龍繼續道:“聽聞孔、耿二賊叛去之時,帶走了大小戰船三百余艘。海戰之上,船多者,勝算方大。今趟若是分兵北上,當不少於六百艘戰船,倍於敵軍,方有勝算,但如今我福建水師要出六百艘戰船,卻是勉為其難了。”

  王之心眉頭皺起,鄭芝龍卻仍在說著:“更兼此時已經是深冬時節,海面都是刮北風,我水師北上乃是逆風,風向不利,行船困難。再者遼東海面開始封凍,若建奴水師龜縮港口不出,我水師只能在深海之處停留,難以靠近遼東海岸,也沒有良機與敵接仗。”

  最後鄭芝龍才道:“此刻深冬進兵,得不償失,不若等到來年開春之後,再行出兵如何?”

  沈猶龍沒有說話,他在福建上任也有一段時日,海戰的一些基本要素他也是知道的,鄭芝龍分析的這些都是實情,並無誇大之處,鄭氏水師如今有一半的戰船等待進船塢修繕,一場風災之後,戰船損傷頗大。而且冬天海面皆是刮北風,風向不利,加之北面海域沿岸大多封凍,戰船只能在深海活動,建奴水師一定是靠港不出的,如此勞師北上,卻不能與敵人接仗,那去了又有什麽意義呢?

  王之心將手上茶杯重重放下,口中哼了一聲,顯得極是不滿。沈猶龍也覺得此刻出兵倉促無用,但也不知如何開口,堂上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黃汝良卻沉吟片刻後,望著鄭衝問道:“博文,你以為如何?”王之心也抬頭望向鄭衝,心頭頗有些奇怪,為何黃汝良還要問鄭衝,這父子倆人難道不是一個想法麽?

  鄭衝見黃汝良問道自己,目光看了鄭芝龍一眼,鄭芝龍輕咳一聲道:“上使面前,謹言慎行,切莫胡言亂語!”

  鄭衝知道鄭芝龍的意思,

但還是咬咬牙,這才開口朗聲道:“諸位大人,適才家父所說的都是實情,眼下的確並非最好的北上時機,天時、風向都對我軍不利。而且真要動用大船隊北上,必定要考慮周詳,船隊在何處港口停駐,在哪裡修繕,在哪裡補給,都是需要考慮周詳的。不知王公公此趟前來,兵部可曾說過,我福建水師北上之後,聽命何人,由誰節製,以哪座港口為北上船隊母港,那處港口能容納多少戰船?又如何補給船隊?”  這一連串問話,讓王之心張嘴結舌,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鄭芝龍撚著胡須,微笑頷首讚許,顯然很滿意鄭衝這般說。黃汝良卻面色微變,重重的嘿了一聲,顯然對這才這般說很是不滿。最後還是沈猶龍勉強圓了兩句道:“船隊北上之後,再奏請朝廷安排如何?”

  鄭衝搖搖頭道:“水師作戰,豈能臨渴挖井?若是無法補給,最後只能退回南邊,這樣無功而返,不但勞師費餉,而且挫傷士氣,實不可取。更兼我福建水師不熟悉北方海域,倉促北上,實有不妥之處。”

  王之心微微氣惱,說來說去,這鄭氏父子看來是不想出兵的了,當下目光一沉,淡淡的說道:“鄭總兵,這聖上旨意在此,若不出兵,你叫我這個監軍如何回稟呢?”

  鄭芝龍剛想接話,鄭衝卻朗聲道:“公公,屬下的話還沒說完!”

  王之心一路趕來,已經頗為勞累了,現下也不想多費口舌,當下道:“若還是說出兵難處的話,也不必說了!”

  不想鄭衝大聲說道:“雖然此刻便即出兵,的確難處極多,但屬下還是願領一軍北上!”

