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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海圖志》第一百八十七章 太原傅青主
  明亡於黨爭,或許也是亡於這種自上而下的自大與自私,人們總是隻著眼於眼前的利益,而看不清迷霧之後的前路,於是在懸崖邊上,即將粉身碎骨前,才會醒悟過來,為何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鄭衝瞪大眼睛看著鄭芝鶚,繼續聽著鄭芝鶚的高談弘論:“你想啊,咱們南方水師北上,本就很得罪人了,到了北方之後,那是別人的地盤,船隊補給、靠港修繕,皆要看別人臉色了。你想打贏建奴很難,但別人要你打輸卻很容易啊!”

  鄭衝愣了愣道:“他們真敢這樣?”鄭芝鶚聳聳肩道:“你反過來想啊,要是朝廷調登萊水師南下來泉州與紅夷作戰,我們鄭氏會不會眼睜睜看著北方佬在我們頭上耀武揚威?”

  鄭衝聞言頓時無語了,這一節他還真是沒想到,原來除了自私和自大之外,還有山頭主義在作祟。或許黃汝良也沒想到,他老先生只會天真的以為所有人,都和他一樣是讀聖賢書的,也會一門心思的忠心報國,而不會有其他的雜念。但他想錯了,甚至他寄予厚望的鄭衝也不是誠心報國!

  想來也是,這大明朝若是各部軍馬都能擰成一股繩,只怕滿清也不會這麽輕易就坐了江山啊。

  “父子倆哪有隔夜仇?你且回去,等你和大哥氣都消了,堂叔與你父子說和說和,也便無事了。”鄭芝鶚勸道:“朝廷的旨意不必擔心,大哥自然是有辦法的。”

  鄭芝鶚勸說了幾句,鄭衝低頭不語,點點頭自望著自己營帳而去,鄭芝鶚隻道鄭衝聽進去,望著他回自己營帳,便才領兵繼續巡營去了。

  鄭衝一臉鬱悶的走進自己的營帳,才掀開帳簾,卻發現裡面站了個人,一身文士儒衫,正負手看著自己掛在帳內的《世界寰宇全圖》!

  鄭衝吃了一驚,當即拔刀喝問道:“你是什麽人?!”那人回頭來,二十七、八歲年紀,面容清雅,唇上續了短須,笑容和煦,氣度高雅,頗有些像後世著名演員陳道明。

  “不是鄭公子請我來的麽?”那人微微一笑,拱手略略一禮。

  鄭衝皺眉道:“我請你來的?”鄭衝自問絕對不認識眼前這人,但他卻偏偏認得自己。

  那人卻不回答,而是轉身繼續看著那寰宇全圖道:“此圖好似脫胎於《坤輿萬國全圖》,只是其上好似頗多出入啊。”

  這副《世界寰宇全圖》乃是鄭衝按照記憶中的世界地圖所繪製,其上一應地名皆是按後世習慣標注,經緯度也是按後世習慣繪製,可以說是耗費了鄭衝很多的心血。

  鄭衝心情本就不好,見這人大大咧咧的,心頭火起,厲聲喝道:“人來!”帳外於孟熹聞聲連忙進來,躬身道:“公子有何吩咐?”

  鄭衝皺眉道:“這是何人?為何在我帳中?”於孟熹哦了一聲道:“傅先生早晨與黃老太傅一起到來,只是公子前去泉州府衙公乾去了,因此黃老太傅與傅先生便留在帳內等候。後來有泉州府衙差役來請黃老太傅,便隻留下傅先生一人在此等候。”

  鄭衝又驚又喜道:“傅先生?可是太原傅青主?”那人微微一笑,又再一禮道:“在下姓傅,草字青主。”

  鄭衝大喜過望,當即朝傅青主施了一禮,隨後埋怨於孟熹道:“傅先生在帳中,你怎麽不早說?”

  於孟熹有些為難的道:“適才屬下還沒來得急說,公子便已經快步進帳了……”

  鄭衝乾笑兩聲,吩咐於孟熹看茶,便請傅青主落座。方才坐定,

鄭衝便問道:“還道傅先生還有些時日方才會到,不想這麽快便來了。”  傅青主微微笑道:“早年欠了黃山長一個人情,得山長書信後,左右無事,便想來八閩之地看看,於是便快馬加鞭趕來了。”

  鄭衝微微八卦了一下,問道:“是什麽人情?”傅青主淡淡一笑道:“早年曾受山長點撥,方才得以高中,是以山長有召,不得不來。”

  鄭衝點點頭,當下起身,長長一拜後道:“既然先生到此,在下懇請先生為我幕僚,替在下出謀劃策。”

  傅青主連忙起身來,也還了一禮後道:“說實話,起初來時,在下也只是想還山長一個人情,也不知公子何許人也,不敢輕言輔佐。但來到八閩之後,久聞公子名聲,昨夜與山長徹夜長談後,更知公子志向報復遠大,這才決定今早來見公子一趟,當面詳談。”

  鄭衝笑了笑道:“我也覺得這回救災賑濟的事,辦得還算不錯。”

  傅青主微微一笑道:“公子行事果然與眾不同。”頓了頓傅青主又問道:“適才看這幅《世界寰宇圖》良久,與萬歷年間所繪製的《坤輿萬國全圖》頗多出入,不知公子此圖出自何人之手?”

  鄭衝便老實不客氣的道:“便是出自在下之手,費了我十余天光景。”

  傅青主皺眉道:“那這些出入之處,公子為何要這般繪製?是公子所繪製的圖對,還是先前的《坤輿萬國全圖》錯了?”

  鄭衝坦然道:“此圖乃是一位遊方老道傳授,說是得自天書之上,我是照記憶繪製。我曾對照此圖所繪的福建海岸地形,發現與現實分毫不差,而且格外細致,是以我覺得此圖是準確的。”

  聞言傅青主面露驚訝之色,鄭衝起身來到圖前,指著圖上泉州位置道:“此圖上標注了詳細的經緯線,以確定方位。那遊方老道曾說過,可用一種名喚六分儀的器具測定方位,以此來驗證圖上標注的經緯方位是否準確。”

  說著鄭衝走到一旁的木櫃前,從裡面取出一副自己命工匠製作的六分儀來。這幅六分儀也是鄭衝按照記憶繪圖,而後命工匠製作的,此前他已經和徐光啟測試過,這六分儀的確能測定方位來。

  當下鄭衝滔滔不絕的說起如何用六分儀來測定經緯度,用六分儀測量經緯度的前提條件是當前時間已知。先用六分儀測量出某天體(一般用太陽)上中天時的地平高度,再查閱天文年歷了解當天該天體的赤道坐標,只需代入公式後便可計算得出。天文年歷徐光啟精研多年,他編寫的《崇禎歷書》能精確的計算出日月食的時間,因此借用這天文年歷,再換算一下農歷與公歷時間,便能準確算出方位來。

  傅青主也是個學貫中西的人物,精通天文、算學,聽鄭衝詳細講解後,很快便理解了。兩人當下便在帳外對照太陽量取數值,測算了一遍之後,得出的泉州經緯度果然與圖上標注的經緯度出入幾乎一致,偏差極小!

  測算完之後,看著結果,傅青主驚歎道:“若這圖上標注的經緯度都是正確的,那今後不論在何處,我們都能很快測算出準確方位來。”

  鄭衝笑道:“正是,今後茫茫大海之上,就再也不怕迷途了。”傅青主道:“那遊方老道不知是何世外高人,竟有如此天下詳圖,真是不可思議。”

  鄭衝道:“或許真是他所說的,便是得自天書之上,乃是天神所授吧。”傅青主一時間也無法得出合理解釋,為何一個人能盡知天下各地方位,而繪製如此詳圖,當下也隻得接受了這個解釋。

  當下傅青主朝鄭衝深深一揖道:“公子能得此人傳授,想來也是天選之人,在下不才,很願意輔佐公子成就一番事業,但在此之前,還有一句話想問公子。”

  鄭衝急忙扶起傅青主道:“先生但問無妨。”傅青主望著鄭衝一字一句的問道:“敢問公子是想做個匡扶大明,力挽狂瀾的忠臣呢,還是想獨大一方,做個治世權臣呢?”

  鄭衝聞言,似笑非笑的問道:“何以有此一問?”傅青主微微一笑,這個笑容讓人如沐春風,心頭的戒備之心都放下不少,“實不相瞞,在下雖然高中國,但心寒於朝中黨爭,大明朝暮氣沉沉,貪官汙吏橫行,因此不願出仕朝廷。但在鄉野間時,眼見民間疾苦,流民賊寇曾多次聚眾襲擾我家鄉, 有時想來這些流寇也曾是良民百姓啊,何以墮落至斯?因此也時常想出山來,為百姓做一番事業。今趟得黃山長舉薦前來,入閩之後所見種種,皆乃公子為百姓的義舉。是以在下志在百姓,而不在朝廷,也樂於輔佐公子左右。”

  頓了頓傅青主又接著說道:“黃山長謙謙君子,或許看不出那安平會將來之事,但在下看來,此乃公子苦心營建之根基所在。這安平會將來用得好了,也可造福百姓,但若是被野心勃勃之輩所用,便可做爭霸天下的磐石之基。公子,我說的可對?”

  鄭衝眨眨眼笑道:“先生果然見識廣博,洞察世事,不過我這是做個忠臣還是權臣,卻不是由我而定的。”

  傅青主哦了一聲,隨即明白過來,笑著說道:“倒是在下計較得淺了,不錯,是忠是權,還得看朝廷的,說不定將來能否問鼎輕重,也是看朝廷的。”

  鄭衝頷首笑道:“既然在下與先生所見略同,不知先生可否屈尊輔佐在下?”

  傅青主當下不再遲疑,深深一揖道:“不才太原傅青主,願追隨公子左右。”鄭衝大喜過望,便扶起傅青主來,當下鄭衝便鄭重禮聘傅青主為自己的幕僚。

  得傅青主歸附後,鄭衝心情好了起來,當下便將眼前與鄭芝龍的北上分歧說了,最後鄭衝問道:“先生,現下我想盡快北上,但我父親那裡卻不想北上,我想勸說於他,可父親卻連面都不見了,該當如何呢?”

  傅青主沉吟片刻後,反問道:“公子此刻勉強北上的確諸多不利,為何公子執意此刻北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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