  此言一出,在座的四人都是吃了一驚,黃汝良略略驚訝後,臉上浮起欣慰的笑容,沈猶龍卻是疑惑的看了看鄭芝龍,鄭芝龍則面色微微發青,顯然很是生氣。

  王之心稍稍驚訝後,便即笑道:“鄭小將軍果然是初生之犢不畏虎啊,只是小將軍能做得了主麽?”說著側頭望了望鄭芝龍。

  鄭芝龍謔的起身抱拳道:“王公公、沈巡撫,此趟出兵北上,茲事體大,容下官回大營召集水師諸將好生計議一番,明日再來商議如何?”

  王之心端起茶杯,好整以暇的笑道:“也罷,出兵北上這種大事,的確需要計議周詳的。鄭總兵,明日辰時,咱家還在這裡恭候大駕便是了。”

  鄭芝龍面色鐵青,朝眾人抱拳之後,便即告辭離去,鄭衝甚是尷尬,也隻得起身告辭。

  追出府衙門口,卻見鄭芝龍已經上馬,也不理會自己,一打馬便即絕塵而去,一眾鄭氏軍將護衛摸不著頭腦,都疑惑的看著鄭衝,但最後還是跟著鄭芝龍而去,府衙前只剩下鄭衝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那裡。

  自從穿越成為鄭家長子後,鄭衝一直都是順風順水的,鄭芝龍也對他言聽計從,還從來沒有見他今天發這麽大的火氣。

  “要老夫出面替你排難解紛麽?”黃汝良不知何時來到鄭衝身後。

  鄭衝搖搖頭道:“家父脾氣我是知道的,山長去說,只會更糟。”

  黃汝良嗯了一聲道:“也罷,你還是好好勸勸你父親,陳說利害。”頓了頓黃汝良大有深意的道:“你鄭氏好不容易有了眼下大好局面,可不能為了區區北上之事而壞了前程啊。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呐。”

  鄭衝心頭一驚,已然明白過來,當下朝黃汝良抱拳一禮道:“山長,我自會勸說父親,王之心那裡有勞您周旋了。”黃汝良微笑頷首,鄭衝便即打馬追趕了上去。

  少時,趕回水師大營,鄭衝火急趕到鄭芝龍帥帳外,不想卻被帥帳外的護衛攔了下來,“公子,大帥正在休息,吩咐不想見任何人!”

  鄭衝微微一愣,平素自己可以隨意出入的帥帳, 今天居然進不去了,看來鄭芝龍這趟顯然是動了真怒。

  “父親,不管你如何生氣,請讓孩兒進來把話說完!”鄭衝在帳外接連大聲喊了幾聲,帳內卻依然毫無動靜。

  鄭衝也是急了,當下大聲喊道:“父親,你若不聽孩兒之言,我鄭氏禍事不遠矣!”話音剛落,帳內鄭芝龍大聲喝道:“把這小畜生給我叉下去!”

  當下幾名護衛不敢違拗,便上前來拉住鄭衝,往後拖去。鄭衝也是倔脾氣上來,腰馬一沉,上身一甩,將幾名護衛摔倒在地,四周鄭芝龍的黑人衛隊見了,一起舉起火槍,對準了鄭衝!

  好在這時候堂叔鄭芝鶚恰好巡營路過,急忙上前來喝退一眾黑人衛隊,拉著鄭衝轉身便走。

  “發生何事?為何鬧得這般田地?”鄭芝鶚拉著鄭衝邊走邊問道。

  鄭衝也是鐵青著臉,將事情都說了。

  聽完之後,鄭芝鶚勸道:“阿衝,你這脾氣和大哥真是一樣的倔強。不過這回呢,我覺得大哥沒錯,我們鄭氏守好自己的地盤便是了,北邊的事,我們南人去管了做什麽?”

  鄭衝愣住了,又問了一句:“堂叔,要是北邊被建奴佔了,我們鄭氏能獨善其身麽?”

  沒想到鄭芝鶚笑道:“大明朝這麽大,人這麽多,建奴要打到福建來,還早著呢。”

  鄭衝徹底無語了,或許每當國之將亡時,會有很多忠臣義士站出來,想要力挽狂瀾,最後忠臣義士們總會發現,他們真正的敵人並非對面手持刀槍的異族,而是自己身邊好似鄭芝鶚這般心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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